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灵原本还想着抢回来的树叶,却见此时情景,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她蒲扇着一双大眼睛,先是看着绿姬半天,有转头看着墨露意味声长的眼神,弄不明白,继而看向身侧的赤炎,却是看到赤炎也是如她一般,一副‘我去?什么情况?’的样子,更是蒙了,怎么?自己这随身的树叶,还是什么稀世珍宝?
“现在你觉得,我说的,可否值得相信?”墨露静静的看着绿姬的表现,心中已然明了一切,“这叶子上,叙述着红宇对你的思念吧?”
“怎么可能?他、他明明..明明...”绿姬摇着头,眼泪滴滴坠落,当她再次抬眼之时,大家才恍然发现,她好像一时间少了满满的戾气,竟变得无比柔和。
“你是想说,当日他明明带走了你的内丹,说要修炼长生之法,再来与你长相厮守。可你等来的,却是他与凡人相爱,弃你于不顾的消息。又为什么这红叶上写满的,却是他对你日日的思念和满满的哀伤?”墨露似乎是看懂了绿姬此时的情绪,一字一句,不急不慢的说着,眼底却也是带着悲伤,“其实原本,我也并不知道红宇这个人。或许是上天安排吧,知道或许有一日,你我会有此一面之缘,所以让我知道了一切,在今天,告诉你一切。”
“告诉我,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那个人,那个人现在又如何了?!”绿姬的情绪激动起来,泪水打湿了她手中的干枯树叶。
可就在泪滴滴入树叶的一瞬间,一幕让众人诧异的情景出现。她手中的树叶竟是恢复了生机一般,再度变得鲜活,粉的耀眼,树叶腾至半空,叶脉间竟是闪现出几行字迹,透着金光,出现在半空之中。
“绿姬,你可是在这无尽的岁月中,还会记起我红宇之名?对不起,我却再也无法,赶到你的身侧,与你诉说,我对你永世不减的爱。”冰灵不由自主的念出声来,心中更是迷雾重重。第一个让她迷糊的是,为什么有人会将对她人的爱恋写到树叶上?这不是白写么?谁能保证这树叶就能落到心爱之人的手上啊?还有更让她不理解的是,这样的一片叶子,又是怎么在她身上的?
她忽然感觉到,该是自己失去的那一段记忆中的某一个时期,巧合间得到的这片树叶吧。
“求求你,不管你是谁,告诉我,这上万年的时间,他都在那里?”绿姬看着半空浮现的字迹,泪眼婆娑,她看现货墨露的眼神中再也没有了刚刚的冷冽或者愤恨,此时此刻,她更像是一个苦苦哀求她人施舍的乞儿。
“我说了,他一直在仙界边缘的仙池旁,守在那里,永生不灭。”墨露也没有了刚才犹豫,他低眸,似乎是回忆着什么,不多时候,抬眼对上绿姬满眼乞求的目光,“不知多少年前,这里还并非阴晦之地,而是一处满是阳光雨露的绝美风景。你,便是这儿的一棵小树,得日月精华,竟然早早化为人形,巧遇了到此砍柴为生的红宇..红宇并非一介农夫,只会砍柴烧火,他亦是战场上杀敌无数的将军,只是受小人陷害,最后才看淡一切,来到了这山野平静度日。他一眼便记住了你,一身绿衣飘然,宛若这林间仙子,入了他的心,再也挥之不去。你们相爱了,尽管他知道你是妖,也义无反顾。可妖寿何其之长,凡人又岂能相比?他不怕死,却怕他老死之后,留你一个人在这世上孤独下去。所以,他决定,去寻找得道永生之法。”
“我不愿见他日日苍老,我想为他续命。可妖气只会使他越发虚弱,我怕..怕失去他..所以我最终同意了他的想法,将我的内丹逼入他的体内,我相信他定然可以找到得道之法,然后,然后再来找我,与我天长地老,永不分离。可是、可是...”
“可是你等了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一百年、两百年...最后你等来的,不是他得道寻你的消息,而是他与凡人厮守的噩耗。所以,你变得残暴,变得恨意满满。你的手中沾染了无数男人的血,你要所有凡人的命。可是事实却是,他寻不到得道之法,凡人成妖,自古就不存在,最后他听说仙池之水,可满足人的一切愿望,所以,他去了仙池,喝了仙池水..”
“他、他...”绿姬难以置信瞪大着双眼,泪水如断线珍珠,不注的摇着头,“他怎么会、怎么会...那水、那水究竟带走了他的什么!”
“你也知道的吧?仙池之水,会带走喝水之人身上最珍贵的东西。然而那水,却是将他永世定在原地,收走了他的自由,收走了他要去寻的、永世不变的执着之心...”墨露说道这里,似乎是亦是觉得心中憋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的视线划过冰灵,见她亦是眉头紧蹙,眼中全是哀伤,抬手轻拍了拍她的肩头,似是安慰。
“什、什么...所以、你是说所以..这么多的岁月里,他、他一直被困在那里?...”绿姬的周身颤抖,若是说在这之前她还多少对红宇存在恨意,可现在,她的整颗心,再也没有了恨意,只是塞得满满的,都只剩下不忍和悲寂。
“他得到了长生,永世不灭。却再也没有能力去找你,去陪伴你。只能将对你全部的思念和亏欠,埋藏在那一片片粉红树叶之中,期盼能有一日,哪怕是一片树叶也好,恰巧飘到了你的手中,让你知道,他不曾忘记你,不曾欺骗你,他一直都在那里陪着你,生生世世。”
冰灵和赤炎双双沉默,冰灵眼中的泪水打着滚的想要掉落,只是被她硬生生噎了回去,而赤炎,虽说依旧是冷着一张脸,却是在那张脸上,也出现了淡淡的落寞。
无言间,只见那个满身肥膘的绿姬,周身竟是一阵雾气,浓郁到模糊了她的身影。
冰灵大惊,以为是这个疯女人八成是受刺激了,要暴怒了。刚要拉着墨露和赤炎跑路,却是定睛一看,不由得叫出声来,“我的天,你、你、变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