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前,当我吃完最后一块大饼的时候,我貌似想通了什么。
出了门,路过小翠理发店,小翠拽我进去很认真的帮我理了一次发,我发觉我很帅气,因为她没问我要钱。后来我再次回来的时候,小翠的女儿都已经恋爱了,我感慨万分,感慨的不是时间流逝飞快,感慨的而是当年我自以为小翠不收我钱并不是我的帅气。这是后话,而此刻我理了理衣领,用一种付钱不用找零的气势,大步流星般出了理发店。
我站在马路边,顿时茫然无力,太阳高照,嗓子有些口渴,可惜兜里没钱。像我这样光芒万丈般的男人,不,我很纠结我是男人还是男孩,姑且自诩男子也罢,怎么可以再次回头找小翠讨水喝。为了不让小翠追上来问我是否需要些什么,我决定当下应离开这里,至少先离她店五百米。我想,一里路的距离就算我能听到,她也不见得再有叫住我的想法。
走完一千步,一里路是有了,无聊的蛋疼的人总会有一些非寻常人去做的举止,就比如这回数步伐,还有像以前上学的时候对着教室窗外数来来往往的车辆。对了,说起上学,我在哪上的学?我一时想不起来,我不愿承认自己是个纠结的人,但我一旦纠结起来,我能让自己纠结的死去活来。此番我便纠结了,当我纠结的快窒息的地步,我被东西撞了一下,不!是我撞上了某样东西。我定睛一看,原来我边纠结边前行,我撞上了一辆凤凰,吗的,我的水有着落了,看老子不讹死你吖的。
“你咋撞人啦……”凤凰的主人对我叫着。是一位小伙,脸上有泪痕,分明刚哭过不久。
“我怎么就撞人了?我撞的是这辆车。”我回应道。
“那好,你说你撞了车,这车是我的,你看怎么着吧。”小伙对我说道。
我一直是个无赖,可是现在我貌似已经忘记了这点。“我是个很讲理的人,我撞了你的车,当然得赔了。”我说。
“那,那那你赔啊。”小伙说。
“赔就赔呗,多少钱,说。”我说。
“不知道。”小伙说。
“你怎么可以不知道呢,难道这车是你偷来的?”我说。
“你人才是偷的,我这车是我爸的,至于价格我确实是不知道,而且现在都算古董了,价格绝对不是原先的价格了。”小伙说。
我苦苦良思了五秒。“要不这样吧,你,来来来,你先把你这破车扶起来,咦,这是啥玩意,对,就那,你脚边的那玩意,我们一起向前行,到时候先找个商店再说。”我说。
小伙刚要问我话,我立马打住。“别问我干嘛,先找到商店再说,除非你不想让我赔了。”我说。
其实说“说曹操到曹操到”的人大多数都不知道这句话的出处,当然,这么深奥的真理肯定不是我的肺腑,而是我们曾经的一位语文老师,那老师叫什么名字来着,对对,差点就想起来了,口渴真要命,水呢?吗的,那老师的名字还是想不起来,姑且叫他孔乙己。先找到商店这是我现在最大的欲望,欲望最大的回馈就是满足,而此刻我终于看到了那美丽可人的曹操,我甚至能够想象那润喉的舒畅。“快快去买水。”我对那小伙说。
“哦!一瓶么?”那小伙撂下东西刚进商店半途折回来问我。
“别废话,你想喝就买两瓶便是了。”我说。“真是个傻,逼。”我心里说。
小伙从商店出来,递给我一瓶,我抓起便喝。真是晕啊,居然忘拧盖了。当我一口气将一瓶水安全的送进肚子里,商店老板出来了。
“喂,你们钱结算一下呀。”老板说。
我和小伙互相目视良久。
“钱,钱,那,他,他……”小伙结巴的不行。
看在他说话这么吃力的份上,着实让人看了顿生至少一秒钟的可怜。“你怎么没给钱啊?”我说。
“我,我,你……”小伙还是不利索。
“我什么你,我问你身上有没有钱。”我说。
“我我,我没没没啊。”小伙说。
“你,没钱?!”我说。
“是的。”这回小伙回答的很正常干脆。
“你没钱,你吗了个逼的买什么水呀。”我说。
“你,你让我买的呀。你,你你你怎么骂人啊?”小伙说。
“我让你买的?那我让你去吃,屎,你也会去吃?骂你怎么啦?啊?”我说。
“吃。”小伙非常直接的对我说道。
“我让你吃,屎,你会吃?”我气愤的同时更加诧异的问道。
“吃。当然你得先吃我定会吃。”小伙说。
其实“吃”这么一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只能让人觉得他脑子发育的无比完美,然而,若干年后,我每次想起小伙说吃,屎。说的这么斩钉截铁的情景,每当带着他的孩子一同祭他的时候,我的眼眶总会湿润难抑。而当下我们得先解决两瓶水的钱,而至于再接下来该做什么对当下的我来讲,那是件以后的事。
“看够了么?看我脸就能变出钱来啊?你没我帅的,别再看我,快看看你身上有啥值钱的玩意。”我说。
小伙磨磨蹭蹭的轮翻着身上的每个衣袋,用一副无辜的眼神对我说道:“没有呀。”
“没,没没没有?”我故意学着小伙磕吧的语气说道。在我记忆里,我是一个遍逢任何场面都不曾惊慌失措过的人,更何况就区区两瓶水呢?
“一个大男人出门哪能不带钱呢?你总不能指望白吃白喝吧?再说你有那个能力吗?就好比没钱还想白日?你知道这叫啥子吗?这就叫白日做梦!真不敢想象,没钱还敢进城。”我无比气愤的说道。至于我为什么会如此气愤,我也想知道,但问题是,我搜索所有的记忆,答案是,不知道。
我缓了缓气,两步走进小伙跟前,拿起他手中的水连续喝了几口,在我记忆里,我是个犯有洁癖的人,我居然会喝他的水,会喝一个陌生人的水,我也想不通,也懒得去想通。
“你脚下是什么?”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