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统在雅座内,额头冒汗,他智力耗尽竟渐渐左右皆顾不得,每落子就要思考半响。“纵十二横七!”此子一落,上下两路棋子顿时连成一片,大量黑子被提起,郑统眉头一紧,汗水从脸颊滑落下来,滴到桌上,望着桌上的小棋牌,竟然连视线都变得模糊。
台下的众看客也是发出接二连三的惊叹声,包厢中的林贤刚喝了一口茶突然把茶一放:“原来如此!”申重道:“军师悟出了什么?”林贤道:“原来那人的棋力不止如此,本来他可速胜,他用四方连合之计,以棋盘比作天下,是在告诉所有观棋的人,以他的才能,连横合纵,吞并天下不在话下,只是不知在场有多少人看出了他的意思!”申重大惊道:“你是说,此人是胸怀大志的绝世奇才?”林贤道:“应该错不了,如果把其笼络到主公麾下,主公将又得一大才啊!”申重道:“军师说的极是,等对弈完毕我两就去拜访他!”
这边在秘密策划,郑统这边可谓是举步为艰,无论他怎么思考都破不了这四面联合的局势,终于他闭上眼叹了口气道:“我认输!”棋官叫到:“郑统公子认输,鲁国胜!”话音刚落,雅座的小悦站起来,匆匆走出。
包间的林贤与申重两位也走出包厢,直径走到胡简的包房,推门进去,只见一个侍从,并不见其人,申重连忙问到:“胡简先生去了何处?”侍从道:“方才被小姐请去了!”林贤道:“快带我等去,我等有要事!”“这……”申重道:“我二人是合定侯王毅手下的谋士,来办重事,怠慢了你担当不起!”侍从连道:“两位跟我来。”
两人来到另一间包厢,推门进去,小悦和一男子正在交谈,此男子年纪不大,约只有十六七岁,长相俊俏,举止有方。小悦看到是申重和林贤两个连忙起身施礼道:“两位先生,你们怎么来了?”林贤道:“小姐,其他稍后再说,容在下先办正事!”说着和申重走到胡简身前双双拱手:“在下合定侯怀远将军王毅麾下军师林贤!”“在下是其麾下内政主管申重!”胡简站起来回敬道:“两位大名早有耳闻,两位前来是来找我的么?”林贤道:“正是,在下想请阁下辅助我家主公,尽显才华,创立不世之伟业!”胡简笑道:“这位姑娘请在下效力的王毅与两位叫我效力的王毅是否是同一个人?”林贤与申重对望一眼,申重道:“小悦小姐也邀约胡简先生为主公效力?”小悦道:“是啊,小悦听公子常说,棋局如同战局,又如同天下大局,能在棋局上挥发自如的人必定是有不俗的才能,小悦见这位公子棋艺高超,手法独特想必是为有才之士,便想请他来辅佐公子!”胡简哈哈一笑道:“姑娘与两位先生高看在下了,在下庸俗之辈,只喜好游山玩水,各位另明高就吧!”说着转身要走。林贤暗思:此人自持有智,心含高傲必须要打压方可有效!“阁下且慢!”胡简慢悠悠的转身道:“难道各位想用强?”林贤道:“我主公虽暂时弱小,但手下的智能之士多如牛毛,何必对阁下用强,只是阁下锋芒毕露,日后难免吃亏,在下想提醒阁下懂得隐晦者才是真正的智者!”胡简道:“不劳先生提醒,在下鹏飞万里,龙跃苍穹,何须隐晦!”言语间面露微笑,自信至极。林贤道:“好一个鹏飞万里,龙跃苍穹,既如此,你我对弈一局如何?”胡简道:“好,就让我来领教一下先生的棋艺,先生如此自信那你我来下一盘灭国棋,如何!”林贤笑道:“自当奉陪,小悦叫人准备棋局!”小悦道:“玉香叫棋官来,准备灭国棋,把小棋盘拿来!”“不用了,我与这位公子下棋不需要小棋盘,只需下盲棋!”胡简叫到:“正合吾意!”林贤道:“若足下输了那便如何?”胡简道:“我若输了,随先生去到你主公处,牵马提凳,无怨无悔,若先生输了当如何?”林贤道:“我若输了,愿做足下一下人,为足下牵马赶车!”胡简笑道:“先生乃是一军军师,让足下做下人不是屈辱了足下,足下输了,只需在此请我喝一杯茶即可,请……”
两人坐定,外面棋官叫到:“灭国棋开始,双方选国!”胡简率先道:“汉室贫危,天下大乱,正当要出始皇一般的人物,扫平环宇,廓清天下,统一山河,还百姓一个太平,我选秦国!”林贤道:“汉室虽危,天下百姓却还向着汉室,汉庭犹存,天下未可知也,吾选汉国!”小悦道:“两位先生既然选定国家,就抓阄定子吧!”林贤道:“你是小辈,我让你一子,你先下吧!”胡简眉毛一跳,这家伙比自己还嚣张?“在乱世,英雄辈出,为英雄者必须不拘一格,创世改业,第一子我下纵四横四!”林贤嘴角一翘:又想设四面联合之局?“千朝以来,重在传承,虽可创新,但也需循序渐进,我第一步,纵五横五。”胡简道:“天下之势,分合循环,战乱不停,从未有变,乃过分传承之故,废除旧制,创立新政,才是改变战乱之根本,第二步我走纵十一横二!”林贤道:“旧制延续千年,已入人心,制度可变,人心难变,制度乃世道,非一代或数代可以逆转,第二子我下纵十二横二!”
两人对弈,小悦在旁边问到:“申重先生,他们两位落子之前为何要说一些十分难懂的话?”申重道:“他们比的不单单是棋力,还在斗舌辩,辩论政治,军事,思想,文艺等各方的见识和看法,以他们的智力单方面的比拼棋艺显然已经不能满足了!”小悦惊讶道:“原来如此,公子常说,林贤先生的才智超越古今,看来真是这样!”申重道:“军师固然是智力绝伦,那个胡简能和他斗智,也确实有自傲的资本!”小悦点头道:“是啊,希望林贤先生能赢,也好为公子增添一位奇才。”
时间缓缓过去,棋盘上黑白两子纠缠不休,各有被吃,难分胜负,只见棋盘四周布满黑子,而中间部分排满白子,黑子四面攻打,白子数次险象环生,却又一次次发展起来,像是一块橡皮泥一般,这边捏下去,马上往另一边挤,怎么都捏不扁。场下的观众双眼紧紧的盯着灭国大棋盘,互相议论争吵,孜孜不倦,毫不停息。
胡简暗看了林贤一眼,林贤面带微笑,表情自若,心中暗惊,之前谈政治输给了林贤,谈文学又输给了他,谈兵法两人不相上下,唯一有优势的便是棋局,但是被围攻到现在,他都丝毫都没有情绪波动,这是怎样的心境,这人实在是可怕。
“足下四面联合是棋法,政法也是兵法,深妙无比,可惜已经被我想到了应对之策,纵七横十一!”林贤嘴里划出一个弧度,他用了铁通阵,拖时间研究破解之法,现在灵光一闪终于想到了,此刻对战胡简才有了些底。
只是这一步下去林贤的势力便活路了不少,而胡简上半面子皆出现了颓势,有几处甚至暴露在林贤棋的军力之下。
“怎么可能!”胡简额头霎时挤出汗水,他这一步隔断了左右的支援,只靠一面断断守不住,而一面被灭,唇亡齿寒,四面皆败,只能进攻!他眼睛一眨,便想出了近百种落子的方式,却没有一种能够再次打破林贤的防御。“好犀利的一步棋!”胡简心神打乱,陷入举棋不定的境地!
想了半响,胡简叹了口气道:“我输了!”他明白即是自己转而防守,以林贤的棋艺,失败也是时间问题。林贤听言,闭上眼睛,以外人无法看见的幅度舒了口气,虽然他胜了,却胜的并不容易,无论是辩论还是棋局,胡简那刁专的想法与灵巧的思维让他疲于应付,不可否认如果让他再历练一段时间,绝对又是一个国士无双的人物。
胡简向林贤鞠躬道:“先生果然不是一般的人物,是在下狂妄了,望请赎罪!”林贤摆摆手道:“我是年龄比你大多些经验罢了,事实上我们两还是不相上下的!”小悦连忙道:“既然胡公子输了,胡公子答应的事,还请不要食言才好!”胡简道:“在下愿赌服输,绝不食言,就请林贤先生引荐了!”林贤抚了抚下巴,片刻道:“胡公子,你走吧,我不会把你引荐给主公的!”“什么,军师,这……”“先生这是为什么呀?”申重与小悦纷纷不解!
胡简道:“难道是因为在下输了,先生认为在下不堪大用?”林贤道:“足下远堪大用,只是足下志向宏伟,才智超群,出世之后便要成为擎天之一柱怎只局限于大用,足下走吧。”胡简若有所思,对林贤鞠了一躬道:“在下告辞!”说完转身走了。
小悦问到:“先生为何放他走啊?”申重也道:“此人大才,若不为主公所用,日后定成为主公的大敌!”林贤微微一笑:“两位不用担心,我敢保证此人将来必投主公,只是现在主公用它还不是时候,你们二人不用再问了!”说完暗道:希望这个胡简能知其之短,精雕玉琢,练成无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