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中考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我看着魏云那一张张模拟卷上的分,我知道我可以和她报任何一间相同学校,于是我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那个,你准备考哪所高中?”
事实上,满腔的期待和希望只需她一句话可以左右。
她告诉我她再过两天便要回自己的县考试,因为她那边县的学校是市重点高中,她父母已经安排好了。
原本充满希冀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那种感觉就像吃了一个很酸的梅子,心中一紧,勒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我问她会不会回来?
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摇头所代表的是什么意思,是代表不知道或是代表不会。前者对我来说或许有再次相见的机会,后者则连再见的机会也欠逢。
无论是前者抑或后者,对我来说都是无比的残忍,前者会让我在一个个日月的等待中不断尝试失望,又或在我淡望她时却突然出现,然后再残忍地离我而去;后者则连仅有的希望也没有了。
我不敢去想象或去思考,连直接问她摇头所代表的含意这简单的方法的勇气也没有。
我“哦”了一声,然后我转过头扒在桌子上,我不敢面向她,只有那堵满是各种诗歌的墙依然伫立,一阵阵寂落的感觉从心里涌起,难受至极。原来她不知不觉地从我的心底生根。
我看着墙上中的一首不知是哪届写的诗:
一江春水向东流,时间不再会回头,几年同学要分手,依依不舍眼泪流。
若换作以前的我,一定会讥笑此诗作者,但现在读起来却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他的经历是否也和我一样。
往事如烟,此墙依旧。
整个上午,我一直呆看着那堵被许多人糟蹋过的墙,浑浑噩噩的过了一个上午,但我却觉得时间前所未有的慢,慢得令人暴躁,令人不安。我很想快点离开,离开正在身边听课的魏云。
曾在脑海中排演中或喜或悲,可知未知的结局,在现实中却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它可不费吹灰之力把幻想弄得支离破碎。
放学的铃声准时的响起,没有了以前的欢悦,原本希望早点离开此地的我,现在却希望铃声永远不要响起才好。
突然,我的袖子一紧,魏云扯了扯我,低声道:“我们回家吧!”
我说我还不想那么早回家,我请你吃汉奸弄的烧烤吧。
“嗯”了一声,她很听话的收拾好书包,随我到汉奸的烧烤档。
由于有狂人不认帐的前科,汉奸一上来便说“小本生意,赊借免谈。”
“我们喝点酒吧?”她笑着对我说。
“不喝”我说。
“那喝点啤酒?”她撒娇地说。
“我希望咱们能够清醒。”
“我倒希望你醉,看看你醉后会说些什么真言?算了,看来我是没法听到的了。”
饭桌上她说了很多,像是平时一样唠唠叨叨,说着这样那样的话。只是现在听起来味道却不一样,我很仔细的听,却没一句听得入耳。
“我过两天便回去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我很想告诉她,我希望她留下来,但这只会是个笑话。嚼在嘴里的食物早已无味,就像我现在的生活无味。
偎依在我后背的魏云又再一次安静,我把车骑得很慢,希望这一段路没有尽头,让我一直的骑下去。我想找些话题来打被这沉重的宁静,却没法开口,我们都保持着沉默。
在往常分手的路口。
“我们永远都是朋友吧?”她眨了眨眼。
“永远”,又是这个残酷又不现实的词,虚妄得让人害怕。
我点了点头,示意肯定。
“你是我初中的…唯一的…男性朋友。”她咬了咬下唇,像鼓起勇气,又像等待我接下来的话。
“明天见。”我笑了笑。
“嗯,明天见。”
我摸着身后湿了一角的衣服,我知道魏云哭过,我这样的告别对她来说是否残忍?
夕阳渐远,整片天地皆红,我对着夕阳方向竭斯底里地大喊:“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
前方一个胖女人听见了,满脸喜色的转身,露出满口黄牙,见到原来喊话的人是我这样生得吓人的小子,大喊一声:“臭小子,毛都没生齐就想泡老娘,老娘好歹也是一枝花。”
我笑了,大喊:“是啊,我喜欢你这个白雪公主一枝花。我操你奶奶个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