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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江湖怨

第二天午时,张小宝领着父亲张元挺着臃肿的大肚子迈入了泰恒的家门。

泰恒正在屋内做饭,听到门口有动静传来,知道是张小宝来了,于是在屋中大喝道:“小宝,怎么今日这个时辰才来,昨日也没来,难道昨日夸奖你两句你小子要上天!”

小宝见师父生气,也不慌张,笑嘻嘻的说道“师父,昨日我爹爹回来了,所以就耽误了一天,人之常情嘛!师父莫要生气,这不,我和我爹爹正要想你赔罪的”

“泰某不知张父前来,有失远迎,小宝,这种事情你提前跟我说一声呀,好让我准备准备”屋中传来泰恒的声音,随后屋门便被打开了。

但当张元和泰恒四目相对时,两人原本的笑脸却僵住了。张元手中提着的礼盒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脑袋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小宝察觉出场面的不对劲,于是连忙说道“师父,这就是我爹爹,我们。。”

泰恒两眼一眯,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打断了小宝的话语,说道“不必说了,哼!张小宝,没想到你有这样一个好爹,那从今天起,你也没有我这个师父了,张胖子!念在你儿子和我多年师徒的份上,我今日便不取你性命,我不想再见到你!否则我定不手下留情!”

张胖子用衣袖擦了擦头上了冷汗,讪讪的说道“兄弟,当年为兄也是迫不得已,你知道的,若不是王飞宇拿刀架在为兄脖子上,为兄也不会出卖你的”

泰恒一声冷哼,说道“哼!你倒是说得好听,小宝,替我送客!”

张小宝看二人这架势,定是有不共戴天的仇恨,看样子是无法化解了。他看了自己父亲一眼,张胖子也明白,凭当年那件事,泰恒当面不杀他已经是给足了张小宝面子与尊严。于是强行把眼睛眯成一道缝儿,讪讪笑道“不必送了,不必送了,泰兄,还是谢谢这几年你对小儿的再造之恩”随后,胖子长长的鞠了一躬,倒退着离开了。

院中只剩下泰恒张小宝师徒二人了。

“师父”

“以后不许叫师父,我泰某真是瞎了眼”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请容小宝一拜”张小宝真诚的说道,随后便拜了下去。

泰恒头也不回的走入屋内,重重的关上了屋门。

张小宝见此情景,心中百感交集,说道“师父若是不认我这个徒儿,那我便不起来了”

这一跪便是两个时辰,直到屋里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声,“唉!小宝,起来吧,这事怪不得你,但你父亲的确和我是生死仇人,你做我徒弟确实不合适了,我也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你进来吧,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张小宝站起身来,推开房门,信步走到了泰恒面前。

泰恒道“想必你爹这次回来是要把你接去城里了,唉!自己深陷江湖就罢了,非要把儿子也搭进去,小宝,切记出门不要轻易与人争斗,你这点微末道行绝不是那些心狠手辣的江湖中人的对手,我也没教你如何使用兵器,若是单凭拳脚功夫很难打赢拿刀舞枪的人。还有做事定不要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一定要多动脑子,有时候,脑子是要比你的武艺更加重要的”

小宝跪倒在地,道“多谢师父教诲,小宝谨记在心”

泰恒长叹一声,在怀中掏出一把七寸长短的匕首,说道“希望如此吧,这把匕首拿去,不要轻易使用,其是用剧毒之物淬火而成,见血封喉,锋利无比。好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你走吧”

张小宝知道这段师徒情只能将来再报答了,他收起匕首,重重地磕下三个响头之后,郑重的说声“师父保重”后离开了。

三天后,由于张胖子担心泰恒来寻仇,不敢在家多做停留,带着一家人,离开了桃源村,去了张小宝无比向往的外面世界。

经过数十天的路途奔波,张小宝一家人终于是来到了他们的目的地:青州郡

青州郡。宝来国一百二十八郡之一,虽然年月是太平年间,没有战乱,但整个青州却被大大小小数十个帮会所划分了明确的势力范围与地界。

马车咕噜噜的走进城门,青州城长长主道是由青石铺成的,街上人来人往,马蹄哒哒。街道两边是高高的二层小楼,这些小楼尽是各类商铺,随着视线一直延伸到尽头。

小宝毕竟还是少年心性,一进城看到与农村截然不同的繁华景象,不由得内心激荡,心潮澎湃起来。

马车沿着长长的街道一直走着,直到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在一座大宅院门口停了下来。

张胖子似乎对自己的房子很得意,对着张小宝和他的爹娘说道“这就是咱们的家了”所有人下了马车,张胖子上前敲开房门,对着开门的小厮说道“小五,这便是少爷和老爷,你好生安顿一下他们,帮中我离了这些日子,我得过去一趟”随后又向小宝招了招手示意小宝走上前来,掏出沉甸甸一袋银子,说道“小宝,这里有些碎银子,你先拿着,看见这条街了吗,往东走二里,那边是一个闹市,那里有好玩的、好吃的,你想吃啥吃啥,不够在跟小五要”

彻底安顿下来之后,小宝再也收不住自己的野性了,他决定去城中好好玩耍一番。在娘亲一再叮嘱小心之类的话之后,小宝迈出了家门。

按照张胖子的指示,果然张小宝找到了那个闹市。

街道两边全是卖当地特色小吃的商家,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有叫卖的,吆喝的,还有一群人围着不知道在干啥,人群还时不时爆发出“好!好!”的此类喝彩声。小宝初来大城市,对一切都很感兴趣,他钻进人群,挤到人群前边。只见一个光膀子汉子手持一根丈许长矛,先是围绕场子阔步走了一圈,随后喊道“我们是青州的郑家帮,人们都说啊,这城南的把式,光说不练的,那是嘴把式;光练不说的呢,那叫傻把式。哈哈,那咱是啥呢,又练又说,那才是好把式,常言道,这长矛啊,是百般兵器之王,今儿个兄弟我就跟大家来一段天舞霸王枪!好不好!”

“好!”人群爆发出热烈的喝彩声。

只见那汉子将长矛抛入空中,原地翻个跟斗将长矛接住,似长龙吐水,随后又左右腾挪,上下翻飞,又似猛虎出山,好不精彩!

汉子舞了一阵子,收住矛头。众人无人不叫好。汉子对着众人一抱拳,说道“好完以后怎么办,这住店,得给店钱,吃饭得给饭钱。上有天棚,下有板凳,官私两面的花销,大家往盆子里面扔扔钱,我也沾沾你们的光”

“壮士好武艺啊”众人将一些散碎铜钱扔入盆中,张小宝也觉得十分有趣,随手便在怀里掏出一块银疙瘩,约莫二两重,扔进盆子里。

“这少年郎面生得很,出手如此阔绰,看来也是个大富之家啊!”众人见居然有人往盆子里扔银子,感叹道。

张小宝则不以为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的银钱有多么金贵,也不知道财不露白这句话的由来。

张小宝又看汉子耍了几通,便觉得此人只有花架子,没有真功夫,也便觉得索然无味起来。看看天色以不早了,挤出人群便往回走。

就在这时,一个比他矮小一头的身影慌慌张张的冲小宝撞过来,周围都是人群,小宝来无法躲闪,只得扎紧下盘原地不动。那人撞上小宝,感觉撞在了一块石头上,一个趔趄,跌倒在地。小宝见那人竟如此脆弱,赶忙将那人扶起,定睛一看,原来那人和他一样,面庞稚嫩的很,也是个少年,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那少年穿着一身土黄色衣服。少年一看小宝盯着他看,心慌起来,撒腿就跑。小宝楞了一下,察觉到这事儿的不对劲,一掏怀里,剩下的十两多银子不翼而飞。

“你给我站住!”小宝喝到。听到这句话,黄衣少年跑的更快了。小宝也是快步流星,追了上去。

这黄衣少年滑头的很,专往人多的地方挤,纵使小宝一身轻功,竟拿这少年无可奈何。

直到小宝追出了那闹市,没有了人群的阻挡,小宝才全力将功夫施展开来。小宝两脚生风,每一步都能跨出半丈之远,那速度不知翻了多少倍。转眼之间,小宝和那少年的距离不过十丈之远了。

那少年眼看小宝就要追上他了,竟慌不择路竟钻进了一条死胡同。

小宝上前一跃,一个箭步抓住了这少年,一个“扫堂腿”将少年掀翻在地,翻身骑在他身上,抬手就是一拳。这一拳不轻不重,正中少年胸口。少年挨了这一下竟然哭了起来,“给你给你,别打了!追人家那么远还打人,你讲不讲理了”他张开右手将手心的钱递给小宝,呜呜咽咽的说道。

小宝真还没想到,这个小贼居然哭了,他没有再打,伸手接过银钱,定睛一看,这少年的眼睛又黑又亮,细细的眉毛好像两个弯弯的小月亮,此时又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这分明是个小丫头!小宝哪见过女人哭这阵式,他赶紧站起身子,伸手想把黄衣女孩拉起来,小丫头哼了一声,也不去接伸来的手,捂着眼睛呜呜咽咽的扭头跑开了。

小宝摸了摸下巴,心中感叹道,这城里人就是不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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