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奇和刘晟是她在这个异世界最亲的人,所以她一定要他们相安无事。
至于刘岩的话,穆希雅从来都是半信半疑的,他何时有过真话?而她,再也不似从前的她,对他的话言听计从,完全相信。
想到这里,穆希雅情不自禁地轻声冷笑了。可是,纵然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可是当他遇到危险时,她依旧还是会挺身而出。
穆希雅此时想起了前世的一句歌词来:如果这都不算爱,我有什么可悲哀。
既然实在无法入睡,穆希雅觉得在床榻上躺着也是极为难受的,便起来想出去走走。
天色早已伸手不见五指,穆希雅提着一盏灯笼悄声地走出来,没有惊动任何宫女太监,毕竟他们白天是太累了,自然睡得极香的。
不知走了多久,不远处飘来了窸窸窣窣的琴声,婉转低沉,也许是怕惊扰了宫中的主子们吧?在极为寂静的夜里,令人觉得是噪声。
定睛一看,原来是朗坤。
朗坤却专注于弹琴,他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飞舞着,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在盯着他看。可是穆希雅听着他的琴声却觉得有种悲伤的心境。
见他专注的样子,穆希雅不忍心打扰他,真是愣愣地看着他。
突然,他猛地舞动琴弦,那琴声更是成了一片噪声。不知为什么,穆希雅眼前竟然仿佛看见了在边境厮杀的勇士,打打杀杀乱成一团,她的胸口很痛很痛。
看见外面尸骨成堆,如蝼蚁般被人践踏如泥,她想逃跑,却迈不动脚步。胸口更加憋闷起来,简直都快窒息了。
“啊……”穆希雅终于忍不住地喊了出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两眼冒金光,刚刚有些恢复的脸色又变成了一片惨白。
朗坤听见有人叫,猛然回头,原来是她!“你怎么来这里了?”朗坤见是穆希雅,匆忙问道。
穆希雅耳边的琴声终止了,稍微恢复了一些意识,问道:“朗坤,你这么晚了,怎么在这里?你的琴声……”
“你怎么也来这里了?”朗坤并没有回答穆希雅的话,而是执着地继续问她道。
“我睡不着,随便出来走走,没有想到遇见你,听到你的琴声;难道是你的琴声……?”穆希雅答道,脑子飞速地运转着,一边回答一边思索着那个可怕的问题。
“你听到什么了?”朗坤微微蹙眉问道,没有回答她。
“貌似是令人窒息的声音,我是不是知道了本不该知道的东西?”穆希雅觉得刚才差点自己就死了,于是追问道,“你何时练就了这一套杀人魔音?”
朗坤愣住了,没有想到什么事都瞒不过穆希雅,瞒不过她睿智的双眸,简直是明察秋毫,心细如尘。
被人猜透了,看穿了,朗坤不想辩解,只是微微地点点头。
“你是从何时开始的?”穆希雅追问道,极力地忍着胸口的憋闷。
朗坤不作声,只是低眉顺眼地望着地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是不是刚刚差点我就死了?是不是?”穆希雅见这样的沉默之人觉得真是可怕至极,甚至有些歇斯底里地问道。
很多事情都是上天安排好的,即使再怎么躲也是躲不掉的,想到这里,朗坤默默开口道:“是的,刚才险些你就死了;从何时开始的?我记不起来了,记得任何时候,他在你心中永远是第一位的,无论他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无论他怎么伤害过你,可是你心中依然只有他的位置。
你的眼里何曾有过别人?有过我?可是我并不后悔,虽然得不到你的心,但是你不能阻止我仍然喜欢着你,暗中保护着你。于是我暗自下定决心,练就一种别人无法匹敌的本领,在你危难的时候可以保护着你。”
穆希雅听了,大吃一惊,她一直把朗坤当做自己的哥们般看待,可是却没有想到他把自己当恋人看待。
心里很是无语,有一丝甜蜜,有一丝酸痛,一丝难为情,难道长得美也是一种错误吗?不过被人喜欢却也是一件令人幸福的事。
原来他早就喜欢自己,并一直保护着她。
朗坤见穆希雅沉默着,继续说道:“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守护着你,除非我有特殊情况,每天都要到你的窗前看你一眼,望着你安静地入睡,我才睡得着;你不会明白,我有多苦。”说完,竟然抹了一把眼泪。
穆希雅脸上闪过一丝红晕,走上前去,拉着他的手说道:“谢谢你这么多年的帮助,我一直都不知道。请你不要伤感。”
“嗯,我不愿让你烦恼和忧愁,所以情愿自己忍着没有对你讲过,我知道你心里根本没有我。”朗坤平静地说道,仿佛不是在诉说着自己的故事。
他练就了这么好的本事竟然是为了保护穆希雅!真是令人不可思议。在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感动。
穆希雅最见不得别人难过,在对待坏人时绝不手软,但是在这样的感动面前,她却险些眼泪流出来。
“朗大哥,谢谢你的真情。但是,你知道吗?我早已不是你眼中的那个魏昭君了,那个魏昭君在当年从假山上摔下来就已经死了;而我是一个从异世界穿越过来的女子,一直附在她的身上,我叫穆希雅,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时你可以叫我希雅。”穆希雅不忍心伤害每个用情的人,即使不忍心,却也是无奈。
穆希雅把事情都告诉他了,希望他不要沉浸在那个他和魏昭君的故事里了,让他忘了自己,本来借着人家的身体在用,已经不好意思了,怎么还好意思交人家的朋友?
“穿越?你骗人吧?什么什么用人家的身体?你可以不接受我的感情,但是不要拿谎言来搪塞我。”朗坤丝毫不相信,他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
“你爱信不信吧,反正这就是事实,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穆希雅知道想让他接受这个事实很难,简直就是对牛弹琴;但是信不信由他,说不说在自己。
穆希雅懒得和他矫情这个无聊的问题了,转身就要走。
“等等。”朗坤突然地拉住她,继续问道,“你记得我父亲是被谁诬陷的吗?”原来朗坤是在变相地考自己,而且不给她一点考虑和瞎编的时间。
“不知道,我真的一点也记不起来了。”穆希雅面对他无礼的要求,丝毫不信任的问题很无奈,她一点也不想回答,也真的是无法答上来。
朗坤貌似相信了一些,不过也没有完全相信她的话。
“所以啊,你以后还是看准了人再动感情好不好?”穆希雅希望他能从这种畸形的心里中解脱出来,不要再做傻事了。
朗坤依旧恢复了平静和沉默,似笑非笑地点点头,答道:“不管你到底是谁?我守候着你,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你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在侍卫房门口旁边的大树上画个箭头,我随时会找到你,帮助你。”
“随时?你能随时找到我,帮助我?”穆希雅重复了一遍问道,嘴角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对。”朗坤一向少言寡语,这次也不例外,他是一个喜欢用行动表现自己的人,“夜深了,外面风大,娘娘还是早些回去,在下告退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朗坤换了称呼的口气说话她觉得好不自然,很别扭的感觉;仿佛彼此疏远了很多似的。
曾几何时,朗坤练就了这等好本事!真是不简单。且不说他到底是为何练就的,为了谁练就的;
听说这练琴很伤手指的,有一些人根本不适合弹琴,手指短粗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心不静的人等都不适合学习弹琴。
更何况这可是旷世魔音呢?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就的,如果不是那样的话,那他到底又是从何时开始练习的呢?
他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如此心细的人,城府如此之深的人……
昏暗的苹果树静止着,上面的无数花朵和花蕾看去是那么柔和,呈现出模糊的轮廊,它们受了蠕动的月光的魔力,都活了起来。
直到第二天醒来,穆希雅还在回想着昨天晚上的事,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难道自己是在梦游了吗还是真的是事实呢?不会是遇到什么鬼魂吧?
夜长梦多,看来以后晚上还是不要出去散步了,想起昨晚的事情穆希雅觉得后怕极了,后背不禁冒起了细细密密地汗珠。
“娘娘,您醒了吗?”香草在外面候着问道。
“何事?进来吧。”穆希雅觉得有些烦,可是从宫女的语气中听得出如果不是万分火急的事,她是不会难为自己的。
“娘娘,这是从外面来的一个宫女给您送来的东西。”香草递给她一个包裹,很知趣地退了出去。
穆希雅发开一看,竟然是昨天不小心丢在树林里的一双鞋子,上头可能是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上有用红、绿线绣成花及叶子草图案。鞋底为用麻线纳的千层底,针脚细密,坚固耐穿,旁边还有一个星星的图案。
这不是她自己的鞋子吗?怎么会是一个宫女送来的呢?难道昨天晚上的事都是真的?太可怕了,险些失掉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