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进去一段时间,小懒将耳朵粘在房门上,就算她明知道房间隔音效果很好,却就是克制不住这种幼稚行为。
“你猜你朋友现在是不是在偷听我们聊天?”杰笃定的问着青青。
青青只是一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安静的为两人泡了茶,态度与刚才在楼下完全不一样,一贯的笑容,一贯的语气,平静的说道:“喝吧,清甜味道的乌龙茶。”
杰看了一眼茶水,挑了挑眉看着青青说道:“有很多话要说的样子,怎么了?终于忍不住想知道我为什么可以留在这里了吧。”
“你觉得我会在意吗?”青青没有看他一眼,语气平和,看不出来丝毫的异样的说道:“不要浪费时间了,咱们还是来说说重要的事情吧。”
“不在意吗?如果不在意会特意避开你家搭档将我叫这里来聊天。”杰不打算如她所愿的转移话题,杰边说边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周围,除了白色什么都没有,他摇摇头说道:“每个人房间都或多或少的可以反映出主人的内心,这么看来你的内心还真是什么都没有。”一脸嫌弃表情的杰将身体往前倾,与端坐泡茶的青青几乎是脸对着脸,很近的距离问道:“是不想有还是不敢有呀?”
“看来你是一个很知道怎样利用自己外貌优势的人。”青青虽然这样说但她连表情都没有任何的变化,完全没有受一点影响的样子,带着暗示说道:“或者该说,你是一个懂得利用一切优势的人。”
杰愉快的大笑,然后才挑起嘴角嘲笑的说:“是呀,不是与你一样吗?”
青青将身体靠向椅背,拉远了与杰的距离,而杰也坐了回去,他们两人都笑了,彼此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熟悉的东西。
青青很快恢复了平常表情说道:“我不是小懒,不会因为你的挑衅而情绪激动,更不会因此而忘记自己的初衷。”看穿了杰的意图,她停顿了一下,语气认真的说:“我并不好奇你为何可以留在这里,更不好奇你能留下来多久,只是想告诉你,你的逃避该结束了,这样拖下去也没有任何的好处,到了该做决定的时候,你逃避也没用,也不会由着你一直呆在这里的。”
“还说不是打算赶我走。”杰笑嘻嘻的说道:“看你就是与小懒一样,打算找机会赶我走。”
青青没有回答,笑看着他的逃避,她仿佛看穿一切的眼光让杰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我挺好奇的,你总是这样仿佛可以看穿一切的样子,真想看看你迷茫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杰说,这个女人呈现出来的样子总是一副平静的,仿佛掌握了一切的表情,而她真的如此吗?
青青毫不犹豫的说:“我总是迷茫,不难看见。”没有多加解释。
杰还想问什么,却被青青打断了,她说:“我的时间很多,并不在意你这样不着边际的聊天,但你确定你的时间也很多吗?”
杰先是一愣,思索着青青的话,然后笑着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己一直逃避,干嘛不放任着我就这样呆着呢。”她说得那么严肃,不过也是因为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而已。
“你没有听清楚我刚才说的话吗?”青青没有因为杰看出她的意图而生气,她的笃定来至于对这里的了解。
看着这个眼前与自己很像的人,青青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他们是那种与人相处,总是先琢磨别人的心思,再想其他的事情的人,并不是非要这样心思深沉,而是环境、性格已然使这些成为他们的习惯,成为了他们性格的一部分。
杰看着青青笑了笑,他针对青青的问题回答:“我是没有你这样的肯定,也不知道你的肯定来至于哪里,但只要我愿意,我仍然可以选择呆在这里,直到结果自然出现。”
“等待?”青青点头说:“这是一种方法,但你确定是最好的方法吗?在等待的过程中,会随时要面对心中的各种压力,而且还不知道等待是否可以得以最终的结果?在这里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有结局,也有可能等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在这漫长的时间里,青青已经觉得时间是完全停止的了,没有未来,没有结果,只有绝望。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所以有些原本不想说的话,她还是说了。
杰摇摇头,表情中带着某种青青不知道的笃定,他说:“不管用多长的时间,结束总会到来。所谓的永远,本来就是不存在的,只是相对而言更长一些而已。有些事情去寻找也不一定可以找到结果,放在那里不管,结果也许就来了。何苦活得那么累,你不正是因为太用力了,才变成现在这样吗?”
杰会提起自己的这件事情青青并不觉得意外,毕竟这是她最大的伤痛,杰直接以此来反击是很正确的事情,如果是她的话,大概也会这样做吧。
“怎么了?不愿意我提起那件事情吗?”杰仿佛拿到了某种谈判的有利条件,他笑得很愉快。
“不是不愿意提起,而是已经模糊了,没有想到还会有人提起而已。”青青难得认真的思索着,现在认真想想,她真的已经很久没有想过那件事情了,对于她来说,那仿佛是一段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而没有半点真实感。
“是真的不在意了,还是装的?”杰不相信那件对她影响那么大的事情,现在可以如此平静的面对,如果真的什么都看开了,她此刻也不会呆在这里了吧。
“你觉得呢?”青青不答反问。
杰表情疑惑的看着青青,据他的了解,青青可不是一个性格淡然的人,或许要说她是个性格激烈都人才更符合一些,何况正是因为那件事情她才成为了现在的样子,要说她一点都不在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但她现在的平静却没有一点伪装的样子,他仔细观察着青青的表情,想在其中找到勉强,但却完全没有找到,于是他下结论般的说道:“你真够可怕的。”
青青笑着摇头说:“不是我可怕,是时间可怕,再难受的事情,都可以变得微不足道。”
“怎么可能做到?”杰很好奇,当痛苦时时刻刻在吞噬着意识和精神,不是那么容易忘记的。
“一古脑的吞下,不管自己是否承受得了,然后再慢慢消化。我想这也是这里的时间如此缓慢的原因吧,消化需要更多的时间。”青青勉强思索,记忆真的很模糊了,只记得痛苦来的时候,全身的肌肉都麻木了的感觉,其他的事情都已经淡忘了。
“这里的时间不是停顿的吗?”杰带着一种疑问,据他所知该是如此。
“不是你说的吗?既然没有永远,哪里来的停顿呢。”青青不是很在意的说:“停顿和缓慢有什么不一样吗?”没有吧。
杰突然有些好奇的问道:“这么长的时间,你可曾试图寻找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者试图理解这里?”
青青一脸无辜的摇头,她不明白这样做的原因,试图离开这里干嘛?她从来没有想过,既然到这里来了,就接受这个的结果,没有希望便没有失望,何苦自寻烦恼,对于她来说就这样维持不变也没有什么不好,在这里呆了那么长的时间,她找到了以前没有过的宁静,继续说道:“虽然没有想过要离开,但是我曾试图去寻找自己留在这里的原因,把这个想明白了便留在了这里,而且我觉得留在这里挺好的,目前也不打算离开。”
“是想明白了这件事情,还是这个结果更让你容易接受呢?”杰嘲笑的问。
青青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叹了口气说:“好吧,我不再过问你的去留,如果你选择留在这里,那么就承担留下来的结果吧,这是你的选择,我尊重。”他不过是做了与她一样的选择而已,她没有反对的理由。
杰赞许的点头,笑着说:“我就说你比你搭档清醒些,说了你就明白。我实在觉得她与这里的气氛不搭,她太投入了,太容易把自己的情绪带到在别人的故事里了,你真的觉得她适合这里吗?适合当一个倾听者?”
青青没有回答,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也知道小懒留在这里时间越长对她越不好,但很多事情太用力了也不会有结果,只能顺其自然,改变该来的时候,谁也拦不住。
“她、我包括你,谁该留在这里,谁不能留在这里,不是我们两人可以做决定的事情,所以小懒是否适合这里,由她自己决定。”青青一脸疲惫的笑着,每当要面临压力的时候,她总是这样的表情,即使是疲惫,即使是痛苦,也选择笑着,于是这变成了她最标准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