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希雅心里暗自发笑,这次说的怎么和事发当天说的完全不是一个版本呢?这个叶答应真是一个会讲故事的人,而且每次讲得都是有鼻子有眼的,遂说道:“本宫如何知道你哪次说的是真的呢?”
谁知,这次,叶答应竟然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包好了的盒子,跪下来说道:“皇后娘娘明察,这个簪子便是那日馨嫔刺死小叶的证据。”
穆希雅示意小玉把盒子拿过来,原来真是沾着些血,不过早已干了,穆希雅猛地想起了那天的情景。
想起那天小叶的胳膊上确实是有一些小孔孔,而且貌似和这只簪子扎下去的孔是一样的。
“大胆!为何当日不把事实告诉本宫,今日才过来。你可是欺骗本宫的罪过。”穆希雅突然厉声说道,尽管心里知道她还有保留之处,便想诈诈她。
“妾身不敢,请皇后娘娘息怒。”叶答应因为身体虚弱,喘了口气才说道,“皇后娘娘饶命。妾身那日是因为惧怕馨嫔,所以未敢说出来。谁可曾想过,昨日她竟然跑到妾身的内殿对妾身是又打又骂,不把妾身当人看待。妾身也是迫不得已啊。”
叶答应哭泣起来,“良禽择木而居,当初妾身是瞎了眼睛,竟然对她马首是瞻,当初也是妾身出身低,是她主动拉拢妾身的,如今也是遭到报应了。妾身今日来就是想告诉皇后娘娘事实真相,否则就是死了也不能瞑目。为了提防她,妾身早就留好了那日的簪子作为物证来指正她。”
穆希雅惊呆了,她素来极少和叶答应往来,对她不甚了解,可是今日听了说了这些事后,不得不佩服这个女子真是不简单。原来越是表面谨小慎微的女子,内心越是深不可测。穆希雅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了。
“那你可知,你今日来,本宫未必会相信你,未必会处置馨嫔。”穆希雅倪了一眼叶答应说道。“妾身不敢奢望别的,只希望皇后能明白馨嫔的为人,提防她就够了。”
“你倒是懂事。”穆希雅微微颌首,继而道,“好了,本宫知道了,小玉去把本宫的上好的消肿止痛膏给叶答应拿过来,年纪轻轻地多仔细着脸,哪天皇上让你事情侍寝都不便去吧?来人,护送叶答应回宫,增派一些人守着你的书香苑,本宫看谁还敢无视宫规。你暂时就不必出宫了,免得血光之灾。”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妾身感激不尽。”叶赫那拉氏恭敬地跪在地上,给皇后磕了个头,“妾身不敢太多奢望,希望在宫中自保,若能得到皇后娘娘的照拂那将是妾身的福气。”
“起来吧,叶答应。本宫照拂你们每个人,是本宫的职责所在。六宫以和为贵,切忌以后拉帮结派的算计,否则本宫定不轻饶。”穆希雅微微蹙眉道,眼中带着罕见的寒光,“若是皇上知道了,岂不是给皇上添堵吗?想必皇上更没有好心性来搭理你们吧?”
“是,皇后娘娘所言极是。妾身再也不敢了。”穆希雅眼底的寒光被叶赫那拉氏看得清清楚楚,仿佛是一把利剑,只穿她的心底,叶氏从未看见过皇后如此的眼神,觉得皇后变了很多,后背直冒冷汗。
穆希雅见她的样子,似乎能看穿她的心思一般,还有一句没有说出的话,尤其是陷害本宫身边的人更是决不轻饶!谁要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可以以身试法。
叶答应恭恭敬敬地弓着身子退了出去,穆希雅心里充满了疑惑。“娘娘,您相信了她?”小玉见叶答应走远了,忍不住问道。
“这个叶氏真是心机重,这种八面玲珑的人说出的话本宫还会信?真是拿本宫当傻子了吗?”穆希雅有些愤怒地说道。
“嗯,娘娘,这个女人不除,后宫不得安宁。”小玉道。
“除是要除,不过,暂时留着她也许以后会用的。馨嫔要更加多提防她,心狠手辣,她什么事都能办得出来。尤其是伺候四皇子的奴才们,都要多加仔细,万不可让人有可乘之机。”一想起自己的皇子,穆希雅绝色的脸上温柔了许多。
“是,奴婢谨记在心,丝毫不敢大意。”小玉恭敬地说道,自从上次被人诬陷皇后给她解围后,她觉得自己的小心思愧对了穆希雅。
正在小玉沉思的时候,翊坤宫的一个太监过来禀告:“皇后娘娘,贤妃娘娘来了。”“让她进来吧。”穆希雅扶了衣衫,说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贤妃福了福身,恭敬地说道。“贤妃不必多礼,来人,上茶。”穆希雅微微浅笑道。
“多谢娘娘。”贤妃脸上略带一丝愁容,被穆希雅看个正着。“妹妹,是何事令妹妹心不静?”其他人都下去了,穆希雅对贤妃说道,称呼也改成了“妹妹”。
“姐姐,实不相瞒,是宁旭公主的事。说来也怪,这些日子我和乳母一直悉心照顾,哪成想着这孩子这些日子脸色蜡黄,食欲不佳。太医给瞧过了,却看不出什么病。”
“是吗?哪位太医给看的啊?”穆希雅问道。“太医院的太医都给瞧过了。”贤妃微微蹙眉道。“这太医院的太医啊都长着同一个舌头。”穆希雅无奈地说道,“来人,去叫曹太医到咸福宫去一趟,本宫随后就到。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请;已给皇后娘娘和贤妃娘娘备好了轿辇。”一个太监答道。“好。”穆希雅有些累了,一个字也不愿多说了,穆希雅心想,这难道真的是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竟然令她这个现代人都有些焦头烂额了。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曹太医就到了咸福宫。内殿只留下来皇后,贤妃来看护宁旭公主,宁旭公主虽小,可是却扑闪着眼睛,可爱极了。穆希雅生了了皇子,可是她看见这么美丽的公主也是爱有心生。“曹太医,劳烦您跑一趟。”穆希雅一双秋水眼,举止娴雅,微笑着说道。
“微臣本该做的,娘娘多礼了。”曹太医放下了药箱,来给宁旭号脉。宁旭很乖,就那么安静地躺着,竟然见了生人也没有哭。过了一会儿,从曹太医的表情就能看出来,宁旭的病并不乐观。“曹大人,有话您不防直说。”贤妃心里打起了鼓,心脏跳得厉害,甚至都快跳出来胸腔,但是还是想听到事实。
“启禀两位娘娘,恕微臣直言宁旭公主的肝胆不是很好,这也许贤妃娘娘在成孕期间服了太多的难产的药物有关,是药三分毒,大人身体肝胆排不出去的毒,自然到了胎儿的身上。容微臣多言,其实贤妃娘娘能生个公主已经是奇迹了。”曹士仁看在皇后的面子上才说出了真相。
贤妃听到了,立即瘫软在地上,眼泪充满了眼眶,小草连忙跪着扶着贤妃。“那公主能活多久呢?”贤妃微微啜泣道。
“若是平时注意将养,不能生气,不能过度激动,不能过于高兴,也并无大碍,忌讳生气,肝火旺盛。”曹太医给贤妃一个较为委婉的答复,但没有直接说出来到底多久的寿命。贤妃心里自嘲兼呐喊道,是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天啊,为什么这样对我?
贤妃一个喘不上气来,就昏倒过去了。曹太医是刚给宁旭公主号了脉,就接着给贤妃号脉。穆希雅有些惊呆了,想起了贤妃当初成孕时的不易,生产时的难产,可是到底是谁还不放过她的孩子,不禁眼圈红了,却强忍着没让眼泪流下来。
春天的傍晚,太阳像个尽到职责的老纤夫,放下了光明的绳索,站在天边;湛蓝的天上,金煌煌的浮云留恋地挽着太阳;一个瑰丽而又忧郁的黄昏,笼罩着这片神妙而又冷酷的皇宫里,仿佛为贤妃感到悲哀,千辛万苦生下了公主,却不是个康健的孩子。
穆希雅愣了一会儿,醒过神来的时候,赶紧吩咐下人们把贤妃扶到了床榻上;又命人去叫皇上过来,皇上很少过来陪陪贤妃,来了也是看看宁旭公主;
贤妃自从生了公主后,因难产时破坏了身体的结缔组织,以后便不能侍寝了,是她心里最大的痛。也许皇上过来陪陪她,她精神上有些安慰。
皇上来了,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后,心里十分难受,可是却也不得不接受事实。“你放心,梅桐,朕会好好疼宁旭的,宁旭不会有事的。”皇上微微蹙眉,心里更是拧成了一股绳似的难受,却安慰着贤妃。
贤妃刚醒过来,看见皇上,心里有些慰藉道:“皇上,宁旭是臣妾的希望,一定要她平平安安的……这孩子已经很委屈了……”贤妃说不下去了。
皇后已经自觉地退了出来,这个时候,她完全是个陪衬,她不想做这样的角色。
“娘娘,您快回去吧,四皇子哭得半天了…….”穆希雅正在想事时听见了奴婢来报,心里一惊:“四皇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