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也就是柳岸实约她去他家吃饭的那一天。柳岸实把她叫到书房,告诉她,柏来硕是柏正言的养子。也就是在那时,她放下了对柏来硕所有的本就不该是他的恨。
年过半百的柳岸实仿佛可以看透人心,猜透人的想法,似乎他早就知道了她和柏来硕的恩恩怨怨。一番话,尽是一个长辈对她的谆谆教诲。他说,他希望她能忘记从前发生的一切,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因为这不仅是他的期盼,更是她父母的期盼!
不过当她问他是怎么得知,柏来硕是养子的时候,他却有意回避,没有正面回答。三言两语,就把她带到了别的话题。
手术室门上的灯“啪”的一声灭了,随即,医生走了出来。
方僮僮忙走上前,问道:“Excuseme,howishe?(请问,他情况怎么样了?)”她不知道她此刻的神情有多紧张,黑黑亮亮的眸子有多专注。
医生是个高高大大的美国人,他摘下口罩,用一口流利的英文说道:“Fortunately,thebulletdidnothurtthenerveandtheartery,andhasbeenremoved.Havingarest,thereisnothingserious.Inshort,theoperationissuccessful!(幸运的是,子弹没有伤到神经和动脉,现在已经取出来了。休养段时间,就没什么大碍了。总之,手术很成功!)”
被提起的心,听了医生的话,才找到了着地点,连声说:“Thankyou!Thankyou!”
紧接着手术室门大敞,柏来硕躺在平车上,一群护士将他推了出来。他仍旧紧闭着眼,面色紧绷。
方僮僮疑惑地看向医生,没等她问,医生就说,“Effectofthedrughasnotdisappeared.(麻醉药的药效还没过。)”她朝医生点了点头,便一路随着护士们,进了病房。
病榻上的他,仿佛刻意收敛了平日里的那股冰冷气息。不过,他的眉头紧皱,冷汗涔涔。方僮僮端了盆温水,用干净的毛巾,轻轻的为他擦拭掉额头上的汗珠。
药劲已过,柏来硕感觉到触碰,缓缓睁开眼,视线由模糊变为清晰。一眼就看到,拿着毛巾的方僮僮。
他直直地看着她,视线没挪开一寸,仿佛要把她看出个窟窿来。面上倒是毫无表情,也没说一句话。
方僮僮被看得心神不宁,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说道:“我把水倒了。”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柏来硕正盯着天花板,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她看了看他包的犹如粽子一般的手臂,心底有种莫名的情绪在翻滚,声音也变得温柔起来,“你有想吃的东西吗?我出去买点。”
柏来硕转头看向她,眼里似有暗流在涌动,不过那也只是一瞬,马上就恢复了平静,“没有特别想吃的,你随便买点就好了。”
“嗯,那你,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就回来。”
柏来硕看着她那近似落荒而逃的背影,轻扯了嘴角,带着嘲讽意味的笑了。笑的,是自己!没想到在她面前,自己会那么不堪!轻而易举,就败得一塌糊涂!
这次来美国出差,没有想到会遇到她!当他透过车窗,在人群中看到她的时候,就鬼使神差地在她身后偷偷跟了一路!如果不是突如其来的枪击事件,他恐怕永远都不会和她见面!可笑的是,明明知道她帮助沈奇夺回了本该属于他的项目,明明知道她不爱他,可保护她仿佛已经成了他的本能。当看到丧心病狂的恐怖分子对着人群胡乱射击时,他只想护住她。心里的念头只有,护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