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波浮起,白波荡漾,一尾渔船悬停在平静的海面上。渔船上站立着一位渔夫,眼神深邃,目光炯炯的望着脚下的海面。突然,海面下碧波一闪,渔夫长展臂膀,一张大网在空中画出优美的曲线,网住了一方海面。
渔夫矫健的收网,网中几尾大鱼,扑棱棱的欲脱网而出。渔夫嘴角露出轻蔑的笑容,好似君王在接见群臣,又如将军在检阅士兵一般。只见他手臂有力的几下拉扯,渔网便被收到了渔船之中。
“爹爹好棒!”自渔船的一角突然窜出来一个小小孩童,拍手叫好。原来那小孩童害怕打扰渔夫打鱼,便安静的缩在渔船的角落里。见渔夫网上鱼来,按捺不住,忍不住的拍手叫好。
“罗儿,今天咱们收获不错,可以回家喽!”渔夫溺爱的看着那孩童,准备收拾渔具启程回航。
“罗儿想自己也试一把,看看能不能帮爹爹多打几尾鱼出来。”那名唤罗儿的小童分明不愿意回去,眼睛盯着收在渔船旁边的渔网,满是向往之色。
那渔夫抬头看看太阳,见其虽已偏西,但依然播撒着余光。又见大海一片平静,此处近海,几桨便可回岸,料想无事,便将手中渔网递给了孩童,点了一袋旱烟。然后坐在船舷之上,悠然的看着孩童煞有介事的摆弄着渔网。
那孩童虽然年纪幼小,但毕竟生于渔民世家,一板一眼,将那捕鱼动作做的很是符合标准。孩童一脸的紧张,第一次在父亲面前显露自己的才能,一张小脸紧绷着,不见言笑。
突然,渔网一震,像是有东西被网住,孩童神色一肃,咬牙坚持,双手死死的抓住渔网,便欲收网。谁知,渔网网住的东西颇沉,孩童力量弱小,一不留神,差点被倒拖进去。
渔夫毕竟打鱼多年,相当有经验,见那渔网沉浮的力度不像是网到了海鱼,害怕孩童一时脱手,便上前一步,将渔网抢到了手中。那孩童人生第一次出网,便已失败而告终,神色郁郁,很是不快。
细心的渔夫好像发现那孩童不是很高兴,一边将渔网收紧,一边转过头对孩童点头微笑,以示鼓励。
不多时,那渔网收上小小的渔船,网中赫然有一人。见那人二十余岁年纪,皮肤略黑,颇为健壮,一身长衫,破破烂烂,看似书生又显得不伦不类。而且身上满是血迹和伤口,经海水一泡,很多地方都发出脓来。
那孩童见网中人有些害怕,拉着渔夫的衣角,缩到了身后。那渔夫却是胆大心细,连忙将渔网自伤者的身上去除,一探口鼻,还有呼吸,又摸了心口,见也热乎乎的显然性命还在。
渔夫害怕拖延下去害了伤者的性命,连忙操浆,双臂有力的几下划桨,那渔船便如离弦的利箭一般,向着岸边驶去。恰时,夕阳斜下,一艘小舟在广阔的大海上不停的向前移动的。那孩童初次的尝试失败,很是沮丧,不敢说话,低头不语。渔夫见伤者伤势颇重,顾不得安慰小童,兀自驾驶着小舟前行。
不多时,小舟及岸,到了海边的渔村。村落有二三十户渔民,安稳的坐落海边的岩山之下。几只海鸥在渔村上飞翔,不时的落到停靠在港口的渔船之上。
父子二人刚刚上岸,熟稔的渔民便上来打招呼。见二人收获颇丰,岸上的渔民便开着善意的玩笑。无非是走了啥好运,或者是龙王赐福之类的话语。
有些眼尖的渔民见渔船之上除了渔货之外,还有一位年轻的男子,好似受伤颇重。见此,好心的渔民便拉住那孩童问发生了何事。孩童一脸的委屈,不知如何回答,见自己的父亲抱起了男子飞快的向岸中的家中跑去,连忙甩开众人,帮忙收拾东西,随后跟去。
孩童的母亲粗通医术,是渔村中的赤脚医生,见丈夫救回了一名年轻人,而且儿子在身后拿着东西飞奔,来不及细细打听,便将年轻人放到了床榻之上,细细的检查起来。
“阿萝,怎么样?这年轻人是罗儿在海中打捞上来的!”渔夫很是紧张,看着妻子的神态,眼神不敢离开片刻。
女子娇羞的看了丈夫一眼,好似埋怨丈夫在孩子面前亲昵的称呼自己,但眼神中又分明满是高兴。她转身看了那换做“罗儿”的孩子一眼,勉励的笑了笑,说道:“不妨事,都是些皮外伤。只是不知怎么满身是伤,还坠落到海中?”
渔夫听说年轻人无妨,心中大安,长舒一口气,转身走出门去,去收拾自己今日的渔获去了。女子抿嘴一笑,拉着罗儿的手,细细的询问了具体的详细过程。罗儿见母亲很是安慰自己,神态种满是欣慰,慢慢的从第一次的收网失败中走了出来,便将过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母亲。
原来,这是一个无名的渔村。那渔夫姓陈,唤作陈海生,勤勤恳恳,不怕辛苦。数年前,在海边救起了一名美丽的女子,女子感念其救命之恩,便下嫁于他,并诞下一子,名字取做“罗儿”。
阿萝望着受伤的年轻人,眼神久久的停在他的脸上,好似心事重重,见儿子在一旁一脸的好奇,转身将其抱在臂弯,出门帮丈夫整理东西,不再去理会那受伤之人。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将今日的渔获收拾得当,除却日常食用,多余的或晒成鱼干,或养于鱼池之中,好向镇子上的商人换取日常所需的物品。
次日,陈海生又驾船出海,出海捕鱼。陈罗儿昨日一日劳累,加之年纪幼小,父母不忍其受海上颠簸之苦,便将其留在家中照看伤员。母亲阿萝在海边的空地上坐着,和众多渔妇一起修补着渔网。
伤员经陈海生换了衣衫,洗漱了身子,虽然还未醒来,但样子已经不再狰狞。陈罗儿安静的坐在窗前,托着腮,看着窗外不远的大海,满是向往,心中想着快快的张大,便能如父亲般在大海中驰骋,成为一名真正的男子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