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歌和许尔焓是周末晚上走的,BA畏冷,本没必要亲自送他们去机场,但是没人耐得住他的软磨硬泡,最后还是被一只裹的和球似得BA送上了飞机。
飞机划过夜空,留下破碎的轰隆声,忽明忽暗的航灯和渐行渐远的两个人。
中国,他们来了。
BA站在巨大的玻璃前,仰头看着恢复平静的夜空,对身后即将搭乘下一班飞机去中国的手下说:“保护好五爷和小姐,尤其是小姐,她少一根头发我要你们一条命!”
“是!”回答整齐划一,刺破冰冷的空气。
这才是真正的BA,来自地狱的撒旦,杀伐果决,阴冷残忍,人命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对旁人如此,对自己亦如此,但是,曲清歌和许尔焓是那仅有的例外,他们的平安可以让他拿所有去换,包括BLACK,包括他自己。
只因为那年酷夏,他留下了她,而她回报给他一个世界,一个生机,一个希望。
有想要保护的人,才让他觉得自己仍然活着,这种感觉出奇的好。
那天晚上BA一个人在家睡得很好,他梦见了总是对他大呼小叫的曲清歌捏着他的鼻子灌中药,最后还狠狠的嘲笑了怕苦的他一番;他梦见了把他和小白归为一类的许尔焓勒令他在家里和小白玩耍,近距离的那种,自己则起早贪黑,没日没夜的替他打理事物;他还梦见了总是寡言少语的夏虞和他躺在泳池边的椅子上喝椰汁。
他是笑着醒来的,枕头和床单没有被冷汗浸湿的痕迹,也没有彻夜的睁着眼睛的到天明。
楼下的客厅里小白和夏虞排排坐在玻璃窗前晒太阳,这是他们每天固定的活动,曲清歌在的时候必定与他们同在,连许尔焓偶尔闲暇也会参与。
以往BA总是不屑的瘪嘴然后走开,今天,他却走过去坐在了他们身边,与他们一同享受那片刻的宁静与温暖。
大大的落地窗前,一个男人双手撑在身后,仰着脸看向天空,一只小狗蹲坐中间,调皮的和鼻尖的阳光嬉闹,一个女孩盘腿而坐,沉默中带着忧伤和不确定。
未来会怎么样,他们无法预估,可是这一刻他们知道自己是快乐的,因为空旷的心有人入住,单调的记忆被染上了颜色。
北京时间早上八点,飞机落地,睡的云里雾里的曲清歌被许尔焓叫醒,“清儿,醒醒,我们到了。”
“不要,眼睛睁不开。”曲清歌转了个头继续睡,反正是BA的飞机,她就是睡到明天也没人会赶她走。
许尔焓被她的样子逗的心情舒畅,好言好语的哄着,“快起来,回酒店了再睡。”
曲清歌一想到舒服的大床,心动了,闭着眼睛伸出双手,“抱!”
记忆里有人总喜欢抱她,习惯满足她所有的要求,不管是无理取闹还是正当合理,而她好像也很喜欢那样的感觉。
只是,那是谁呢?放在心底太久,记忆都模糊了,它是属于那个她的记忆?
许尔焓娴熟的抱起曲清歌,她自己也很自觉的找到了他肩窝最舒服,最暖和的地方待着,继续分辨那个不知是梦还是记忆的画面。
曲清歌是准点被饿醒的,她窝在被子里伸了个懒腰,脑子刚缓过来就见许尔焓推门走了进来了,衣着整齐。“快起来,带你去吃饭。”
“嗯嗯!给我十分钟!”曲清歌直接从床上跳起来,也不管已经开到胸口的衬衣扣子,当着许尔焓的面飘进了浴室。
这姑娘还真是摆不对自己的身份,许尔焓无奈的摇摇头,走出去客厅继续看文件。
“走!”十分钟不到曲清歌就收拾妥当,吆喝许尔焓出门。
许尔焓合上电脑,拿起钱包和车钥匙,拎着他的外套和曲清歌的围巾跟在她身后出了门。
下过雪的A市,宁静平和,带着它独有的色彩和魅力,让人莫名安心又......烦躁。
曲清歌趴在车窗上,好奇的看着窗外的城市,繁华中带着冬日的萧条,热情里夹杂着透骨的冷漠,或许是人情单薄,或许是人性淡薄。
但,都与她无关。
“尔焓,吃完饭陪我去买钱包和挎包。”曲清歌瞅着许尔焓放在储物盒里的钱包,两眼放光。
许尔焓疑惑,“怎么突然想起买包了?”曲清歌一向不喜欢在身上带多余的东西,基本上出门从来都是一个空人,有时候连手机都不带,被他和BA说了几次才规规矩矩的带着手机,可是钱包什么的从来没提过。
曲清歌无语,“你是来干活的,我总不能天天跟着你,自己出门的时间肯定还是有的,没有钱和包怎么可以!”
许尔焓反问,“你不是说是来保护我的?哪个保镖会离开保护对象。”
“啊,这个事啊,当然!但凡是都有例外嘛,我得给BA买吃的,得给小白买玩具,还得替......”曲清歌差点就脱口而出,迟疑了下才又继续开口,“还得替她去看看亲人。”和......曾经的爱人。
许尔焓搭在方向盘上的手骤然紧握,他们有多久没提起这个她了,久的他都要忘记了,忘记那个早已经死去的女孩儿。
“好,吃完饭我陪你去买。”许尔焓忍着嗓子里的一样,平静的说。
“嗯......”
低沉的情绪搅扰了车里的一方安宁。
他们吃饭的地方是中心街的一处餐厅,装修很简单,但是正是这份简单给浮躁的人以难得的放松,所以总是人满为患,许尔焓早就让人订好了包厢,临窗,能清晰的看到外面往来的行人和风雪之下莹白的城市。
“吃点什么?”许尔焓翻看着菜单,询问望着窗外发呆的曲清歌。
她随意敷衍了一句,“你点的我都能吃。”
许尔焓对曲清歌的了解远胜过她自己,所以她并不担心他点的菜会不和胃口,而且,只是填饱肚子而已,何必那么讲究。
她也曾经挑剔过,精致过,只是那些任性的理由早已经败给了时光,现在的她只是单纯活着。
许尔焓果然不负众望,点的都是曲清歌可以接受的,一顿饭吃下来倒也是很轻松的。
“还好吗?”许尔焓问小口抿着热水的曲清歌。
“嗯,没问题!”
“好......”
走廊里匆匆而过的服务生或是谈笑吹捧的客人都没有影响到包厢里安静的两人,他们同时望着窗外,眼神涣散,只是曲清歌眼里的是迷茫,许尔焓眼里的是担心。
曲清歌的身体很糟糕,任何刺激和生冷都不能吃,现在出门在外饭菜不能按照家里的标准来,许尔焓真怕有个什么闪失。
哎,怎么就带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