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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低着头弯着腰，递给了每一个围绕着他的孩童一只糖葫芦，尤其其中那个衣衫褴褛没有给他铜钱的孩童，他更是故意的挑了一串山楂又大又圆的给他。
嗯！没错，那是他亲孙子。
孩子们拿了糖葫芦一起散去，老人笑眯眯的直起了腰。刚想要开始吆喝······
忽然发现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张清新俊逸的半大孩子的脸，这脸看着有些眼熟，这到底是谁家······
“老师······”王大明的‘傅’字刚要吐出，他忽然想起这年代不兴这种称呼，于是他急忙改口。“老伯，糖葫芦多少······”
王大明又发觉了，自己昨天早上想打赏旺财那精彩的贯口都没摸着钱，刚才小翠帮他换衣服时，也没有往他身上塞钱，他······
太丢人了！他转身就去喊旺财。
老人终于想起来了，这模样长的清秀俊朗的半大孩子，是北门家的，是这QH县城独一无二的小霸王。
老人急忙从靶子上抓下一大把糖葫芦，战战兢兢刚想要递给王大明，忽想起传说中这北门少爷最恨别人小气。老人狠了狠心，跺了跺脚，咬了咬牙，黑着脸伸手就把糖葫芦靶子塞给了王大明。他手拿一大把糖葫芦，转身跑了。
王大明无语的抱着老人硬塞给他的这一大靶子糖葫芦，这可是老人养家糊口的家业，就这么白白的送人了？
王大明心里明镜似得，这不是爱戴，这是比憎厌还要厉害几多倍的惧恶。
他这才算明白，为什么旺财死活不让他一个人出门，他一个人上街容易被打死。王大明这才发自内心的佩服起北门同，以他造孽的程度看，他能全须全尾的活到十二岁，本事确实不小。
王大明可不确定自己有这本事，他不由的开始琢磨，冒着如此巨大的人身危险，只是为了见潘金莲一面，值不值得？
答案是显然易见得！
王大明转身就想往回走，糊弄旺财和小翠的理由他都想好了，忽然觉得有些头晕，应该是被砸的后遗症发作，他要回去继续好好休养。
可是就在这时······
一个看穿着、走势就是一个中二青年的人忽然就凑到了他身边，大声叫着。“大哥，你终于醒了，可担心死兄弟了。”
来人一边说着一边不由分说的抢过了王大明手里的那一大靶子糖葫芦，伸手就抓起了一只糖葫芦，喀嚓、喀嚓的吞咽了起来。
自从北门大少昏迷后，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一顿囫囵饭了，虽说这糖葫芦吃了更容易清肠胃，可毕竟这东西暂时还是能骗肚子一会儿的。
再说······
北门大少这大哥既然出门了，还能眼看着自己的兄弟挨饿？
这熟悉程度，这一家人的做派，更何况旺财一点阻止他的意思都没有，王大明那里还能不明白，这定是北门同这愣货以前的狐朋狗友。
道不同不相为谋！现在就和他翻脸？好像有点为时过早。
可······
正当王大明头疼怎么称呼来人时，呼啦啦又有五个人围了上来，争相恐后、叽叽喳喳的向王大明表白他们对大哥的挂念之情。
这下王大明不再担心与他们相认了，人多了，时间一长，他们自己就会相互吐露出对方的称呼。
比如现在，后来五人中瘦小的一个，挤不过同来的其余四人，就在大声嚷嚷。“徐二赖子，别让富贵把糖葫芦都抢了去，给你五哥留几只。”
只见围成圈抢糖葫芦中的一人，抽空向急的在圈外转圈的自称五哥的那人揶揄道。“孙小五，你不是说早上吃了十个大包子，这时撑得还走不动道吗？你咋还好跟兄弟们枪这点吃食。”
孙小五见自己很难分得到糖葫芦了，他讪讪的走到王大明跟前。“大哥，我是哄骗那几个夯货的，不瞒大哥笑话，自从大哥被砸晕的这几天，小五就没吃过一顿饱饭。”
王大明笑了，这事儿便宜，只管几顿饱饭，这就赚了几个贴身跟随，看来那北门同的大脑构成也不都是液体。
只是这事······
王大明记得旺财有个钱袋子，他凝聚起冷冽的目光就向旺财扫去。心里却在忐忑着，希望旺财能给他这个面子。
旺财很知趣，都不用王大明看他第二眼，大声嚷嚷着“大爷们等着，小的这就去给你们买肉饼。”然后转身就向不远处一个卖肉饼的摊位跑去。
听到有肉饼吃，抢糖葫芦的五人安静了下来，同孙小五一样，围集到了王大明的身边。毕竟糖葫芦这个东西，好吃是好吃，平常吃一根两根还可，要是拿它当饭······说实话，还真不如不吃。
他们这些人，无休、无假、无节操的每日聚集在以前的北门同身边，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为了吃好喝好。
为此，他们早就琢磨透了北门同的心思，知道他喜欢看什么，喜欢他们这些人做什么。因此，这些人在北门同面前表演时，都不用事先准备剧本，只要相互间一个眼神的交流，就知道各自的分工，是该扮小丑，还是该装可怜······
戏演完了，可不能就这样完了，他们还要和北门大少谈论观后感，谈论这戏那里能戳到大少的尿点，他们也好继续努力，更上一层楼。
这里热闹非常，围观的人虽然没有，偷偷瞧的人却有不少。
王大明他们所在的街对面，有一家赵福记胭脂铺，铺子里一个模样清秀脱俗衣着华丽的半大姑娘，指着王大明这群货问询老掌柜。“老人家，这是个什么人，怎么······”
你胆敢指QH县第一小霸王，这不是没事找事嘛！老掌柜年纪大了，也不怕别人非议，一把就把少女指向王大明的手臂摁下。“我的小姑奶奶，你是外来的吧？你别乱指啊！他可是咱们QH县北门主薄唯一的公子，北门同大少爷。”
少女‘啊’了一声，问道。“他就是清河第一小霸王？”
老掌柜没有做声，但那表情······
少女朝着老掌柜会心的笑了笑，然后她的眼角朝着身边一个身材魁梧的跟随挑了挑。
身材魁梧的跟随，不漏声色的朝少女点了点头，然后大步流星的走出了胭脂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