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家是东北的?我家从前就住在哈尔滨,后来才搬到秦海来的。说起来我们还是老乡呢。”
“是吗?我家离哈尔滨倒不是很远,只不过我们的山村太偏了,要走上大半天的路才能到火车站。”
“一说起哈尔滨,我真有些想那儿了,我都快二十年没回去了。我在那曾经有一个最好的朋友,可惜早已失去联系了。”花明河深深地叹了口气。
“既然这么遗憾,等你的躯体复原了,回哈尔滨去找一找不就是了?”
花明河摇头:“你不明白,我做了对不起那个朋友的事,是没脸再去见她了。”
两天后,黎志深的躯体基本痊愈。
他来到花明河的病房,看见草上花正在给花明河做按摩,不由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会是她在护理花美玉的父亲。
花明河见黎志深进来,高兴地打招呼:“志深,你怎么来了?”
黎志深来到花明河榻前,笑道:“我生点小病,就住对面病房。”
“哦?你这么年轻也会生病?”
“只是感冒而已,现在已经好了,今天就出院。那天听美玉说你住院了,就想过来看你,却又怕我这感冒会传染,所以现在才过来。花伯父,你觉得怎么样?”
“我没事。我来的时候左面全没知觉,现在手指已经可以活动,说明病情开始好转了。”
这时门开了,林立诺夫妇走进来。林立诺为不让花美玉发现是草上花在护理她的父亲,以厂里业务需花美玉帮忙为借口,拖住她两天没能来医院。但花美玉对生意上的事没兴趣,加上心里牵挂父亲,两天后就说什么也不肯再去厂里。林立诺无奈,只得陪着妻子到医院来。
花美玉这次一眼就看见了草上花,惊道:“你怎么在这里?”
花明河笑着说:“美玉,你还没见过她是吧。这是草护士,是我的特护。”
花美玉一愣:“居然是她在护理你?医院怎么可以让她来护理你呢!我现在就去找他们,让他们换个特护来。”
花明河不高兴了:“美玉,你怎么这么说话?草护士是最好的特护。”
“爸爸,你还不知道她是谁吧,她就是立诺从前那个女人!”
林立诺大为尴尬:“美玉,你跟爸爸说这个干什么,都过去的事了。”
花明河惊讶地望着草上花。对女儿的所作所为,他也有所耳闻,但出于对女儿的偏袒之心,他也没太去在意这些事。想不到被女儿伤害的人,竟然就是眼前这个给自己留下极好印象的护士。
草上花说:“花先生,请你放心,我不会把私人的恩怨带到工作中。不过,如果你一定要求换特护……”
“我不换。”花明河坚决地说。“我还是那句话,你是最好的!”
“爸爸!”花美玉叫道,“她与我有多大的仇你不是不知道,她在你身边,会害了你的。”
花明河叹了口气,说:“美玉,你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她的事,她要拿我报复,我也没话说。”
花美玉吃惊地望着父亲:“爸爸,难道你也被她迷惑了吗?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她转向草上花:“草上花,你可真厉害,让所有的人都向着你……”她突然伸手扯住草上花的衣领,摇着她叫道:“你说,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草上花这次忍住了,只是平静地说:“林太太,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护理花先生。”
林立诺忙过来拉花美玉:“美玉,算了。”
花美玉使劲把草上花推开,草上花的衣领被扯开,躯体向后退了好几步,被一个人扶了一下,才稳住身形。草上花转头望去,发现扶住自己的是黎志深。黎志深见她站稳了,便把手撤开,眼睛也不再看她。
花美玉却不依不饶:“林立诺,你说与她再没关系,那你证明给我看,你去给她一个耳光,上次她打我,我还没还回来呢。”
“够了!”花明河喝道。“立诺,你快把美玉带回去,别让她在这里发疯了!”
“爸爸,你居然这么说我?”花美玉眼泪夺眶而出,“好,我不管你,你就把她留在身边,等着她害你吧!”她说完扭头跑了出去。
“对不起……林立诺向草上花说,“请你不记旧仇,好好照顾我爸爸。”他微微颔首,然后去追花美玉了。
“我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我的歉意。”花明河缓缓地说。“我女儿对你造成的伤害,我用什么方式能补偿呢?”
草上花笑笑,说:“你不必这样想,你也补偿不了。你这样信任我,不换掉我,我已很感谢了。”
“我知道……”花明河突然变了脸色,指着她说:“你那条项链……”
原来草上花的衣领被花美玉扯开,献出里面的一条项链。那是一根银制的项链,链子中间坠着一朵有五个花瓣儿的小花。
“这个呀……草上花边把衣领掩好边说:“这是我妈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我没饭吃的时候,都没舍得把它卖掉呢。花先生,我去换件工作服,一会儿就回来。”
见草上花走出去,黎志深说:“花伯父,或者你该想想美玉的感受,她不会放心让与自己有仇的人做你的特护的。”
花明河没有说话,两眼失神地望着门口的方向。
黎志深说:“如果你不方便说,我去替你……”
“不……花明河开口道,“我谁也不换,只要她。”
一丝疑云在黎志深心头升起,花明河这样坚持留草上花在身边,难道是喜欢上了她?他又想起草上花替花明河按摩的情景,心中不舒服起来,自己该不会是在妒嫉吧?他为自己的想法而害怕,起身说:“花伯父,你好好休养吧,我还要去办出院的手续,以后再来看你。”
草上花换了衣服,又回来继续给花明河做按摩。
她感觉花明河看自己的眼光似乎有些不同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只当他是知道了自己与林立诺关系的缘故,也没太在意。
这天一下班,安玉琳就匆忙换上她那身漂亮的衣裳,又从挎包里拿出化妆品对着镜子补装。
草上花来到换衣间恰巧看到这一幕,笑着问:“这是要上哪儿去?该不是去会男朋友吧?”
安玉琳心情特好,喜滋滋地回答:“你想哪去了,不过……也差不多,是黎先生为了感谢我对他的细心照顾,晚上要请我吃饭。”
草上花一愣:“你说差不多是什么意思,难道……”
“跟你说也没关系,黎先生这两天对我特好,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只不过暂时还没说破。说是为感谢我请我吃饭,其实还不是另有目的?哎哟糟糕,我的头发都被帽子弄乱了。”她说着忙去整理自己的头发。
“用不用我帮你?”草上花看着她紧张的样子,感觉有些好笑。
“不用,你哪知道怎么梳头才漂亮。”
“那我就先走了。”
草上花转身走去,不知为什么,心中有一丝酸涩。她摇了摇头,这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刚刚又下了一场秋雨,外面有些冷。草上花抱着肩走出院门,看见黎志深的车停在那,她知道他是来接安玉琳的,也没理睬,径自走去。
黎志深坐在车里,看着草上花走过去,他也让自己装作没看见,头都没转动一下。然而瞥眼间,他在后视镜中看见两个形际可疑的男人,似乎在跟踪草上花!
他不瑕思索,立即下了车,也跟了过去。
草上花来到一个园子外,从院墙的一个破口钻进去。这是个荒废了的园子,里面长满了杂草。她为了节省时间,通常都是抄近路穿过这个园子回宿舍的。突然,两个男人从后面追上来,拦在她的面前。
草上花看清来人的面容,不由大吃一惊。那两个人就是上次花美玉带着来打自己的打手,大虎和小虎!
“你们……想干什么?”草上花颤着声音问。
“你得罪了我们家姑娘,就该想到会有今天。”大虎说着逼近了两步,“不过你放心,我们不会要你的命,只要你断一只手,那只喜欢打人的手!”
小虎说:“哥,何必跟她费话,动手吧。”
“你们谁也不许碰她!”黎志深突然现身。
大虎叫道:“你是谁?别管闲事,否则连你一起废了!”
黎志深冷笑:“这闲事儿我管定了。你们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有种的冲我来!”
“我看你是活腻了!”
大虎说着挥拳就向黎志深打去,黎志深闪身躲过,回了他一拳。
大虎虽也练过一些功夫,却不是黎志深的对手。小虎见情况不妙,也冲了上来。
这下黎志深以一对二,就显得吃力了,不一会儿,就身中数招。大虎突然拿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向黎志深刺过去,黎志深侧身闪避,匕首险险地在他的胸前划过。
草上花看得情急,顾不得许多,窜到大虎的背上就去揪他的头发。大虎疼得大叫一声,一甩身,将草上花摔了出去。黎志深趁机一脚踹过去,大虎仰身跌倒,头正巧撞在院墙上,晕了过去。
小虎见势不妙,撒腿跑了。
黎志深过去扶起草上花:“你没事吧?”
“哎哟……”草上花刚才那一跤摔得不轻,刚一起身又疼得坐了下去。“我的脚不敢动了。还好,刚巧遇到你。那个家伙怎么样了?不会撞死了吧?”
黎志深看了看,说:“他只是晕过去了。”
“知道吗?他们就是那天花美玉带来打我的打手,他们把我打流产了,居然还不放过我!”
“你说他们是美玉……你放心,我会叫警察来处理这件事,他们会受到当有的惩罚。”
“那花美玉呢?她才是幕后的指使,她也会受到处罚吗?”
“这个……我不知道。”
草上花淡然一笑:“我知道,你是不会去告你的老同学的,我只能盼着上帝来惩罚她了。”她突然想起什么,“不对呀,你不是在医院门口等着接安护士吗?怎么到这来了?”
黎志深哼道:“你以为是碰巧遇到我的吗?我是看到有人在跟踪你,不放心才跟着来的。”
“哟,你不是不理我了吗?怎么又关心起我来了?”草上花笑呵呵地望向黎志深,“糟糕,你的脸上乌了一块,待会儿可怎么见安护士啊。”
“这不用你管,我也没关心你,那只是一个正义的人遇见这种事情理所当然的行为。倒是你,怎么可以一个人走这种危险的路?”
“这条路近嘛,平时我和凯莉经常走这条路。最近一阵子凯莉忙着做探访,我才一个人走的,一直都没出过事,谁想到……”
“等出事就晚了!我告诉你,以后必须走大路,知道吗?”黎志深声色俱厉。“还有,那两个人都是有功夫的,你有多大本事,就不知死活地扑上来?你没看见他手里拿着刀吗?”
“我不是怕他们伤到你嘛,你怎么不讲理啊。”草上花也提高了声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