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这个时候,樱妃的那个好姐妹清清也不知去向,听说那日就是她调教的那只猫冲撞了樱妃的,自从樱妃难产开始,她也就不知去向了。
人心叵测,这么多年的好姐妹了,在樱妃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清清却不在身边;刘岩也不在她身边;
穆希雅倒是来看过她几次;其他嫔妃更是没有来过。也是,一个春光楼出身的她,有谁会拿她当根葱呢?
这么想,樱妃心里就平衡多了。
刘岩并没有按照宫里公主殁的仪式厚葬她,只是用一只草席草草地埋葬了而已。
从那以后,樱妃就整日以泪洗面,非常地伤心;她想到,刘岩和她这么多年的夫妻是白做了,她樱妃的孩子在刘岩的眼里那就是一介草芥。
她想好好地在宫中活着,然后去查到底是谁害得她这样子的,到底是谁指使的那只猫冲撞她的,到底她的孩子去怎么死的?
可是,这所有的疑问都随着她冷静下来的思维消失了,她的一颗心也随着她死去的女儿去了,她统统地都不想去追究了!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她此时最适合的心情吧?
她足足消沉了半个月,不洗脸不梳妆,不下床,滴米不沾,滴水不进。
这天,她终于想通了,她开始下床了。
灵芝看见樱妃下床了,关心道:“娘娘,您慢些啊,奴婢扶您吧?”
“多谢。”樱妃微弱地答道,挤出了一丝微笑。
这一笑,更让灵芝吓了一跳,自从小公主殁了之后,樱妃几乎没有笑过,今日是怎么了?
“娘娘,这是奴婢应该做的事。”灵芝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半个时辰以后,樱妃出现在刘岩的御书房里。
身穿是淡白色宫装,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优雅华贵。
即使这些日子她过得并不好,却丝毫不能阻挡她出尘的气质。
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
只是因为这些日子的挫折,令她憔悴了不少,暗淡的眸子中藏着深不可测的东西。
“皇上万福金安。”樱妃福了福身,望了四周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心中充满了感慨。
“起来吧,你身体不好,不必多礼。”刘岩嫌弃地撇了她一眼,微微颌首道。
“是,臣妾多谢皇上。”樱妃此时说话,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娇滴滴的语气,也没有了往日的凌厉,剩下的都是虚弱。
“有何事,说吧。”刘岩抿了抿凉薄的嘴唇,淡淡吐出。
呵呵,樱妃心里想笑,原来刘岩是在下逐客令了,难道就那么厌弃自己吗?曾经供他发泄****的时候,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时候他怎么不厌弃呢?还是那时本就是伪装的呢?
樱妃也淡淡地答道:“皇上,臣妾心已归一,想出家;一来为天竺国这些年多灾多难祈福,二来为刚死去的女儿祈福,请皇上允许。”
刘岩显然很吃惊,他没有想到她会如此,虽然不想看见她,但是还是象征性地挽留地答道:“难道只有这条路可走吗?你留在宫中不也一样吗?像诚妃一样,去佛堂。”
樱妃听了有那么一丝感动,但是随即消失了,她的心已经随着她死去的女儿走了,永远不会有痛,有悲伤,有感动了……
她咬了咬嘴唇,答道:“多谢皇上挽留,臣妾心意已定,不可更改。”
她一个春光楼出身的女子,还有什么面子和尊严可言呢?也许出宫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罢了,你去吧。”刘岩见挽留不住,也不再勉强;他知道留得住她的人,留不住她的心,也罢。
而且这宫中从来就不缺女人,不缺美女。
可是,樱妃在愣了那里一小会儿,跪在那里朝刘岩磕了个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这御书房的,脚仿佛灌满了铅似的;在这里停留片刻,就让她对刘岩那么一点点的希望都化为失望,化为绝望吧。
穆希雅知道了樱妃这个决定后,也很吃惊,问道:“樱妃,这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嗯,是的,多谢皇后娘娘这些日子常来看望臣妾,实在是臣妾福薄,没有这个福气,今日来告别。”樱妃说得倒是挺真切的,然而,穆希雅丝毫没有放在心里。
暖和的晴日,鲜艳的花色,嗡嗡的蜜蜂,酝酿着一庭的春意。
每一朵桐花只是一只拘谨的喇叭,花的前端微微外翻,露出两线赫然地点缀在花朵内壁的鹅黄,花冠愈接近花蒂处颜色愈深,五根花蕊仿佛一只纤嫩的佛手,又宛如一张古筝的弦。
樱妃身着普通人家的妇女,简单朴实,坐上了出宫的马车;穆希雅早早为她搭理好了她吃喝用度的银两,刘岩提前告诉穆希雅为她打点好一切。
樱妃的马车渐渐地远去了,永远地消失在了人们的视觉里,记忆里。
穆希雅和香草登上了观礼台,望着那逐渐消失的马车及马车上的人,终于松了口气,说道:“她就这样走了,没有想到这么快。”
香草望着远方,微微蹙眉道:“这回娘娘可以睡个好觉了。”
“是啊,很久了,自从这个女人进了宫,本宫就没有睡过一晚好觉。”穆希雅咬了咬嘴唇,一双杏目瞪着远方的马车道。
“她终究不过是宫中的过客而已,皇后娘娘您才是这真正的后宫之主。”香草跟随了穆希雅很久,深谙她的脾气秉性了,因此说起话来也很直白。
穆希雅轻轻地笑了一下,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说道:“你真是很会说话。”可不是,这正说到了穆希雅的心坎里。
“只要娘娘开心便好,娘娘开心,奴婢便开心。”香草低眉顺眼地说道。
“回去吧,本宫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穆希雅有些掩饰不住的困倦,她这些日子真是太累了,一个人的心累是最累的。
离宫城几公里的镇上
香草塞给一位漂亮的女子一沓银票,说道:“这些钱都你这辈子花的了,你数数吧;一会儿,我会派人把你送到离开这里的船上,永远不要再回来;记住,你若是让我及我的人再看见你,下一刻,一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嗯,是挺多的,多谢你家主子了;我们两清;放心,我孤身一身,四海为家,绝不想再来这里的。离这越远越好。”漂亮的女子淡淡地吐出。
“这个名字也要改改,清清,我看,就叫卓卓吧。更好听一些。”香草有些略带揶揄地说道,不过也是关心的话。
“好,多谢提醒;后会无期了,再见。”清清坐上了马车,估计一会儿就会到了码头的,她永远也不想回来这里了,这里是她恶梦的人生。
春光楼那几年的人生,真是令人苦不甚言。但愿这以后的人生能过些干净的日子,清清叩着十指心中为自己祈祷着。
那只猫是她一手训出来的,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了筹谋的,因为经常地用粉色的东西惩罚那只猫,久而久之,它对粉色的东西开始过敏,尤其是带香味的粉色东西。
而樱妃偏偏就经常穿粉色的东西,难怪猫袭击她也是正常不过的了,是一种自然的心理反应。
樱妃小产是情理之中的事,也是早晚的事;即使她不动手,樱妃也不会顺利生下那个孩子的。
高处不胜寒,樱妃早就该料到的,早就该未雨绸缪,那才是智者的表现,等她自己付出了代价,那岂不是早就晚八春了?
有些人就是凡事都落在别人的后面,就注定永远都是受害者的角色!
“你要是敢把这事说出去,那你一定是嫌自己的命长了,我决不轻饶你,明白了吗?”香草补充道,她要绝对地维护自己主子的面子,宁愿自己充当了恶人的绝色也无所谓。
“民女知道。”清清很清楚的,得知自己有些理亏,她还是点点头道。
清清听完香草的训话后迅速地上了马车,应该很快就到了码头,离开这里是她答应别人的事情中最重要的了。
刘奇和刘晟知道了樱妃突然出宫的事很是意外,没有想到困扰他们兄弟两人已久的事这么快就解决了,真是喜出望外。
刘岩在樱妃离开这段时间的确失落了一段时间,可是当他想起那个不是他刘岩的孩子,他心里就愤怒得无以复加。
同时,胳膊上的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咯响。他的心就痛得无法呼吸般难受。
樱妃的出宫对于大多数嫔妃来说,都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因为她在成孕之后太纠缠刘岩了,所以很多人很久没有见过刘岩,她却能天天守着他。
他刘岩到底哪里对不住樱妃了,让她这样惩罚他不说,还给她带绿帽子。
男人毕竟是男人,刘岩他难过也是一阵,因为他的生命里远远还有比女人更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