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南行,载着小宝做过的梦一路南行。
车上的两个时辰,小宝觉得自己像是过了两年一般漫长。
终于,车子随着马车夫一声“老爷,到了”而停了下来。
张小宝走下车来,只见自己身处一片数百丈大小的开阔地,开阔地中央一块是三四十丈方圆的巨大黄色怪石。再往后看便是连绵不绝的清秀山脉了。
黄石山占地极广,方圆十几里内都是此山的山脉所在。此山拥有大大小小的山峰十几个,各个都十分险要,因此全都被青水帮各个分堂所占据。
张小宝见眼前奇景,不由得心中大动,豪情激荡起来。
“小宝啊,这山上不似桃源老家,你上山去定要遵守帮规戒条,千万不要得罪了门中人物”张胖子嘱咐道。
“另外,这是十两金子,你收好,在山上千万别委屈了自己”张胖子突然觉得自己很对不住这个儿子,但这份“对不住”眼下也只能用这十两金子来弥补了。
小宝收起金子,也觉得自己亲情来得急,散的快,心中不免升起些许悲伤。他看着远方,说道“爹爹,你不必牵挂,你也要保重”
二人往前走了一会,张胖子停住脚步,看了看前面数个彪悍气息的跨刀帮众,轻叹一声,说道“唉!我也只能送到你这了,你沿着这路走个三两里也便自然有接引师兄引你入门。”说完,张胖子深深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儿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小宝见父亲走远,他也放下了心中的那丝情绪,迈着大步向前走去,走过开阔地,眼前便是一条山路。
走着走着,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影进入了小宝的视线,就在小宝前方不远处攀山。张小宝有些不确定,快步走上前去,轻轻一拍那人肩膀。
那人回过头来,弯弯的眉毛下,一双大大的眼睛,正是那日偷张小宝钱的女孩!
“呵呵,你一个小丫头,怎么也想学得武艺?当大侠?”张小宝略带嘲讽地问道。
“哼!谁说我要进山学武了,你这人说话能不能好听点”小丫头哼了一声,语气不善的说道。
“哈哈,那你是专门学三只手的手艺来了!其实这东西不用学,你只要练好了轻功就。。”没等张小宝说完,只见小丫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猛地一摆头,气冲冲不理会他。
张小宝见小丫头这般神情,自觉十分好玩,便高声喊道“姑娘不要动气,咱以后就是同门了,还要互相关照”
“谁跟你互相关照,你这人笨手笨脚,上山最好老实点,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小丫头撂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宝挠了挠头,自觉这丫头性情还真是怪异,才说了两句话就气成这般摸样,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继续前行,走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一座山门赫然出现在张小宝面前。山门紧闭,山门边上的城墙是圆柱形铁黑色巨石所修成,巨石横断面层层包裹,似枯木年轮。此刻山门紧闭,三五十个少年正站在大门底下。
这些少年有男有女,小的只有七八岁,大的和张小宝一般,十四五岁。有些少年慷慨激昂,豪情满志的讲话,这些显然是富家子弟。还有一些便畏畏缩缩的形影单只,一言不发。有几个年岁小的女孩子甚至呜呜咽咽的捂着眼睛哭泣,毕竟这离开了父母的怀抱,不是每个孩子都能一时半会接受的。大多数的孩子拜入内门的缘由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赚钱,他们大多是青州城内一些苦力人的第二、甚至第三四个娃,家里养活不起这么多孩子,倘若进山真的来了运气,被收为弟子,不仅管吃管住,还能每个月拿到几两的银钱。少数的孩子是富家子弟,他们的父女大多是青水帮外门掌柜、执事这个级别的,他们拜入山门就不为了图那每月几两臭钱了,而是得到更好的发展前景。而像张小宝单纯的为了学武而拜进来的,这些孩子中,也就可能只有他一个了。而这些孩子中学过武术的,也只有那些富家子弟和张小宝了,穷文富武,武术穷人家的孩子自然学不起的。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只见山门后传来一声深远的钟声,紧闭的山门被打开了。
一个精瘦汉子走了出来,他望了望刚刚爬上山稍的太阳,大声说道“时候差不多了,我是这里的人事门管事,尔等既然来了这里想必也是要加入本门的,我长话短说,加入本门是要经历考验的,我这一关是考察你们的毅力,耐性,以及心性,一回会有我带领你们到本帮忘尘峰。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能在午时之前攀上峰顶,那便可被收为内门弟子,年龄小一些的也只管攀爬,上不去峰顶没关系,若表现尚有也圈可点之处,仍可被收为弟子,好了!你们随我来吧”
众孩随精瘦汉子前行一段时辰,赫然一座陡峭的山峰出啊现在众人面前。山峰下边是一片低小的灌木林,越往上看,山峰就越为陡峭,也变得怪石嶙峋,光秃秃起来。
山峰地下还站着数十名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精瘦汉子说道“你们若是体力不支或遇到艰险也不必害怕,这些师兄自然能保你们安全,时候不早了,那就开始吧!”
所有孩童听到命令,不敢耽误,立刻散开各自攀山起来。那些师兄也一人跟着一个孩童,紧跟身后。
张小宝见入门考验如此简单,心中也松下了一口气,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看起来十分如同桃源村南山这样简单的山峰,对于在城里长起来的孩子们是多么的艰难。那些富家子弟还好,即练过武,平日里也不缺吃喝,自然比吃不饱的穷人子弟壮实一些。爬起来也容易一些。
张小宝听到命令,像一只激动地猴子一般,化作一阵风,向前奔去,一位青年紧跟在他后边,以作保护。张小宝转眼便落下了一同前行的孩子好大距离。几个身手不弱的孩子一看张小宝如此之快,自然也是不甘示弱,追了上去。
精瘦汉子见这几名孩童如此之快,也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前面的这片灌木林荆棘丛生,纵使张小宝刻意避开荆棘,由于他速度过快,身上的衣服还是被划开了一道道的口子,甚至他还一脚踩入了一处山泉形成的软泥中,差点摔倒。而他后面跟着的师兄此刻心中也是叫苦不迭,这是他第十批护送试练的弟子了,从没见过这样一个怪胎,窜得如此之快,他的脸上、胳膊裸露的皮肤也被划了一道道血印。
张小宝一马当先,窜出灌木林,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着眼前几乎垂直的山峰,稍事休息,开始继续攀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