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天经过玉米地,
玉米地里有美女。
追着美女进了城,
京剧团里看情侣。
诸位神仙喝足了酒吃饱了饭,陈玉梅与地上的神仙一起送走了天上的神仙。然后大家一起离席,相互道别,回各自的府第休息不提。
陈玉梅骑上她的枣红马,并不回家。她所说的“回家拾掇”只是为了应付玉帝的邀请,并不是实话。放了暑假,每天出出进进就她一个人,寂寞得很。现在虽然被封为神仙了,但是,她觉得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两样,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不敢上天去,在这里看看也好。她顺着长汪那边的公路,让马子放慢脚步,观望田园风光。
路两旁是大块大块的田园。稀稀疏疏的小草布在田埂上,与田园里的小草衔成一片。耀眼的阳光洒在墨绿色的玉米叶上,透过叶儿细碎的光像一把把刚劲的宝剑,或直或斜地向地面射去,渲染的叶儿的影子一层叠恋着一层。一阵热辣辣的风轻轻拂过,绿浪掀起又跌伏,叶子摩擦着叶子,发出了唰啦唰啦的响声。她知道这个时候地里的温度很高。六月不热五谷不结,地里的庄家就是靠着这高温茁壮成长。
忽然,玉米地里传来了一阵响动,且有轻微的脚步声。陈玉梅勒住马头寻着响声望去,依稀看到一个有一位美女用手拨弄着玉米叶子慢慢地往外走。等她走出了玉米地时才真切地看见,这是一位二十不到,十八有余的姑娘。乌黑的头发被扎成了两个小刷儿,衬着一张粗眉大眼,鼻梁挺直,胖乎乎白生生的脸膛。她上身穿一件洁白的短袖褂,斜攀肩背着一个草绿色的军用小背包。
陈玉梅猜疑,她这是走路走到这里想解手才钻进了玉米地里。要不然这大热的天,谁受这个罪?
其不知她也是刚刚参加了盛会,散会后从长往那边过来的。这姑娘站在公路上向北面看了一眼,然后转过身去往南走。走了一阵,她又回头观望。陈玉梅觉得有趣,慢慢地跟在她的身后。又走了一程,忽听得身后传来汽车喇叭响。姑娘一回头,看见了风尘仆仆的客车向她疾驶而来。她马上停住了脚步,向离她百米以外的汽车招了招手。汽车马上减速,在她的面前缓缓地停了下来,接着就把车门打开了。那姑娘迅速地上了车,车子马上启动继续向前走。
汽车走走停停,陈玉梅跟在后面。她的马快一会儿慢一会儿,有一搭无一搭地走着。她这到底是追汽车还是追那姑娘?她是没有想这个,她只是想随便走走。不过,这毕竟是由那位姑娘引起来的,就算是追那位姑娘吧。进了城,汽车路过县京剧团。陈玉梅一眼就看见了大门口挂着的白底黑字的大牌子——河水县京剧团。她一看见京剧团,就想起了她的学生张华。这个在她危难之中形影不离的年轻人,已经不仅仅是她的学生了,同时又是她不可缺少的亲人。
陈玉梅情不自禁地停了下来,可巧的是那车也停了下来。那姑娘从车上走下来,径直进了剧团的大门,陈玉梅也立马追风追到了姑娘的身后,她想随之打探一下张华的下落。
剧团坐落在县委县府当中,十字路口东北,是县城的中心地带。进了门,院落宽敞,靠北耸立着四层楼房。楼房的最底层是演出大厅,再往上就是党委办公室、演员队、乐队、人事科、财务科、老干部科、演出经理部……
剧团几乎天天都有演出任务,演出内容除了现代京剧《沙家浜》、《红灯记》……以外,又排了一些《西厢记》、《空城计》……老戏。除了在城里演出就是送戏下乡,越是节假日越是忙碌,今天又下了乡也不敢说。
陈玉梅骑马走了几步,觉得在人家的院子里骑马有失规矩。便翻身下马,将缰绳牵在手里。就在这时,从楼上急匆匆走下来一个人。陈玉梅一看这人,眼光顿时亮起来。这不是别人,正是她熟悉的张华。张华自然看不见陈玉梅,他来到那姑娘身边,很礼貌地把姑娘的背包从她的肩上摘下来,背在自己的身上。两个人很亲切地拉一下手,然后是相视一笑。这显然是一对情侣了,他们的会面,他们的举止表情,也许是他们今生今世都不能忘怀的。
看了他们的动作,不由得让陈玉梅想起了她和王学奎未婚时,朝夕相处在一起既亲爱又害怕的心情。起初是怕王学奎碰着她的手,后来听说碰一碰手没关系,她大着胆子让王学奎碰了一回,谁知道这男人总是得寸进尺,亲了手又想亲别的地方。要不是娘讲的那个可怕的故事,她还真的没有勇气进行反抗。
陈玉梅把马拴在了院子西墙根的一棵发桐树上,向那小夫妻走了过去。
结语:
不敢上天去,田园观风光。
路边有小草,玉米叶子长。
绿叶衬红花,汽车喇叭响。
马跟红花走,剧团眼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