刘老的坟并不远,就在刘老土屋后面的小山坡上,坟是周渊挖的,用一些碎石垒砌而成,由于买不起棺材,就这样直接葬下。
坟前是一块木板雕的墓碑,上面写着‘恩师刘贵之墓,弟子周渊立’,刘老两年多来每日教周渊习文认字,自是周渊的老师,虽然周渊从来没叫过刘老老师,但心里却早已经认同刘老为自己的恩师。
手里提着一坛酒,腰间挂着一把长剑,刘老的坟前,周渊傻傻的盯着坟头,凌乱的头发下一张还显稚嫩的脸庞蜡黄中略微又有些苍白,深邃的眼眸异常明亮,好似要将这土石围成的坟头看穿。
“刘老,我带来了你最喜欢的杏元酿,你在下面喝个痛快吧!”
拿起手里的酒坛,拍开封泥,将其倒在了墓碑之前的土地上,哗哗,直到酒水倒完,周渊抬手一扔,空空的酒坛在空中转了几个圈,砸在坚硬的石头上应声而碎,散成片片碎瓷落满大地。
整个过程周渊再也没说过一句话,就直直的盯着刘老的坟头,在略带寒意的风中独自伫立,一人一坟静静而望。
周渊一个人在刘老坟头默默站了好一会儿,期间同样是一句话没说,突然周渊好似做了什么决定一样直接转身离开,朝着山坡下的土屋行去,身影坚决,对于身后毫不留恋。
每走一步周渊脸上神情便坚毅一分,每走一步周渊的内心却越冷一分,这初春融雪的寒冷也比之不过,那是一种失去至亲般的彻骨之寒,一直走到土屋,推开木门时周渊才在心里对自己说了一句曾经说过的话。
“我再也不要有这样的感觉,从今以后没有人会再让我难过,除了母亲、弟弟、刘老,我周渊再也不会为别人难过”
砰!木门关闭,同时关闭的还有周渊的内心,隔绝了他和外面的世界,简易的房屋内可以看到周渊眼中闪烁着丝丝晶莹。
日子照常过着,周渊每天仍然过着挥剑、砍柴的生活,平凡而简单,这段时间周渊把刘老留下的几箱旧书和刘老生平的笔记通通都读完了,随着所读的书越多,周渊对这每天砍柴的单调生活头一次产生了厌烦,心中破天荒的产生了迷茫。
“呵呵!以前的我可不会这样,以前觉得每天砍柴卖钱然后买点吃的回自己的破屋就感觉到很满足,从没想过什么未来,看了刘老的这些书之后内心好像被火燎一般,怎的就愈加烦躁呢?”
在土屋院子里挥着锈剑的周渊内心想到,内心久久不能静下来,好像有一束火苗在心中燃烧,虽然这火苗很小,但撩拨得周渊心烦意燥。
“不管了,这样下去连挥剑都挥不准,还是先出去散散步”
越想越烦的周渊将收剑入鞘,往腰间腰带一插,推门出去,进入镇中,漫无目的的在观塘镇的街道上闲逛。
不知不觉周渊便来到了春雨楼,正好还有些余钱,周渊叫了两碟青菜和一坛普通酒水独自一人在客栈的角落里吃着,至于为什么不买杏元酿,是因为杏元酿太贵了,周渊买不起。
周渊其实不会喝酒,以前也只是看刘老喝,自己从来没喝过,以前经常听刘老说什么一醉能解千愁,一醉万事皆休,又逢今天心情不畅,所以周渊就准备借酒消愁,试图压下心中的那一份莫名的躁动。
春雨楼名为楼,但其实只有两层,和一般的客栈没什么不同,只是稍大些而已,客栈之中三教九流的人物众多,谈论的也是些南辕北辙的事情。
周渊这些年为春雨楼砍柴,听到过各种各样的事情,有乡间院里鸡毛蒜皮的琐事,也有一些什么府城中正在发生的大事要事,传说故事也不少,还有的更像是神话,总之消息之繁琐,没有听不到只有想不到,不过从来周渊都是入耳即过,并不相信多少。
客栈角落,杯酒入喉,面色渐渐红润,夹着平常的小菜,周渊一人安静独饮,不过一些闲碎的话语传来,却打破这份宁静。
“听剑门这次又要开收徒大会了,听说只要自认有资质的都可以去?不知我等可有机会?”
“算了吧,我等都三十好几了,听剑门是不会收的,听说每次听剑门大开山门都只招收二十岁以下的年轻弟子。”
“是啊,听说附近几个镇子上有意进入听剑门的人都在往高河县城去,只是不知道能够进入的又有几人?”
周渊边上一桌四人正热火朝天的聊着,听到‘听剑门’三个字,周渊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因为对这听剑门周渊有所了解。
多亏得这些天来周渊将刘老留下的书籍笔记都看了一遍,其中就有对这听剑门的描述。
这个世界其实有两种人,一种是凡人,就如同周渊还有春雨楼的张掌柜一样,生活在凡尘中,做着凡事俗事,另一种就是所谓的修炼者,可以修炼功法,劈山裂石横空断海也不在话下。
修炼者和凡人交集很少,以前周渊也在春雨楼听到过一些关于修炼者飞天遁地,长生不老的传说,不过那时周渊心里从来没有相信过罢了,认为不过都是人们编出来骗人的。
因为镇里也有一些修炼的武者,比起常人来说也没什么不同,不过是力气大些,身体健壮些,会一些武功招式而已,但从来没见他们能够飞天遁地的。
久而久之对于这些修炼者长生的传言周渊都只是当故事听一听,从不认为是真的,内心里还经常嘲笑那些谈论修炼者如何如何的人连这也信?嘲笑他们的愚蠢。
但自从从刘老笔记中了解到一些内容,周渊心里便没那么坚定了,笔记中这样描述听剑门的,说这听剑门乃是八百万里荒山北麓一个霸主级势力,势力中有仙人坐镇,其下城池无数,辖地人口十数亿,听剑门抖一抖,整个天下都要震荡。
而周渊所在的观塘镇就处于听剑门势力的最北边缘的安宁府城下的高河县境内,而刘老来自另一座府城,在迁徙的途中刘老曾经亲眼看见过飞在天上的修炼者,于是才专门用笔记记录下来。
对于刘老的话周渊还是很相信的,毕竟以周渊对刘老为人的理解,刘老并不是会夸大其词的人,周渊读了刘老留下的笔记,在笔记中无处不显示出刘老对强大修炼者的憧憬之情,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绝对不会如此仰慕。
这不仅仅击溃了周渊十多年来的世界观,让周渊知道了和以前嘲笑那些相信有人会飞天的人相比,自己才是真正的愚蠢,同时也勾起了周渊对于成为修炼者愿景,毕竟谁不想飞天遁地,永恒长生?
这些天就是因为这事周渊才会心烦意乱,内心躁动,其原因主要就是周渊想成为修炼者修炼到飞天遁地长生不老的境界,却又苦于找不到方法。
周渊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踏入修炼界,以周渊的圈子来看能够知道如何修炼的人可以说一个没有,对此周渊心烦意乱巧合下来到春雨楼借酒消愁,刚好听到另外有人谈论有成为修炼者的机会,周渊怎能不认真聆听?
这时四人中较为沉稳的一人说道:“也不是一点机会也没有,听说听剑门有一种入宗令,持入宗令者不论年龄资质怎样都会被收入门中,如果我等能够得一枚入宗令的话。。。。。。”
听了这话之前说听剑门要开山门的那位汉子回答到:“这我们当然也知晓,但入宗令这东西真有假有谁也不知道,只是传言,况且就算真有,估计也是价值万金,不是我等所能得到的啊。”
“是啊”
“不是我等之力所能获得之物啊”
听了那汉子的话,余下三人也附和道。
听到几人的对话,周渊内心十分火热,当然不是期望那子虚乌有的入宗令,而是周渊正好有参加听剑门收徒考核大会的资格。
“这是个机会,我才十五岁,在二十岁以下,我完全有可能加入听剑门,成为修炼者!”
“不过好像要到高河县城去才能报名,不管了,我一定要去,一定要成为修炼者,只是得先购买份去高河县的地图,幸好之前刘老教过我怎样看地图。”
说做就做,周渊起身结完帐出了春雨楼便向街道中间的书店走去,用剩下的钱买了一幅高河县城地图。
土屋内,周渊已经收拾妥当,其实也没什么东西,不过几件破衣服,一把锈剑,背起包住衣服的包裹,锈剑继续插在腰间,手里拿着地图出门而去。
寂静的山林间,充满杂草的小道上,一名背着包裹腰挂锈剑的少年正在前行,正是前往高河县城的周渊,没有选择走那条直通高河县城的宽阔笔直大道,周渊选择了这条山林小道。
小道虽然有些崎岖且不见人烟,却是可以比走大道提前两天到达,周渊不知道听剑门什么时候开始收徒,所以选择尽早的到、D县城,生怕错过了收徒大会的时间。
到今天周渊已经在这条小道上走了三天,还有两天便到了,三天来周渊饿了就摘山林里的冬梨吃,虽然已经熟透变软,味道酸涩难吃但勉强还是能果腹,渴了就喝山间溪流里的清水,到了晚上就爬上一棵大树靠着枝桠休息,到也没有遇见过什么野兽豺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