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量塔前，仿佛一切皆有可能，而他可以选择最有利的一种可能。一时之间，所有修炼过的功法、阵法、印法浮上心头，然后在他意识中继续演化，直到变成最适合他的。
演化的过程精巧而完美，顿时让他沉醉。不知过了多久，凌凡睁开双眼，眼底一片清明。经过无量塔的演化，他的星斜剑谱堪称精妙，其余法术的威力也至少提升了两成，只可惜花意没有丝毫增益。
“既然无量塔可以帮我推演功法，就可以帮我推演出进塔的办法。”凌凡举一反三，再次凝神内视，来到无量塔前。
这一次宝塔离他似乎没那么远了，给他的感觉也没那么高了，只是他仍然无法接近。尝试靠近，那股莫名气息再次笼罩而来，他心念一动，脑海中便演算除了进塔路径。
这条路像一条光带，时时刻刻都在扭曲变化。他也必须跟着路径的变化不断推演，才有可能接近宝塔。随着他的演算，神海忽然沸腾，神识迅速蒸发。
凌凡才走出几步，一股无法抗拒的疲倦便涌了起来，让他无法继续前进。云大业忽然说道：“你能得到无量塔的认可，已经很幸运了。不过以你目前的修为，没有任何可能进入塔身。”
凌凡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心念一松，神魂再次被无量塔的气势推开。休息片刻，他慎重问道：“里面有什么？”
“你希望有什么？”云大业不屑反问：“丹药、法宝、还是功法……”
凌凡无语，在他的想象中，无量塔是一件空间型的防御法宝，里面多少有一些前主人留下的宝藏。云大业仿佛能读出他的想法，冷笑道：“如果你想的只是这些，那你恐怕要失望了，因为这里面什么也没有。”
“真的什么都没有？”凌凡有些不信。
云大业却加重了语气：“对，什么都没有。”
凌凡注意到他要强调的是“什么”，而不是“没有”。一个让人觉得拥有一切可能的法宝里面什么都没有，他不禁奇怪。至于怪在哪里，一时却说不上来。
再次睁开双眼，朝阳正冉冉升起，面对同一片天地，他却看到了不同的未来。未来同样有无数种可能，没有什么是命中注定，他同样可以去争取最有利的一种。一念及此，云大业当初的话再次浮上心头，如果不能按照想法去做，迟早按照做法去想。
稍事梳洗，凌凡再次去了主峰积分库。库房前的法器屏风上已经登出了筑基丹的兑换价格，买价是一万积分，卖价是八千积分，门派转一道手纯赚两千积分。老管事看见他来眉开眼笑：“凌师兄，积分库刚进了一批高级材料，进来看看？”
凌凡走进仓库，探出神识，第一次仔细关注那些高级材料。六级材料空明石，十万积分一块；七级材料地心云母，十万积分一钱；七级妖兽血液，十万积分一两；七级岩龙内丹，百万积分一颗……
凌凡边走边看，同时构思着各种法阵和法器。不知不觉间，他来到了仓库的角落，神识忽然被一块晶石吸引。当他的神识仔细关注那颗拳头大的晶体时，一股清凉纯净的神识便顺着他的神识流入了神海，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他却呆住，和灵石一样，这种晶石居然可以补充神识。可是一往下想，他的脸色骤然苍白，只觉得整个世界被这块矿石击得支离破碎。不是这块矿石蕴含多大的神通，而是它完全颠覆了人们对世界的理解。
矿石的标价是一千万积分，他不禁问跟随一旁的老管事：“这块晶石是哪里来的。”
老管事看见凌凡惊恐的脸色，也吓了一跳，赶紧岔开话题：“师兄不要多想，只当他是一块可以恢复神识的矿石就行了。其实恢复的效果并不值一千万积分，只是望明太上带回这块矿石时，指定要卖一千万积分。”
凌凡心说我怎么能不多想，肃然问道：“这块矿石是望明太上找到的？”
老管事点头：“望明太上回到门后就变得很古怪。”
望明就是瑶山派的另一个元婴修士，凌凡知道问不出什么细节，于是取出玉简印下一份清单说道：“我需要这些材料，麻烦师兄帮我准备。”
老管事接过玉简用神识一扫，同样目瞪口呆：“这……这……”双手不住颤抖。
这是一个他一辈子也无法企及的天文数字，凌凡向他点了点头，说道：“我用丹药兑换。”
老管事随即狂喜，吞了口唾沫握紧玉简一抱拳，转身而去。只要这笔交易能做成，他能拿到的分红同样是一个天文数字。
凌凡却呆呆地站在了那块晶石前，如果神识也可以用矿石储藏，岂不是说神识也是一种物质。是物质就可以被观测，也可以被加工，岂不说人的思想也是可以被观测被加工的？那么人又算是什么……
沉默片刻，他不由问云大业：“你见过这种晶石吗？”
“这种晶石在宇宙中很常见。”云大业的语气很是不以为意。
“很常见？”凌凡再次呆住：“难道在那些超级强者眼中，别人的思维是完全透明的？”
“你可以这么认为，但没那么简单。”云大业肃然道：“这种晶石在在宇宙星空中称为神晶，也叫念晶。我曾经游历过一个念能世界，那里灵气匮乏，却拥有丰富的念能矿藏。那里的修炼者专修念力，念力修炼到极致可以完全脱离形骸，以灵态遨游星空。”
凌凡愕然，沉默片刻问道：“你说的灵态，是否就是元神？”
“远远超越元神。”云大业肃然道：“它们的元神可以任意消散，也可以任意聚拢在任何地方。这种状态完全融入天地时空，我称之为灵态。”
凌凡缓缓点头，不由重新审视修炼神识的重要性。片刻后，老管事拿来一个储物袋慎重说道：“凌师兄，这是你要的东西，一共五千七百万积分。”
凌凡点头，也取出一个储物袋说道：“这批丹药值五千七百六十万积分，剩下的六十万积分我要全部兑换成上品灵谷。”
老者大喜，赶紧将凌凡带进密室。储物袋里是一百二十只葫芦，每只葫芦里都有六十粒筑基丹，一共七千二百粒，正好兑换五千七百六十万积分。老管事又提了六十万斤上品灵谷，单独装了一个储物袋
两笔交易，老管事拿到了数十万积分的提成，冲击金丹大有希望。而有了这批筑基丹，炼气期弟子只会更加拼命地为门派做贡献赚取积分，可以说大大夯实了门派的基础。
凌凡拿着一批高级材料回到住处，开始闭关。几天过后长春峰顶忽然散开一股莫名气韵，山上的灵气忽然变得浓郁，仿佛有一种无形力量阻止了灵气散溢。灵气有进无出，片刻后堆积成一股灵威。
这股灵威至刚之强，全山弟子渐渐感应到一种莫名的压迫，仿佛自己正面对一头洪荒巨兽。几十道神识随后扫来，那股莫名气韵忽然消失，堆积的灵压如决堤之洪宣泄开去，一时间山风呼啸，大地轰鸣。
凌凡坐在小院前，同样觉得胸闷气短，法力涩滞，片刻后才恢复。他不由感慨：“好强的气势压迫，是师尊突破金丹中期了吗，原来花意还可以这么用。”
片刻后十几道飞虹从四面八方赶来，掌门长生真人朗声招呼：“恭喜春言师妹神通大成，突破金丹中期。”
“略窥门径，岂敢妄自尊大。各位师兄师姐，里面请。”春言真人的笑声随后响起，一道彩光自山顶而发化作虹桥，直接延伸到一众金丹真人面前。
凌凡收回心思，继续研究传送阵。经过云大业的指点，他发现了虚时空的一些特性。比如在虚时空中，念场都是相邻的，这就为在现实时空中跨距离移动提供了理论基础。
想到就做，他祭出锄头插在三丈开外，同时将剑灵精魄融入其中，然后全力沟通剑灵精魄，这种神识运行方式他从未试过，顿时感觉到种种艰难和涩滞，反复理解推演半晌后，他终于找到了施力的方向。
片刻后，一轮拳头大的漩涡伴随着阵阵神识波动出现在他身前，神识如决堤之洪倾泻而出，时空通道缓缓打开。他心中一喜，赶紧取出一颗灵晶扔了进去，灵晶却直接穿透漩涡掉在了地上。
他一愣，神识漩涡消散。云大业提醒道：“虚时空排斥一切实体，所以被传送的实体也要用念场严密封锁。”
凌凡点了点头，捡起那颗鸡蛋大的下品灵晶，觉得还是有点大，于是用力捏碎，只取了一粒花生米大的一块打下了神识封印。休息片刻后，他再次沟通锄头开辟了时空通道。
片刻后漩涡出现，他再次将那颗花生米大的灵晶碎片扔向漩涡，同时用神识牢牢裹住。碎片通过漩涡的刹那突然消失，然后几乎是在同时出现在三尺开外，接着掉在地上。
距离目标还有两丈多远，这次传送可以说是失败了。凌凡却呆住，心中大喜，同时感觉脑海中轰隆一阵巨响，仿佛有一扇尘封已久的大门被推开，一个新的世界展现在眼前。虽然只是将一小粒灵晶挪移了三尺距离，但它背后的意义却无法估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