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等司空珃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旁边收拾的小丫鬟,看见司空珃醒了,急忙出去叫另外两个小丫鬟,进来给司空珃擦拭身上,自己则拿早点去了,时间掐的刚刚好,那两个丫鬟刚刚擦拭完,那个小丫鬟也端着餐盘进来,小心的伺候司空珃吃了早点,又一个小丫鬟端着药碗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两个蜜饯。
‘看来莫乳娘是去了’,司空珃看着那小丫鬟端着药碗进来,心中暗道。
那几个小丫鬟伺候司空珃吃完药,便各忙各的了,时不时的闲聊两句,可能是听说了司空珃昨晚叫了莫乳娘,所以这几个丫鬟的嘴里也收敛了许多,却断了司空珃了解这个府里府外的唯一曲径。
没了这群小丫鬟呜呜呀呀的闲聊,这屋里突然变得无聊了起来,就这样硬耗到傍晚时分,府上突然嘈杂了起来,好像这府上所有的下人都聚到了司空珃这忙东忙西的了,这屋里就连着收拾了三遍,铺在地上的毛毯,桌角、床边的锦条都全换成了新的,外面更是嘈杂的不像样,甚至在屋内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梅花香。
‘看来这大夫人是要回来了’。司空珃暗自琢磨着,‘只是不知道这大夫人是什么样的人?’
司空珃又突然想到昨日莫乳娘说的话,想来这大夫人也是极为疼爱这个傻子少爷的吧,司空珃心中也稍稍松了一口气,看着那群下人屋里屋外,忙东忙西,一直忙到深夜才算是完事了。
第二天早上,司空珃早早便被那几个小丫鬟叫了起来,擦拭身上,吃了早点,吃了药,那几个小丫鬟又开始收拾了起来,将本来就一尘不染的房间,收拾的更加的…一尘不染了。
大概中午时分吧,院内又开始喧杂了起来,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吧,本来嘈杂的院里突然安静了,大夫人来了!
果然很快一串人影从窗前掠过,房门被推开为首是一个穿着大红衣裳,头挽的十分精致,头上插满了金钗,或者镶着宝石的金钗,面容很是漂亮的妇人,身后跟着的是莫乳娘,莫乳娘穿着一身浅红的衣裳,头发只是随意的盘了起来,插了几只银钗。
那妇人看见司空珃也没有很是热络的上前来,面上很是冷淡的说道:“少爷这是怎么回事?说!”司空珃看见那妇人满脸的冷漠,心中咯噔一声,沉了下来。
那几个丫鬟互相推搡了一番,最后还是站在中间的看起来稍稍大一些的小丫鬟站了出来,跪在那妇人侧面回道:“奴才们也不知道小少爷是如何伤成了这样,只知是大少爷差人给送回来的。”说完便低着头跪在那。
“杰儿送回来的?”那妇人沉思了一下,接着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去将杰儿叫来,这事我自会问杰儿,你们没事就退下吧。”说完一挥手,屋内的一众人除了莫乳娘其余的都紧着步子走了出去。
那群下人刚散去,那妇人走到司空珃床前,面色依旧冷淡着,看着司空珃,司空珃心中也有些紧张的看着那妇人,眼中有了一些警惕,那妇人眼里突然泛起了泪花来,急忙坐到司空珃床边,抓起司空珃的手来。
“我才几天不在啊,珃儿就伤成这样,也与我生分成了这个样子。”说着便又小心翼翼仔细的抚着司空珃的脸,看着司空珃有些苍白的脸,泪再也忍不住的落了下来,嘴里也埋怨着:“都怪老爷,我就说了这祈福我不去,放心不下珃儿,老爷非说什么圣命难违,你看我这才离了几天,珃儿就出了这样大的事。”
“姐姐你也不用这般伤心,虽然珃儿伤成这样,但也有喜事的啊。”莫乳娘在旁边说道。
“莫如宁,珃儿已经伤成了这样,哪算什么喜事啊?可不是你的儿子,你不心疼了。!”那妇人听了莫乳娘的话,瞬间就炸了,哪里还有半点大夫人的仪态。
莫乳娘听见这话竟没有半丝害怕,依旧笑着回道:“姐姐,珃儿伤成这样当然不算是喜事了,我可不比姐姐少心疼珃儿,不过珃儿身上倒是有了另一件事,算得上是喜事,而且是大喜事那。”
那妇人听见莫乳娘这话,也停了下来听着下文。
“不过看姐姐刚才的说辞,怕也是不想知道了,妹妹我还是不要再惹姐姐生气了。”说着当真不说了。
司空珃心中也泛起一大堆问号,‘姐姐’这大夫人全名司空珃不知道,但是姓氏司空珃还是知道的,绝不姓莫,而是姓秦,难道是表妹,但是看两人亲近的样子,一般的表亲好像不会亲昵到这般地步吧。
秦氏见莫乳娘真的不打算说了,急忙拽着她的手问道:“你这死丫头,完全跟你家历郎中学坏了,怎么也学的这般的好绕弯子,到底有什么喜事啊,妹妹就不要跟我绕弯子了,快跟姐姐说说。”
莫乳娘见秦氏已经这般说辞,便也不在绕圈子了,接着说道:“珃儿已经能说话了,前天夜里还叫了我,莫乳娘那,你说这算不算是喜事。”
秦氏听见后,半天没有回话,突然就站了起来,拉着莫乳娘就往外走,边走边说道:“快找历行之过来,给珃儿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别再出了什么事了。”
莫乳娘急忙拽着了秦氏,嘴里笑着回道:“当夜里我就找来给看了,说是开智了,以后至少能说话自如了。”虽然莫乳娘这般说了,可是秦氏依旧还是让莫乳娘将有些可怜的历郎中又叫来给诊了一遍,还被硬逼着给司空珃又开了一剂方子,天色已经有些黑了才得以离开。
历郎中刚刚离开,司空杰就来了,秦氏看着进来的司空杰原本还嬉笑颜开的面容,立马变得严厉了起来,看着司空杰,相视无言。
“啪。”秦氏突然使劲的拍了下桌子,对着司空杰说道:“跪下!”司空杰没有半丝犹豫的就直接跪在了秦氏面前。
“你可知道你错在哪里?”秦氏怒问道。
“请母亲责罚。”司空杰回到。
“请我责罚,我不是让你来请我责罚的,而是在问你知不知道错在哪里!说你知不知道你错在了哪里?”秦氏有些怒不可遏的问道。
司空杰没有回话,只是笔直的跪在那微低着头,好一会秦氏见司空杰没有回话。
“好啊,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你错在了哪里。既然你不知道就在这跪着吧,一直跪到知道为止。”说完便真的不再理会了,又走回到床边将司空珃的被角掖好,也哼着那首不知名的曲调,也是看着司空珃睡熟了,才拉着莫乳娘一起走了,完全没有给莫乳娘跟司空杰说话的机会。
这司空杰也是个犟种,秦氏走后竟然依旧在笔直的跪着,完全没有要走,或是起来走动,亦或是坐下休息一会的样子,司空珃心中莫名其妙的想到了一个词‘宁折不弯’。
司空珃心中却是鄙视了一下,在司空珃心中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每次读到那些宁折不弯,而折掉的故事,心中都会鄙视不已,而且每次与人说起这个,都会被说道:“就你这样的放在抗日时期,也就是个伪军的料子。”司空珃也总是一笑而过,心中不屑。
看来这次真是碰到了个倔种了,就那个姿势跪着,至少过了一个时辰,完全没有动过一下,司空珃看着那个倔强的少年,心中暗叹道:‘我这心软的毛病又要犯了’。
想着手已经将被子掀了起来,脚踩着新换的毛毯,感觉上却没有旧的暖了,就这样走到司空杰面前,低着头看着他,司空杰也抬起头看着司空珃,眼中的倔强在月光下格外的明显。
司空珃扯了扯司空杰的衣袖,又指了指一旁的凳子,司空杰看着司空珃却没有一点动作,依旧笔直的跪着,司空珃心中哀叹:‘这犟种’,也只能陪着他在那站着,这深冬腊月的,夜里还真是不一般的冷啊,司空珃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手脚都有冻得麻木了,正想着是不是回去,我这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吧,正想着突然喉咙一痒,不可抑制的咳了起来。
司空杰本来没有理会司空珃,但见司空珃咳了好一会,都没有停下来,反而越来越重,想起了司空珃前几日还发着烧吧,就站了起来,将司空珃送到了床上,也将司空珃的被角掖好,刚把被角掖好就起身又要回去。
司空珃又在心中叹了一声:‘犟种啊’,无法只能伸出手拽住他的手。
司空杰先是一愣,又回头看了看司空珃,司空珃当然是闭着眼睛不看他了,司空杰轻扯几下手没有拽出来,轻叹了一口气,慢慢的坐在了司空珃的床边。
就这样第二天早上,秦氏起早来看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幅兄弟两手牵手的幸福画面了,秦氏的开门声惊醒了司空杰,司空杰看着进来的秦氏急忙将手从司空珃手中抽了出来。
司空杰向着秦氏拱了拱手,又要回到夜前跪着的地方,司空珃看在眼里,心中喊着:‘少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多挨多少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