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看着司空珃一脸嬉笑的样子,有些崩溃地说道:“一般要服用此丹的人,都会先调养一下身子的。”
司空珃听后一愣,讪笑着看着何老道:“那现在怎么办啊?”
何老长出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罢了,罢了,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办,等着吧,等着药效发作吧。”
就这样三个人就像是雕像一样,气氛诡异地静止了大概有小半个时辰,司空珃突然觉得一股热气从自己的小腹喷涌而出,直冲上脑,司空珃的浑身上下都像是被火烤着一样,燥热的难受。
一边的何老和金陵都觉出了司空珃有些不对,知道是药效发作了,何老急忙一把抓过司空珃的手,两指搭在司空珃的手腕上,探着脉象。
何老眉头紧锁,居然有些探不到司空珃的脉象,倒是能感到司空珃皮肤上的炙热,看着司空珃的样子,紧闭着眼睛,死握着拳头强忍的样子,赶紧吩咐金陵道:“快将他弄到床上去,先将外衣卸掉,之后再打盆凉水过来。”
金陵一把将司空珃提起,扶到了床上,将司空珃的外衣卸了下来,之后听着何老的吩咐打了一盆凉水回来,何老拿起毛巾在凉水中浸透,仔细地在司空珃的脸上和手上擦拭着。
因为何老探不到司空珃的脉象,也只能先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了,不过这司空珃病发之急,病状之重是何老没有想到了,只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司空珃就已经没有了意识。
何老和金陵好一阵忙活才将司空珃发热的症状抑制住,何老刚松了口气,去喝了一杯茶,就听到金陵喊他:“何老,少主他有些不对劲。”
何老刚放下的一口气立马就提了上来,急忙过去,只看见司空珃面色苍白,嘴唇上爆了一层干皮,全身打着冷战,何老伸手在司空珃的额头,脸上和手上摸了摸,都一样,寒若僵骨。
何老赶紧让金陵去烧热水,自己则把别苑之中的能找到的棉被都找来了,左一层右一层地压在司空珃身上,可是司空珃身上本就没有一丝热气,压上再多的棉被也都没有多大作用。
何老也只能不停地给司空珃揉搓着手脚,一直到金陵将水烧热了,两个人合力将司空珃放进了满是温水的浴桶里,何老看着司空珃慢慢有了缓和的面色,才松了一口气,感觉整个身上都软了。
就这样司空珃一会发热,一会发寒的,一直到深夜才算是稳定了下来,何老也实在是年事已高,实在是挺不住了,语气有些无力地对着金陵说道:“你现在这里看照着,我先去隔壁歇一歇,有情况了再来叫我。”
金陵面若寒霜地点了点头,何老也知道金陵就是这样的人,也没有在意,何老走后,后半夜司空珃突然有发起了寒症。
司空珃这次寒症发的十分凶急,金陵想要去叫何老,可是眼看着司空珃马上就要挺不住了,金陵面色阴沉地咬了咬牙,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腰带上,腰带落地,衣裳满地。
金陵光着身子紧贴着司空珃,以身暖人,金陵脸上依旧冰冷,却是紧闭着眼睛。
而在昏迷之中的司空珃,只觉得自己好像被夹在火海与冰河之间,一会被烈火焚身,一会又被寒冰冻结,最后火海和冰河融汇到了一处,相互的焚燃冰洁,最后火海被冰河淹没连带着自己。
自己好像被溺在冰河之中,冰洁着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血肉,每一丝血脉,就在自己马上就要被这一片冰河溺没之时,突然一股柔暖浸透了全身,还带着一丝别意的滋味,难以言喻又让自己安定。
而温暖了冰河的金陵,此时脸上突然扬了一丝本不应该属于金陵的宠爱和柔和,温柔似水地盯着司空珃轻声道:“可惜了,这世不是我们的。”说着还微微噘着嘴,一副委屈的样子,很快又是一副似水的样子,手轻轻抚在司空珃面上,眼中的不舍难言,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一夜平静。
何老这一觉醒来,已经到了日上三竿,何老看着高升的日头一惊,急忙翻身下床,何老本来就是和衣而睡以防万一,所以直接就冲出了房门,等进了司空珃房中,只看见金陵在整理着衣服。
何老走了过去看着司空珃面色已经好了不少,又给司空珃把了把脉,司空珃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何老长出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面色依旧冷漠的金陵说道:“丫头,你一夜没睡吧,要不你也去睡一觉吧,缓缓精神,这小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那。”
可是金陵没有说话,走了心思,何老看着金陵虽然面色如常的冷漠,但是却泛出一丝红晕,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过看着金陵的精神还好,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何老和金陵刚刚说完话,昨日在白梦那里睡得李月婵和白梦两个小丫头就跑回来了,李月婵也是今日早上的时候才知道司空珃病重卧床的事,就赶紧赶了回来,白梦心里想见金陵也就跟着过来了。
李月婵去看过司空珃之后,见司空珃已经稳定了下来,就去照看金绝了,白梦看着金陵不太理会自己,也没有在这里自讨没趣,也跟着李月婵过去了。
没过一会儿,白老也带着白翁杰过来看望司空珃,白老很担忧地看着司空珃,这人我好好地领出来的,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跟秦丫头交代啊,白老向着何老询问道:“老何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何老微微叹了一口气道:“这也算是这小子自己选的,不过他现在的形势还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两三天就应该能醒过来了,到时候就没事了。”
白老也不懂的医术,但是却很相信何老,也点了点头,白翁杰看似没心没肺的样子,这个时候也很是担忧地看着司空珃。
就在这些人话音刚落,突然一声尖叫响彻小院,好像是白梦的声音,白老何老,还有白翁杰都是脸色一沉,急忙就向着正房而去,而金陵完全不为所动守着司空珃。
一众人冲进了正房,只看见白梦坐在地上,窝在墙角,像看见了鬼一样,看着内间的床上,众人目光跟去,就连见闻识广的白老都被震住了。
众人只看见一个少年模样的人赤裸着上身,赤着脚,半低着头笔直地站在床边,身上散发着一种慎人的气息,而最可怕的则是那个少年的脸,那个少年的鼻子不知道被什么武器削了,整整齐齐的,只留下两个隐约能看见白骨的黑洞,而在鼻子下面也不是嘴唇而是一排整齐的牙齿,没有了嘴唇和两边的脸颊。
白老还算镇定,看得出来这个少年就是金绝,而且金绝现在根本就没有了意识,这股气势完全就是金绝下意识散发出来了,再加上这幅面孔,别说是白梦了,就算是白老和何老在夜里见到了,都会被惊出一身冷汗的吧。
就在众人被镇住的时候,李月婵也听见了尖叫声冲了进来,看见金绝也被吓得差点尖叫出声,可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赶紧跑过去想将金绝扶回床上。
何老看见李月婵那小丫头的反应,先是一愣,之后面露一丝惭愧,也上去帮着李月婵将金绝扶回了床上,给他认真地把着脉。
白梦还没有从惊吓中清醒过来,脑中全是自己刚刚把金绝脸上的遮面摘下来的时候,金绝如阎刹一样的眼神,还有那张如骷髅一般的脸。
就在白梦惊魂未定的时候,一双脚出现在自己面前,白梦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它的主人,却看见一张寒若冰霜的脸和一双不含一丝感情的眼睛,白梦似乎忘记了呼吸,浑身颤抖着,眼泪不停地落,却不敢发出一声泣。
金陵只给了白梦这一个眼神,无视掉屋中所有的人,捡起地上的面纱,在屋中众人的目光之中将面纱系在了金绝的脸上,便毫不留恋地走出了正房,回到了司空珃身边守着。
屋中的人都无言地无所动作,最后还是白老叹了一口气,看着完全被吓傻了的白梦,摇了摇头离开了小苑,白翁杰也学着白老叹了一口气,将白梦拉了起来,也一起出了小苑,何老看了看同样有些愣神的李月婵,对着她说道:“徒儿啊,你去将我的药箱拿过来。”
李月婵看着何老眨了眨眼睛,好像才明白了何老的意思,赶紧点了点头,冲了出去,很快就背着何老的药箱回来了。
何老接过药箱,从中拿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瓷瓶,从中倒出了两颗丹药,将一颗递给李月婵说道:“刚刚白梦那个小丫头被吓得脱了神,你去将这枚丹药拿给她服下。”
之后又从药箱之中拿出了纸笔,写了一方药方,说道:“之后每天就照着此方抓药,煎熬,一直服到她好了为止。”
李月婵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懵懵懂懂地出了门,何老看着李月婵走后空空的房门,摇了摇头,自嘲地说道:“哎,何济啊,何济枉你活了这么大的年岁,居然还不如你那刚刚入门的小徒弟,看你以后还怎么好意思摆出那副圣医贤德的嘴脸啊。”
何济又苦笑着说道:“看来这以后你我师徒就是互为师长,互学贤德啦。”如此一说何老却也释怀了,提了一口气道:“倒也是好。”
李月婵回来之后,何老将另一枚丹药让她吃了,又自配了一剂药方,煎给李月婵,何老给李月婵煎的药并不是给白梦那一副,因为她们虽然都是受了惊吓,但是却是外状不同,白梦是惊骇外放,而李月婵却是惊骇内收。
虽然看上出白梦更加严重一些,可是却更好医治,而李月婵则是隐而不发,易因而影响心智,所以何老才会格外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