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怎么有空来?”这时候农忙,家里的丫头也是要下田帮忙的。
“这不是听贵姐儿说溶娘子愿意教她识字么,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无论如何,都要过来谢谢小娘子。”贵姐儿阿娘笑着将鸡蛋放到桌上,“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只有几个鸡蛋,拿来给小娘子补身子用,可千万别嫌弃。”
宋溶忙将东西还给她,“不过教几个字,婶子太客气了,这鸡蛋无论如何不能要,还请婶子收回。”
本来就是顺带的,哪能收人东西。
只是贵姐儿阿娘不肯收回鸡蛋,硬要宋溶收下,怕鸡蛋打碎了,她只得将篮子接下放到桌上,等魏鸣回来,再让他帮忙送回去就是了。
见她收下鸡蛋,贵姐儿一家才松口气,贵姐儿阿娘拉着大孙子离开,吩咐贵姐儿在这好好学。
见阿娘和外甥走了,贵姐儿有些扭捏的问道:“溶姐姐,我学了字之后,能不能回家教我外甥?”
宋溶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桌上的鸡蛋,这才算知道她阿娘为何会送鸡蛋过来。
古时最是尊师重道,贵姐儿既然跟着她学字,也算是半个老师,若是随意将她教的东西转教给别人,可是大不敬,就算乡下没那么多规矩,于她的名声也有很大的损坏。
像一般的私塾,若是偷听夫子讲课,被抓到的话,打一顿都是轻的,那可是属于偷。
“无妨。”宋溶是真的不太在意这些,左右不过几个字罢了,又是他自己在教。
春耕还未结束,故而魏鸣还有一阵子忙,宋溶就让琳琅教贵姐儿读三字经。
一开始,贵姐儿知道是琳琅教她,还有些不愿,只是等琳琅晃着小脑袋,一本正经的教她念三字经的时候,才发现,这么丁点大的小丫头,竟然讲的头头是道,立马更加努力学习,免得连三岁稚童都比不上。
宋溶在一旁听着琳琅教贵姐儿读书,见琳琅板着小脸故作严肃,尤其当贵姐儿背错了的时候,抿着小嘴,皱着眉的样子,让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阿娘?”见两人都朝她这望来,宋溶忙摆手让他们继续。
农忙结束,魏鸣终于能在家歇上几日,宋溶就让读三字经给肚子里的孩子胎教。
虽不能理解何为胎教,但是魏鸣自打宋溶懂得多,既然这么说,总是对孩子好的。
果然,久没拿书本,魏鸣当初学的东西大办还给宋溶,尴尬少许,拿起三字经磕磕碰碰的默读,直到自己觉得顺溜之后,才开始胎教。
贵姐儿之前也已经能背诵三字经,只还有些磕绊,如今算是在温习,顺道听听魏鸣的解释。
在讲完千字文之后,天气已经彻底回暖,正是打猎的好季节,魏鸣自然不会错过。
魏鸣打猎的能力果然不是吹的,每日上山都会带东西回来,或几只野鸡,或几只野兔,偶尔还会带上鹿或是野猪这种大的猎物。
家里还要不少腊肉,再说野物吃多了,也就不那么想吃,宋溶全都让他拿去卖掉,只留下兔皮,留着给琳琅还要她肚里孩子做衣服用。
这日,宋溶正在做晚饭,总觉得有些心慌,刚拿了碟子盛菜,手一滑,碟子应声而碎,正想蹲下去捡呢,就听到外头一阵喧闹,声音越来越近,顿时,她有些的不安的站起身。
就听到门外啪啪啪的敲着大门,赶忙过去打开,“春婶子?”
“溶娘子,赶紧去找大夫来吧!你家汉子被熊瞎子拍伤了。”春婶子满脸焦急道。
宋溶闻言,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响,好一会,才回过神,冷静的让琳琅回自己房间不许出来,又叫了贵姐儿帮忙去找大夫,自己跟着春婶子往喧闹之处走去。
“快让让,溶娘子过来了。”春婶子抬手让人让开,都知道宋溶怀着孩子,那些汉子自觉往两边退,免得伤到她。
宋溶面色好不到哪里去,等见到满身是血的魏鸣,更白了几分,手微微颤抖的探过去,感受到温热的鼻息,总算安心一些。
闭眼深吸一口气,侧头道:“麻烦哪位帮忙将我夫君抬回屋里。”
扫了眼不远处的黑熊,让才刚来的里正帮忙招呼一并抬进院子里,那是魏鸣拼命打来的,自然不能丢了。
村里的一个老猎人忙阻止众人,先过去摸了摸魏鸣的关节,道:“还好没有骨折,没事了,抬吧。”
宋溶这才明白他的用意,她然忘了,若是骨折,被人随意移动,可是雪上加霜,忙让人小心抬进去,里正则找了熟人帮忙将黑熊抬进后院。
去拿了剪刀给魏鸣将带血的衣服剪下来,里正在一旁看了,忙给夺走让自家妻儿来着手帮忙,“孕妇可不能拿剪刀。”
宋溶强忍着闻到血腥味的难受,不肯离开,面色一直没有半点血色,只是也没同一般未出阁的小娘子那样哭出来,因为她觉得哭是最不能解决问题的东西。
只是当她见到魏鸣胸前和背上那深可见骨的爪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听说魏鸣受伤之后,还自己将猎物背下山,一直到方才那地方,失血果多晕过去才被人发现他自己受了伤。
约莫过了十分钟左右,贵姐儿拉着老郎中气喘吁吁的回来,“溶……溶姐姐,大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