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四人过小桥,
热情迎客真好笑。
挠着腋窝坐首位,
好心好意不能恼。
尽管酒菜丰盛,无奈饭后王学奎他们还得出一个门,不敢贪吃贪喝。再说,她是陈景于夫妇的老闺女婿了,也不用多么客气。倒是都觉得李春桃第一次来,对她的关怀无微不至。大家都使劲地让着李春桃,让她多吃多喝。
李春桃人长得秀溜,肚子里盛不了多少东西,不管怎么让都白搭。自从那回以酒烧愁领教了酒的厉害,现在看见酒她就害怕,不管是怎么劝自然是不敢喝的。时间不大酒宴就结束了,他们就回到了学校,再把第二个箢子拾掇上,出第二个门。
还是和上一个一样,王学奎背着箢子在前面走,李春桃抱着王丽领着王军在后面跟着,只是距离比上一个远一些。他们一行四人刚走过小桥,李春闹就迎过来了。他的嘴里大声地喊叫:“妹夫老师,来得真早啊!”他跑步向前,先握住了王学奎闲着的一只手。然后又抢过了他肩膀上的箢子,并且把他让到前面。王学奎叫了一声哥哥,和他客气了几句以后,就转回来抱起了王军,和李春桃一块儿跟在李春闹的后面走。
拐过了李永闻胡同的小巷子,李春桃的母亲和嫂子黄兆云也迎出来。黄兆云接过王学奎抱着的王军,母亲接过李春桃抱着的王丽。王军按王学奎和李春桃预先的教导,说了“姥娘好”“妗妗好”。大家摆成长长的一溜,逶迤前行。李春闹背着箢子走在最前面,他的前脚刚踏进大门就叫道:“贵客进门了,还不出来迎驾?”
李永闻听见喊声也不怠慢,只听见“吱扭”一声,这是他敞半门儿的声音。因为有影壁墙隔着,当时谁也看不见谁,只听见有好几个人的脚步声。转过影壁,才看见迎客的不仅是李永闻,后面还跟着王秀臣和王圣德。他们是被请来陪客的,等在这里快一个小时了。大家见了面,本来都是老相识,也不用怎么客气。
但是李春闹不让,他看见他们只是简单地打着招呼,心中很不满意。他不好意思对王书记和圣德老人发火,愤怒的眼睛盯住了他的父亲。
“怎么迎客呢?你的手是干什么的?”
李永闻马上会意,走上去握住王学奎的手,笑容满面地说:“您姐夫,你来啦?”说着,还把手抖了抖。王学奎很大方地握着李永闻的手,很亲切地叫一声“爹”,说一句道歉的话,“让您久等,对不起了!”
李永闻很少能听见这样的话,心里不知道怎样感动,直直地说道:“这才什么时候?还不到十点钟!”他握着王学奎的手,还想说些别的,一时又想不起来。只是使劲地握着,舍不得放开。王学奎也不好意思松手,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王秀臣看见他们陷入了僵局,便凑过去解围。他把王学奎的手拿过来握了握,寒暄一句马上松开让给王圣德。你别看圣德老人今年八十七了,可人家老当益壮,耳不聋眼不花,身板仍是挺得直直的。他拉住王学奎的一只手,一直就往屋里走。
这时,李春闹已经把箢子放下,又返回来拉住了王学奎的另一只手。他把闲着的那只手五指并拢展臂平平地向前伸开,做着那种郑重礼让的动作,让人感到滑稽可笑。可碍于面子,大家只有用恭维的表情,对他的热情表示赞同和拥护。
王学奎自然得极力配合,用感激的表情说着感谢的话:“哥哥,您太客气了!这让我怎么感谢您呀!”
得到了夸奖的李春闹,招待客人的热情更加高涨起来。他拉着王学奎的手,一直往桌子的最高位上拉。王学奎哪里肯坐在那里,抢着坐在侧面的下首位上去。王圣德的手早就松开了,李春闹还紧紧地握住王学奎的手不放。他非常认真地说道:“妹夫老师,不是我客气。春闹读书不多,粗知礼义,这上下高低还是懂得的。你是我家的贵客,自然要坐主席。今天亲爷亲娘在场,这个位子也是你的。你要是不坐,这个场合就不是个场合了。”说着,还是把他往最高位上拉。
王学奎红着脸说:“哥哥,你的心意我领了。我坐在哪里也是你的妹夫,你说是吧?”说话间,王成家、王学忠也来了。原来,李永闻早就去请他爷儿俩去了好几趟了。因为他们认为让他来陪自己的儿子和弟弟喝酒,心理上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无论如何也不来。但是,搁不住他一趟又一趟地跑。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实在拗不过,就只好来了。
王成家看见李春闹这么执着的让儿子坐上座,就说:“您表哥,你就别难为你妹夫了,坐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他想坐在哪里就让他坐在哪里吧!”李春闹抬起头来看了看王成家说:“表叔,你怎么还这样说?咱是一伙的,咱陪着他喝酒,他不坐上座,咱怎么坐?”说着,就丢开王学奎的手,双手插在他的腋下,用两个手使劲挠他。
王学奎被他挠得两个胳膊使劲地夹着,哈哈大笑起来。李春闹停住了手,也笑着说:“你过去不过去?你过去我就不挠了!”王学奎恼又恼不得,毕竟人家是好心好意。只好告饶,乖乖地走到上座上去。
结语:
贵客进了门,怒目盯父亲。
握住不松手,解围王秀臣。
郑重做礼让,展臂手平伸。
让座挠腋窝,不坐就使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