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不尽的苦竹林,一头吊睛白额猛虎正在慌张的狂奔,似是被什么异物给惊吓了。这猛虎足足有一丈多高,三丈余长,两枚利刃一般的犬齿暴露在外,底部牢牢地嵌在血盆大口中,末端则闪着寒光,仿佛可断世间万物,令人不寒而栗,其虎爪所踏之处,大地凹陷,山石碎裂。在这苦竹林之中,这头猛虎乃是当之无愧的霸主,现在怎会如此狼狈?真乃怪事。
竹林的中央,有一块三里方圆的空旷地带,这空地中心有一栋茅草屋,屋内呈现出一道诡异的景象:两个老人在忘我的博弈,一位美的丧心病狂的女子在坐在一旁,怀里抱着一块冰块,冰块里居然有一个婴儿。理论上很不协调的事物,但不知为何,眼前的一切反而给人一种自然而然的感觉,无论是那茅草屋还是屋内之人,隐隐之间都与周围环境相结合,浑然一体,就与这周边的苦竹一般,仿佛生来就是这里的一部分。
“老杂种,你又输了,哈哈。”屋内一位老者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这老者脸上有着些许皱纹,犀利的双目之上有着两条紫色浓眉,谈笑之间,须发皆张,隐隐间更有王霸之气溢散,让人心生敬畏。
“死蚯蚓,你若是再这般称呼我,我就将你的犄角锯了泡酒,你可以去打听打听,我扶风纵横各大陆无尽岁月,有谁敢对我这般不敬。”输棋的那位老者却是全然不顾对面老者的威严,指着他的鼻子,气急败坏地吼道。与对面的老者相比,这扶风却是别有一番景象,他虽也是满头白发,但面容却是俊俏无比,其俊美的脸上无时无刻不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即使发怒时,也别有一番洒脱。
“你一会儿是鸟一会儿又是鱼,不是杂种是什么。还有,如果你再叫我蚯蚓,那么我会让你知道我龙狂和那蚯蚓的本质区别。”这位叫龙狂的老者不屑地说到。
捕捉到龙狂眼中的那一抹不屑,扶风勃然大怒,正待发作,那位女子却是发话了:“行了,都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东西了,打了不知多少次,吵了不知多少年了,还没够?闹闹腾腾的,没完没了?再有下一次,你们就都给我滚到屋外去。”这位女子对扶风二人似乎极有威慑力,见她发怒,扶风与龙狂却是不敢再放肆了。
“我说凤煌,你为什么不用你的凤翎羽给少主做一张床,这样抱着都抱了这么多年了,不累啊?”龙狂对着那位女子笑问道。
听了龙狂的话,凤煌却是毫不客气的答道:“笑话,我累的是整天陪着你们两个老不死,再者说了,我也不放心把少主放在除我怀里以外的地方。”
“凤煌,杂种,蚯蚓你们在聊什么呢,俺回来了。”伴随着推门声,屋外走进一个高大的汉子,这汉子虎背熊腰,身披紫金帅甲,手臂上裸露之处,可以清楚的见到一条条虬龙般的青筋。
“臭猴子,你找死。”几乎同时的,扶风和龙狂怒吼出声,正欲出手。
“好了。”凤煌有些怒了,这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怎么现在三个男人混到一块,也这般不得消停,若不是为了少主,说什么也不愿与这三个老不死的呆在一块。
见凤煌动怒,三个男的立马安静了。
“穹霸,你又干嘛去了?整天不得消停。”见他们安静下来了,凤煌才向那大汉问道。
“屋里闷得慌,俺不会下棋,你又不让我抱着少主玩,无奈之下,我就只能出去外面找些乐子了,路上又遇到那只小老虎了,我就挑逗了它一下,哪只它一溜烟跑了,着实无趣。”穹霸看着凤煌委屈的说到,就像一个放错的孩子在向长辈认错一般,配上他那威风凛凛的帅甲,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怪异的画面。
“以后不要随意出去了,暴露了行踪,你担待得起吗?”
“知道了。”
三个人里面,穹霸是最令凤煌头痛的,穹霸的本体是神兽朱厌,主伐战,可自家朱厌不知怎么回事,一点没有朱厌该有的霸气,和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贪玩,说了听,听了不改。
三男一女在茅草屋里开始了简短的交谈,忽然凤煌脸色大变,急声道:“不好,少主要出世了。”此话一出,龙狂他们三个也是大惊失色。
“快,屏蔽天机。”凤煌这下真的急了,这少主出世的也太突然了,没有一点征兆,若是她感应的晚了一步,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龙狂、扶风、穹霸三人也是丝毫不敢怠慢,他们三人以三才方位将凤煌和婴儿围在中央,合力施法,瞬息之间灵力便形成了一个金色的保护罩将凤煌保护起来。而反观凤煌,她全身却是已经燃起了青色的火焰,这火焰是从凤煌体内往外燃烧的。一炷香之后,青色火焰已经将凤煌和冰块都包了起来,形成了一个火茧。随着时间的流逝,冰块渐渐地融化,凤煌的青色火焰也慢慢变淡,待的火焰熄灭,冰块亦恰好完全消融,不得不说,凤煌的这份控制力真是让人惊叹。
冰块虽然化去,婴儿表面却并非无物,而是有着一层透明的膜保护着婴儿。忽然婴儿动了,他艰难的将他那双肥嘟嘟的手拿到自己的嘴唇处,细查之下可以看出,他却是在舔食那层薄膜。伴随着他的舔食,双手之上的膜慢慢消失,而婴儿也随着膜的消逝渐渐长大,当双手之上的膜完全消失时,婴儿便已有三岁孩童般大小,此时他张开小口,用力一吸,余下其他各处的膜就全部被他吸入了口中,至此婴儿也成长到七八岁孩子大小了。
“娘亲。”小孩转过头,突兀的对着凤煌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啊。”这一叫却是把一向镇定的凤煌吓了一跳,她急忙道:“少主,不能叫娘亲,叫我凤煌即可。”我担待不起啊,凤煌心中想到。这漫长岁月以来,凤煌第一次这么慌,不过她心里其实还是有着一丝窃喜,毕竟自己抱了无尽岁月了,早已将孩子看成自己的了,听到那一声娘亲,她当然高兴,但是身份上的不允许还是令她慌了,毕竟对于那个人,她可是不敢有丝毫的逾越。
“凤煌。”小孩子听话的换了称呼,不过凤煌心中却是有着一丝丝的失落。“他们是谁呀?”小孩子天赋异禀,一点也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才出生就有着不低的智慧。
“我是龙狂。”“我是扶风。”“俺叫穹霸。”不待凤煌回答,龙狂三人便已自报家门。
“父亲说了,我叫易无邪。”小孩子忽然说出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凤煌四人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了,原来他们的主人也就是易无邪的父亲早就在易无邪的脑中留下了一些东西了。想来也是,毕竟出于种种原因,他们父子无法相见,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少主脑海之中留下一些东西。虽然无邪的父亲在他的脑子里面留下了很多东西,但是由于他才刚刚解封,承受能力有限,所以他现在应该处于七八岁孩子的智力阶段,但是有时候又会懂得一些超出孩子范围的事,这个确实说不好,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的智慧将会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增长。
现在的情况是,凤煌四人看着易无邪手足无措。他们实在不知道要干些什么,实在是无邪身份太过敏感,导致他们都战战兢兢的。然而就在这时,屋内响起了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放开手去管教他,不要在意他的身份,不要让他的身份约束了他。”声尽渺无音,没有任何痕迹。而龙狂三人听到这声音之后却是激动无比,“这是主人的声音,错不了。”扶风激动的说道。“恩。”龙狂也是激动不已,自从接到保护少主的任务之后,他们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见过自家主人了,说不想念那是不可能的。
“我饿了,我要吃东西。”无邪的一句话将他们拉回了现实。
“凤煌,喂奶。”穹霸下意识地说道。
“哈哈~~”龙狂和扶风却是同时大笑出声。
“臭猴子,你找死?”凤凰脸上红霞闪过,接着就是对着穹霸一顿教育。
“少主,你想吃什么呀?和老龙我说,我什么都能给你弄来。”龙狂尽量让自己和蔼可亲的和无邪交谈。“龙狂叔叔,我想吃……”接下来就是四个惊天动地的大人物在照顾一个小孩子的滑稽场景了。
“凤煌阿姨,我想出去玩。”吃饱喝足之后,无邪突突的来了一句,毕竟他再怎么不凡,现在也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好玩是所有小孩子是天性。
凤煌四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陪无邪出去看看,毕竟总不能因为他的身份而把他关在这茅屋里一辈子吧,况且他们的主人也说了,不能让他的身份约束了他。四人随即摇身一变,龙狂变成了一个六旬老者,扶风变成一个冷峻青年,穹霸则变成一个壮汉,而凤煌则是变成了一个面容姣好的丫鬟。凤煌牵着无邪往茅屋之外走去,龙狂三人紧随其后,这画面看起来有着一种别样的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