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矗立摩天,细雨连连,林深寒蝉眠,远处见炊烟。地上密密麻麻松针间,小草渐露峥嵘,显露一抹绿色温柔,可也比不了小和尚眼中似水柔情。小和尚看着山上袅袅炊烟,眼中湿润,泛着红光,一丝丝红光宛若情人间的红线,挠得人心热,心头酸,呐呐自语,却似和尚念经,回过神来,却恍然他已不是和尚!
肖蝶舞大步流星走到小和尚面前,扬了扬手中猎物,搂住木头般小和尚的肩头,嬉笑道,“小和尚,看来要借寺中的东厨一用了”
小和尚闻言一怔,旋即摇头道,“肖施主,小僧已不再是寺中人,无法做主”
肖蝶舞哈哈大笑,“好!你不是和尚。那你当我是朋友么”
小和尚颔首。肖蝶舞已拽住他的手,不由分说往山上走,“古人云日苦短,乐有余,乃置玉樽办东厨,既然是朋友,那肖蝶舞就要请朋友吃最好的九色鸟,但书中还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蝶舞难为无炊之鸡,看来我们要去这寺中找寻炊具了”
小和尚虽然有功夫在身,但是肖蝶舞是朋友,人不是畜生,怎么能对朋友动手!肖蝶舞常年与丛林野兽相搏,水中巨兽相伴,身上气力虽不比项王,力能扛鼎,生拔牛角,但是也能提起擂鼓瓮金锤,若在年长几岁,恐怕又是一个西府赵王李元霸。小和尚衣衫褴褛,风雨飘摇间露出嶙峋瘦骨,宛若无根浮萍,摇摇欲坠,身形欲倒。哪里是肖蝶舞的对手,便一步三回头地望向叶飘零,叶飘零眼中流露出恍然未觉的神情,像是根本没有看到小和尚的求助似的。大掌柜刚要跟着走,却发现一旁躺着一人,正是被喝晕的鱼儿跳,寻思片刻大掌柜凝神静听,知他们三人已远去,从袖中掏出一个青色小瓶,将鱼儿跳口粗鲁地搬开,取瓶中红丸放入鱼儿跳口中。将鱼儿跳拉至一旁不起眼的草丛中,掩上些许松针,便匆忙而去。
青苔观门虚掩着,小和尚轻轻推动,像是对待出生的婴儿,这木门经历百年,腐朽几乎不成样子,颤颤巍巍地晃着,哼哼唧唧地响着。常言道近乡情怯,可他还未离开已不舍分别。纵使和尚求道,谁敢言和尚无情,道是无情却有情,无情便修不了道,度不了人。割去了七情六欲,便是行尸走肉,佛祖度你何用。佛只度善人,救凡人,若是冷血无情魔,便度不得,只能降魔。
三人已进到院子里,肖蝶舞向后一瞅,却已发现少了一人,问道,“大掌柜呢”
叶飘零会说话的眼似乎在说,“他随后便到”
肖蝶舞突然想到只顾得安慰小和尚,却忘了鱼儿跳,肖蝶舞刚要回头,下意识往叶飘零脸上看去,见他的眼中一片忧愁,肖蝶舞心中却咯噔一声,“难道大掌柜?”
他从未觉得蝉鸣如此讨厌,叶飘零的眼睛也失去了独有魅力。肖蝶舞心中有一团火,烧着他的心,这火浇不灭,鱼儿跳出事,让他生出兔死狐悲之感,悲伤像是干柴,碰上烈火,便一发不可收拾,心中越悲伤,怒火越旺盛。“他为何要死”
叶飘零却摇头,他收起笑容,“他未必死了”
肖蝶舞愕然,“那为何叶兄眼神这般哀伤”
叶飘零还未说话,他的眼睛已迫不及待,“他没死,却生不如死。”
肖蝶舞开口,语气中也没了亲热,带了些许质问“他可做过伤害公子的事情?”
大掌柜却推门而进,那门嘎吱一声响,显然是用了极大的力气。他的表情无悲无喜,可肖蝶舞却已明白,不再开口笑的弥勒佛便是生气了,“与公子无关,只是鄙人自作主张”
肖蝶舞自认为是自己将鱼儿跳引到凤凰台,又将他忘于脑后,才让他招此毒手,心中愧疚不已。虽有心结交二人,但是若看到朋友有错却惘然不顾,也算不得朋友。
大掌柜接着说到,“鱼儿跳坏了规矩,坏了江湖的规矩,更坏了天下的规矩”
肖蝶舞说道,“什么规矩”
“江湖人莫惹汉家官”大掌柜傲然开口,仿佛他不是江湖客,更像官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