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醒了也不叫阿娘?”过去帮着她一起穿上衣服,抱着她下床。
“琳琅会自己穿的。”魏鸣进门,见着宋溶抱着琳琅,道。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没娶宋溶之前,琳琅不但自己穿衣洗脸,还能帮着生火做饭了,虽说做的都是糊糊。
宋溶听了他的话,娇嗔的抵了一眼,三岁的孩子,又是丫头,自当宠着些。魏鸣摸摸头,显得不好意。
这里的冬季不但冷,还很长,从十月中旬开始一直到来年的二月中旬才会结束,最少四个月的时间。
这期间,少有人再会养猪,故而鲜猪肉就少了,所以宋溶才会买下半扇猪肉,加上魏鸣在入冬前打猎得来的不少猎物,也算够了。
这几天有太阳,正好可以晒肉,大部分全都做成咸肉,还有一些五花肉让她做成了酱油肉。
就是用酱油糖再加酒给泡了,再拿出去晒上几天,就能吃了。
做出来的酱油肉很好吃,只是这样很费酱油,这在乡下来说,不知道得多奢侈了,至少现在陈嫂嫂的眼神就透露出宋溶的败家。
宋溶只笑笑,毕竟人的价值观不同,想法也不同,再说,她不算缺钱,今年那一百亩田的租子知府老爷并没有收走,留给了她,今年收成好,折算成银子,足有四百两。
加之魏鸣也不是个没用的,光是他成婚后打猎就赚了二十几两银子,在乡下这些钱够他们一家三口舒舒服服花上一年了。
当然,照着宋溶这样的花法,还是有些不够的,尤其入冬后,她闲着没事就写字画画,家里的纸都快用完了,纸笔在这年代,绝对算的上奢侈品,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想了想,她是不是该想点法子赚钱,不然照这花法,连存款都没有,家有余粮心不慌,总要存一些钱。
“溶娘子的酱油肉瞧着就不错,我竟是第一次见着还有这做法。”陈嫂嫂在一旁帮忙一条条的挂上去,一边笑道。
宋溶浅笑了一下,“还行吧。”
她知道陈嫂嫂的话里意思,无非就是想让她说送她一些,这种话她之前会说,但是现在却不会。
起因是前些日子,她做了糕点,因为这种糕点费工夫,她就只做了自己和琳琅的份,魏鸣因为不爱吃甜就没做了,正好陈嫂嫂带着音儿过来串门子。
当时只剩下两个,是她留着给琳琅当点心的,不想那音儿进门就望着陈嫂嫂说要吃那糕点,而陈嫂嫂也顺嘴就说了句,“这是给琳琅做的,哪是你能吃的。”然后宋溶清晰的看到音儿眼底的委屈和嫉妒。
她真的被这种眼神给吓了一跳,这种眼神她一点都不陌生,小的时候,每次回乡下玩时,她穿着新衣服新鞋子,有几个小玩伴就用这种眼神看她,等到后来父母离婚,她落魄的回到乡下,那几个有着这样眼神的小伙伴就开始经常欺负她,嘲笑她。
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在音儿的眼中看到这个,接下来,她开始仔细观察陈嫂嫂,果然从她言行举止中看出一点半点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陈嫂嫂尽然从那个热心的姑娘变成心有不满的嫉妒之人。
也是从那时起,宋溶不再客气大方,她不缺这点子东西,但是也没道理喂白眼狼,虽然这么想有点偏激,陈嫂嫂现在并没有真的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来。
但是前世她见到过这样的例子还少吗?经常给人东西,反倒让人觉得理所当然,陈嫂嫂此时不正有些这样的心态了。
陈嫂嫂见宋溶只笑笑,半点不如从前那般大方,心里一时有些生气,不过很快就转过性子来,又笑道:“溶娘子家做的腌肉,全是用精盐腌的,定然比熏肉好吃吧。”
“我也不清楚,不如到时候咱们换一些尝尝。”宋溶笑笑,道。
“真的,那成,我一会回去同婆婆说上一声,你可一定要同我换。”陈嫂嫂高兴的不行,熏肉费的不过是稻草,而她那腌肉,她是帮着一块做的,全用的白花花的盐,那可是精盐,平常她炒菜都舍不得放多了。
这里的烟熏肉宋溶其实是吃过的,是春兰婶子送的,说实话,和现代的烟熏肉完全不一样,没什么咸味不说,一股子的烟味,呛鼻的很。
“自然。”不等陈嫂嫂高兴,宋溶又道:“不过我家腌的也不错,就同你换上两斤尝尝味,要是好吃,下回我也做熏肉。”就知道又想占便宜,宋溶心下叹口气,不能助长这种问题。
陈嫂嫂面上的笑僵了一下,应了声,低头继续帮忙做酱油肉,做完之后,宋溶进屋拿了两株白菜和两个萝卜,装了篮子递给陈嫂嫂。
“今儿真是谢过陈嫂嫂了,不然我一人也不知要做到什么时候。”宋溶笑容恬淡,一片温和。
要是以前,她一定会给一包点心或是糖,甚至给一块给琳琅做衣服剩下的布,绝对够给音儿也做一身,如今她却是再也不会给了。
既然到了乡下,就要适应乡下的风俗,有些东西,过犹不及。
陈嫂嫂再次僵硬了一下,她不知道怎么回事,溶娘子好端端的就变的小气了,笑着接过篮子,拉着音儿回了自己家。
正好见着宁婶子出来,陈嫂嫂就将这同她说了。
“你这傻子。”宁婶子指着陈嫂嫂,拍胸口气的不行。
这时,宁婶子的长子宋泉从屋里出来,见宁婶子大声斥责陈嫂嫂,便问道:“阿娘,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问问你家媳妇儿,这都什么事。”宁婶子显然气的不行,“本来乡里乡亲的,相互帮上一把都是应该,哪里就能求回报,再则说,咱们家租借溶娘子的地来种,租子要的少,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事,不说捧着些溶娘子,你倒好,竟是埋怨起溶娘子小气了。”
见宁婶子这阵仗,陈嫂嫂真有些吓着了,婆婆向来和善,她自嫁入宋家后,长辈从未对她大声过,便是头胎是个女儿,家里人也没有半句难听的,今儿这可是头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