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院长点开PPT，一张熟悉的画落在曲清歌眼里，纯白的打底，纯黑的人像，唯独眼睛被染成了红色，刺目的血红。
“这是我从上周留的大作业里挑出来的一副画，大家从画里看出了什么？”何院长走下讲台，站在教室中央问。
绘画是卫柠引以为傲的东西，她自然不会错过第一个发言的机会，当下举手示意。
何院长笑呵呵的点头，让她发言。
“老师，这幅画笔触细腻，落笔和手笔干脆利落，尤其是立意，与您给的主题‘简单’再契合不过，简单的绘画手法，简单的色调，简单的构图，不知道是哪位同学作品？”
何院长对卫柠的分析满意的点头，“嗯，分析的不错，至于是谁的作品，老师先保密一会儿。还有哪位同学有不同的见解？”
“这位同学用了鲜明的颜色反差和大小反差，更突出了主角的存在感。”
“左侧加了近景点缀，将大家容易忽略但是有点睛之效的远景衬托了出来。”
“......”
课堂很活跃，几乎有小一半的人都发了言，何院长给的评价都是很好，客观但不实际。
“这位同学有什么想法吗？”正撑着下巴发呆的曲清歌突然听到耳边有声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看了眼，确信何院长在对自己笑，才尴尬的站了起来。
她盯着画看了一会儿，说出了四个字，“乏善可陈。”
“哦？怎么说？”何院长一改刚才的状态，兴致盎然的问。
曲清歌平铺直叙的回答，“没有感情。”
静，沉默的寂静，所有人都盯着站在第一排身形消瘦的曲清歌，不敢相信那么直击要害的话是她说的。
他们其中不乏从小学画的人，每个人都在研究画里的技巧和作者的功底，却没一个人注意到画的本质，唯独这个傲气到让所有人不喜的女孩看到了，在她说完那句话的时候，在座的上百人突然就对她改观了，同上次英语课上的以柔克刚，自信惊艳一样，至少不单纯的认为她是一个目中无人的花瓶，而是一个有灵魂的画家。
何院长的反应与其他人不同，他脸上的笑从始到终都没有变过，唯一可以发现的是，他的笑从评判变成了探究，“既然知道没有感情，为什么还要这样画？”
何院长话里意思再明显不过，虽然没加主语，但是教室里的人都听懂了，他在问，‘既然知道没有感情，你为什么还要这样画？’
这幅画竟然是她画的？！这是卫柠的第一反应，然后，就是为什么她处理细节的手法和叶柠那么像？！
她曾经无数次在别墅的阁楼里看到过那些署名为柠的画，让她羡慕又嫉妒，她羡慕她对画有这么敏锐的触感，嫉妒她画里的沈亦杋永远笑的柔情似水，满含深情。
她以为叶柠死了，她就是第一，是唯一，可曲清歌为什么能画出这样的画？是单纯借鉴还是她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这个想法让卫柠心里咯噔一响，许多不敢深思的蛛丝马迹纷纷喷涌而出，她刻意的接近，刻意的针对，刻意的羞辱，甚至刻意在沈亦杋面前说出那个她都不知道的承诺，这所有的刻意都在告诉她一个事实，曲清歌也许是为叶柠而来。
想到这里，卫柠猛然抬头看向曲清歌，她依然是那副懒散的姿态，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让人无端生出讨厌！
曲清歌知道何院长拿不到答案是不会轻易罢手的，于是，她不在乎迎上何院长的眼睛，“因为，这就是我心里的想法。”
黑白分明，沧桑可怖，没有感情，没有温度。
何院长是经历过风雨的人，对曲清歌直白的话接受坦然，他抬手示意曲清歌坐下，自己则重新回到讲台，将那幅画里的手法技巧剖析讲解，深刻清晰，除了......画里的感情，一整节课就在曲清歌的恍惚和卫柠的怨恨里结束。
“曲同学，午饭后来下老师办公室，老师有几个问题想和你探讨下。”何院长临走之前留给曲清歌这么一句让人羡慕话，把大家对她的一点改观又打了回去，人都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的。
曲清歌讥诮的笑笑，不置一词，拿起包往下堂课的教室走去。
卫柠，画画是我从你那里拿来的第二样的东西，第三样就会是你的男人！你，最好守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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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米和闻莞家，吃完早餐的两人坐在阳台上晒太阳，身下是厚厚的软垫，暖的让人昏昏欲睡，可是，阳台上的氛围却不如天气那样软和。
“小莞，别怪我，你和苏齐不会有结果，别伤了自己又伤了王林轩，他为你做的远比你想象的多。”夏米用不同于往常的伤怀语气说。
自从早上发完火，夏米就一直不安心，她和闻莞相识快十年了，别说吵架，连脸红的时候都没有，这次她是真的被气极了才会用那么激烈的语气刺伤她，虽然本意是为她好，可到底还是让她觉得难过。
但是她忍不住，那些密密麻麻的吻痕就像是一枚炸弹，让她措手不及，心疼如洪水猛兽将她逼得节节败退，最后只能化作一腔怒火席卷两人。
闻莞苦笑着摇头，“是我的错，对他，我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从一开始就是，时间越久就难以自拔。
“你们昨晚......？”夏米犹豫着开口，心里的侥幸让她忍不住问。
“我们做了。”
轻描淡写的四个字，成功带出了闻莞积蓄已久的眼泪，她分不清那是对王林轩的歉疚，对自己的不耻，还是对那一夜的悔恨，她的心一直都在盲目的爱着苏齐。
“那......王林轩怎么办？”他也是男人，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女朋友和别人发生关系。
闻莞茫然的把自己缩成一团，“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努力过的，可我还是成了坏人。”
夏米把她的头抱到怀里，轻拍着她瑟缩颤抖的背，“我不问，我不问了，会没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