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走边听庞志权介绍,众人沿着沟底走了大约半个钟。
大家都觉得这沟壑也没什么特别,一树一石与他们以往所见的沟壑没有太大的区别。初次搜索的结果,就如霍医师预测那样,没发现一、虫蛹。大家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放松了。刘毅见状,连忙提醒道:
“大家别松懈,现在开始各自为政,也可以两人一组。”
刘毅的话音刚落,庞志权就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叫了一声:“这里有一只。”
众人望去,只见他蹲下身子指着地面上枯叶旁的一只虫蛹说:“看看,这家伙还是活的,在动呢。”他边说边伸手欲捡起虫蛹,却被霍医师即时喝住:
“别用手捡!”霍医师拿出镊子和瓶子,将虫蛹镊入瓶内后说:“这东西诡异得很,杀人招数层出不穷,你无法得知它们的计划,万一只要触摸就中剧毒呢。”
“霍医师说得有道理,大家尽量小心做事。”刘毅颌首称是,又转身对岑主管和周伯介绍道:“你俩看看,前面那块有二十几米高的石头,嗯嗯,……对,就是马尾松树后侧那块浅褐色的峰石,看见了吗?”
“那石……怎么啦。”周伯问。
“总觉得峰石那位置有点什么文章。”
岑主管戚着眉头盯望着峰石,“之前出现过什么迹象?”
“没有,”刘毅摇摇头,“只是第六感觉。”
三人都没再说什么,相互对望了一眼便一起朝峰石走过去。
围着峰石转了几圈后,周伯躬腰捡起一块小碎石轻轻敲着峰石,他敲敲停停地听着峰石的回音,待绕着石边敲了七八轮后便扔掉小石,边拍着手上的灰土边说:
“峰石是实心的,里面没有东西。”
“石头不大,估计里面也藏不了什么东西,”岑主管说。
周伯嗤着鼻子:“这里怎么有股怪味。”
刘毅也嗤着鼻子东一下西一下地嗅着。“我怎么没闻到,什么味?”
“我也闻到了,”岑主管的鼻翼扩缩着,说:“像死老鼠的味道。”
“对了,死老鼠的腐臭味。”周伯确认后,大家围着峰石转,欲找出这味道的臭源。但这味道忽有忽无的,根本无法确定臭源的位置,岑主管道:
“沟底山风大,把怪味带动得太快。”
“应该就是死老鼠了”周伯下了个定论,说,“再说找到也没什么作用。”
“我刚才试了一下,离开峰石三米以外,任何一个位置都闻不到臭味。但两米以内的随意一个位置,都忽有忽无地闻到臭味。说明臭源就来自这块峰石。”刘毅始终不死心,总觉得这里除了阴森以外,还有种怪怪的神秘感,道:
“那……石头下面会不会另有乾坤?”
周伯侧着头摊着双手,表示无能为力。忽又对岑主管建议,“你那卫星定位仪不是还有远红外线探测功能吗,何不趁此机会彰显一下你那铁家伙的威力?”
刘毅赞同地点点头,道:“就算是检验一下铁家伙的新功能呗。”
岑主管蹲下来检查背袋里的仪器,摇头说:“可惜只带了仪器,没带电池。”
周伯对科技方面是个空白,不解地问:“不对呀,车上也没看你用电池呀。”
“来时用的是车上的转换电源,”岑主管沉吟了一下,“这样吧,我让司机小韩送下来就行了,我下来前交待他在上面值班看守车辆。”说完便给小韩打电话,但接通后却没人接,他重复打了两次还是没接,便站起身说:
“小韩可能把电话丢车里面了,我上去拿电池吧。”说完便转身往坡上走。
这时,赵若茹打电话过来,“sir,这边发现大量虫蛹,是突然出现的。”
“我马上到。”说完便和周伯一起小跑着过去。
刚见到赵若茹,刘毅和周伯同时都被沟壑两边的虫蛹吓楞了,草地、树灌上、枝杈上一片浅棕色,密密实实地满挂着尾指般大小的虫蛹。两人都未见过这种阵势,周伯惊呆得张着嘴巴说不出话。倒是刘毅显得冷静,他审视一番周围后不解地问赵若茹:
“这么多的数量,怎可能一下子出现?”
赵若茹十分严肃地点头,“只一两秒的时间,我一转身就发现这个样了。”
刘毅看看表,时间是五点多钟的傍晚时间,正好与庞志权上次说的时间吻合,便判断道:“看来,虫蛹的出现确是有规律、有时间段的。”
霍医师是个很有原则主见的人,他不认同刘毅的规律说法,“我认为虫蛹不会因规律或时间段而出现,它一旦出现就必有死亡。建议大家在勘察分析中,尽量不要用手去碰触虫蛹,”他边说边扫视着沟壑的周围,表情极度肃穆地低声道:
“我估计,此时已有死亡在附近出现,只是我们暂时不知道而己。”
听着就瘆人,众人相视对望了一眼,谁也没吭声。
夕阳落山前的余晖斜照在沟壑上,幻出一片金红灿亮的光芒,配上树杈草坪上那密麻麻的浅棕爸虫蛹,把整个沟壑渲染成耀眼的棕黄色,像为整个沟壑铺镀了一层缎绸似的煞是好看。但此刻,这美景在大家的心目中,就像走入了阴寒恐怖的死人坟墓那样。
大家缄默着都站着没动。
刘毅倒是挺冷静的,他环顾着周围的状态变化,觉得有种令人窒息静谧,整个沟壑仿佛一下子陷入了凝结似的死一般的寂静,就连他的手机响了几声他都没注意。
低头看看手机屏幕,见是岑主管打过来的,拿到耳根上嗯了一声。
“出事了,”岑主管低沉的声音,兼带着微微的颤抖:“小韩死了!”
“小韩……死啦?!”刘毅吼道:“在哪?”
“就在车旁,我们停在路边的车旁。”
“它娘的,怪不得一下出现那么多虫蛹!”刘毅说完便领着众人往上冲。
小韩的死状有点恐怖,嘴张得很大,像要喊什么话又来不及喊就死了的状态;眼瞪得大,眼珠却全翻着白,一点黑眸他没露出来,像是倏时咽死似的;拿着手机的手高高举着,估计是发现车内有异常想跑出车外打电话向岑主管报告,却未容他拔出号码便被未知力量率先下手置他于死地了。
霍医师怀疑小韩的喉咙有可能像龙洞村的疯子那样遭虫蛹堵气管,走上前去用手电筒反复探照了好几轮,却什么也没发现。他解开小韩的衣服,前后细心地检查,连一丁点伤淤痕都没有,……怪了,还真的怪了!看小韩的死状,肯定是在半秒钟以内被杀死的,这种杀人武器应该比虫蛹赌塞气管要利害得多!……但现在却无法找出致命的原因。他颓丧地站起身,撮着左手在胸前,右手拇指顶着下巴底又绕着小韩的尸体转了好几圈,依然毫无收获。正在他准备的放弃检查的时侯,赵若茹嘟哝了一句:
“小韩的耳洞有点黑,像有淤血。”
霍医师重新蹲下来,托起小韩的头颅,从上衣袋掏出放大镜对小韩的耳洞观察,他发现一只筷子般粗细、已经烧焦的虫蛹。他仰起头示意赵若茹帮忙托着小韩的头颅,又从药箱掏出镊子和小玻璃瓶,慢慢将焦炭般的虫蛹夹入小瓶。他让赵若茹帮忙托住小韩的头颅,用放大镜观察着小韩的右耳洞,这一看不打紧,霍医师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了,双手也开始发抖,拿着手电筒和放大镜的双手呆停着一动也不动。
霍医师的神色变化虽然很微小,但细心的刘毅也观察到了,他估计事态一定很严重,否则,这位久经沙场的主治医师也不至于这么惊恐,问:
“霍医师,你怎么了。”
“太可怕,太……”霍医师慢慢站起身,脸色依然铁青地对刘毅说:“这现象简直不可思议,激光,知道激光弹吗?!”他有点失控似的晃了晃头,继续道:
“虫蛹,一捏就烂的虫蛹,竟然可以像激光那样,瞬间从右耳洞穿过人的头颅,再从左耳洞穿出,并且在霎那间完成左右耳洞的焦灼封闭,就像医学临床的激光封闭伤口那样,一滴血也没流出,一点痕迹也没留,太可怕了……”
赵若茹上前扶住霍医师,庞志权从车上搬下一张折叠椅,待霍医师颤粟着双腿坐下后,赵若茹才问道:“你是说,小韩的死是虫蛹像激光子弹那样穿过头颅至死?”
“是的,”霍医师渐渐冷静下来,说:“剿灭虫蛹,看来难度会越来越大,它们的杀人方式在不断翻新,杀人武器也在不断更新换代……可怕,实在可怕!”
听到霍医师的分析,刘毅觉得有种心乱如麻的感觉,像忽地掉入万丈深渊那般迷乱无章。他慢慢走到警车后面,望着长长的沟壑无力地蹲坐到路边的草皮上。他真的觉得很疲惫,是那种心力交瘁的疲惫。束手无策?力不从心?相对未知力量来说,自己此刻正处于一种极度孤寡无助的状态,就像一个五六岁的小孩与拳击冠军对弈一样,力量十分悬殊。他觉得小孩的博弈条件远比他好,毕竟能看到博弈的对方……
难呐,之前所认知的未知力量都无法对付,还被它搞得焦头烂额的,现在好了,居然弄出个霎那间就可至人于死地的“激光”虫蛹,真是太可怕了。
这么强大的对手,下一步该怎样对付?!……实话说,他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刘毅半垂着头,举起紧捏着的拳头,重重砸向身边的草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