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有人唤明月
姬颜不知走了多远,踉踉跄跄的倚着剑,在一块碑前立住了脚步,她一袭白衣染成了血色,变成了血衣,已干的血渍印在她的衣上,显得触目惊心。
一双眸子忽明忽暗,一张精致而苍白得骸人的脸,喉内一股血腥味涌上,因压抑不住而一口喷出,喷在那剔透的玉碑之上。
眸光逐渐暗淡下去,终于坚持不住倒在玉碑之前。
雨越下越大,落在她身上的雨水被染成了血色,雨水将玉碑上的血迹连同她周身的血迹都冲刷的干干净净,玉碑上再无血迹阻挡了,显露出清韵的两个字。
明月......
相传,时间有一崖,唤明月崖,崖下有一谷,唤明月谷,谷中有一主,名唤明月。
他不懂什么是七情六欲,所以他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站在这个世界。
手执一杯苦茶,无落站立在窗前,经过一段时间她的伤也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在这里的人想要下来就必须付出一些代价,一个故事和一份主仆契约,毕竟来到这里的人都是已经死过一回的人了。
可是,无落不一样,她没有故事,只有一个名字,她说她叫姬颜,是魔。明月让她留了下来,因为没有故事,所以主仆契约上的时间从二十年变成了一百年。
她是魔,所以一百年的时间对她而言不过是转瞬即逝。
明月对她说,既然如此,那么从此以后你就改个名字,就叫无落吧,取月无缺花无落之意。
房间内有股墨香在流转,清雅如它曾经的主人。
无落看着雨中执伞的明月,美好的不像话,他身上一中淡然而又疏离的气质,明明自己是她的仆,他却拒绝自己插手他的事情,每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都不愿假借他人之手,这样也好,正好自己还落得清闲。
风杨起无落的银发遮住了她的视线有那么一瞬的恍惚。
手中的茶转凉,无落却像是未曾察觉般轻抿一口,果然,已凉的茶却是比热茶苦涩了不止一星半点。皱眉间,茶已然入肚,空留白玉杯放在窗台之上,桃香幽幽。
日子继续过下去,不咸不淡,偶尔有天晴的时候无落也会去陪明月下棋,也会有举棋不定的时候,落子时却是不疑亦不悔。
“一子错,满盘皆输。”
明月启唇,疏离而又清浅的声线让人听了不由得着迷,如入魔怔,就连无落有时也会慌神。
“赢又如何,输又怎样。”无落笑得张扬而又肆意,一头银丝在微暖的阳光下,晃着她的笑,竟是显得分外耀眼。棋盘上,黑子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包围着白子,无落轻轻挑眉,似是很期待明月会怎么走下去。
明月不由得一叹,他说:“无落,你要的爱却是常人所给不起的”无落眼中一闪而过的苦涩,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修长的指执着白玉子衬得他的手如泛着白玉一般的光泽,一子落,白子迅速以一种之势陨落,黑子几乎占据了大半棋盘。
明明是自己的子,他却使它陨落。
眸光转为复杂,只是转眼间棋局大变,明月已将自己逼上了绝路,看似是黑子势不可破,其实不然。
“棋场如战场,就算你冷静,不疑,不悔,若不懂得舍又如何得,是你太贪心。”
无落不语,神情却微微有些倔强。
“从古至今,多数利益都意味着等同的付出。”明月又道“不计过程,只计结果。”
明明是犹如神邸般的男子,却会是如此冷心,无情。无落想,破而后立,这种方式却是如此残忍。
似是读懂了她心中所想,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从唇中逸出,“成大事者,冷心,无情。”
“无落,是你执念太深罢了。”
无落拂袖,一盘棋被扫的七零八落,皱着鼻子,红唇微挑的有些得意,却是有些小孩子气,“这样便是平局吧。”
明月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