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和爸爸妈妈一起出去兴奋地玩到很晚才回去,陈英正准备打第六个电话喊他们回家的时候,苛钟逸才抱着点点回来,点点小小的身子都窝在他怀里睡得正熟。
苛钟逸换鞋的时候,发现鞋架上有了一双新的男拖鞋,以往在肖安然家他都是用一次性的软拖,他不禁面向陈英对她感谢地笑了两笑,陈英看着两个大人笑着摇摇头,径直回了自己的卧室。
肖安然开门,关窗后把空调打开,苛钟逸则脱了点点的鞋子,把他放到小床上,小床是在肖安然原来的床边加的,中间留一个窄窄的过道。苛钟逸一手撑在小摇床的木栏,一手给熟睡的点点擦口水,儿子熟睡时小嘴还一吮一吮的煞是可爱,随即想到他在他成长时期好像错过点什么不由可惜。
肖安然在一旁有一瞬的恍惚,两个人一起侍候儿子睡觉配合的居然很是自然,好像本该就是如此。肖安然看温度差不多降下来了,从大床上拿了薄毯给点点盖上,儿子的小枕头被拨到一边,肖安然向前倾了倾身伸手把小枕头扶正。
她没想到,她没扎起来的长发绒绒的大半都落到了苛钟逸脸上,待她觉察到时,苛钟逸正侧过一半脸,修长的食指正缠绕着她一撮发丝一圈圈地打着卷——
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苛钟逸就拨过她的发,唇落到她张开正欲说话的粉色唇瓣上,堵回了她企图化解尴尬的言语,她的唇还带着空调冷气下的一丝凉意,他搂过她的背,辗转寸寸推进吮吸着她的甜香……
大约是被这个吻有着太久违的温柔,一时迷糊她的神智,抑或是她身体的本能根本就不想反抗,她一手抵着他的胸膛,手下的衬衣湿漉漉的大概是儿子留在他衬衣上的口水。
他开始解她的衣扣,第一颗有点不着其道,第二颗顺利了一点,第三颗——
儿子突然哭了起来,两人皆是一顿,苛钟逸却还想继续下去,肖安然推着他,含糊地说着“点点哭了”。
苛钟逸腾出一口气说道:“哭一会就好。”
点点却不配合地大哭起来抗议这没良心的爹。
“你这是说什么话。”肖安然找到一点缝隙气呼呼地侧着身子从他怀里逃过,抱起儿子轻声细语哄着,“宝贝儿子,妈妈在这呢。”
苛钟逸欲求不满地仰面躺在大床上,叹了口气,突然伸出两只手,“啪”,手心里粘着一只被拍扁的蚊子,血肉模糊,苛钟逸咒到,“敢喝我儿子的血——”
“点点,我们去洗个澡好不好,身上臭臭的有蚊子咬。”
说完经过小过道踢了一下苛钟逸挡路的长脚,苛钟逸双腿抬到半空让母子两过去。
“点点,快看看爸爸,”肖安然转移儿子注意力,不惜牺牲他,“你看爸爸现在像什么?”
苛钟逸要放下来的腿僵在半空,等着儿子发话。
点点抽抽搭搭地抬起小胖手揉揉眼,咧嘴笑了:“小龟,爸爸像小龟龟。”
肖安然点点头,对儿子的回答比较满意,“好,我们去洗澡澡咯。”
苛钟逸:……
“安然,二组那边不太平,花组长摔了一个杯子把副组的头给砸伤了。”小小不是个多话的人,她说什么肯定是最紧要的。
肖安然站起身来撂下笔,准备去看看,倏地又坐下,一个小员工何劳她去管,还是总是给足了花微微面子,“叫六六去看看。”
本周例行对于新加坡市场调查的研讨会上,二组副组长表现突出,肖安然着重表扬了副组,许是二组本来就分党派,如今已经是撕破了脸,叫六六那个毒舌再给她添一添堵也好。
果不其然,下班的时候花微微远远地还不忘狠狠剜她一眼,然后上了一辆黑色宾利车。
“六六,那是谁的车?”
“汪海的。”
“好,那我走了。既然是去求人就得早点到。”肖安然说着已经走上了自己的车。许泽说以及联系上了能帮忙的熟人,一位姓由的先生,肖安然自是万分感激,能否在新加坡大商场占一个好的专柜是在是太关键了。
她提前二十分钟到的,在预定好的位子上等由先生。
她叫了杯冰水,一个抬眼却看到了她化成灰都认得的人,Max,后面跟着还在打电话神色忧郁的苛钟逸,一口冰水咽下,刚建立起来的温暖刹那间里外都被浇个透心凉。
他说过他没再见过Max,她半信半疑,现在为那“半信”祭奠吧!还真是傻,一而再地相信那个男人。
他们是往对面的方向去,并没有发现她。这样,也好,肖安然兀自想着,继续喝冰水浇灭心里蹭蹭升起的火焰。
“肖小姐?”一位三十岁左右的英俊男人问道。
“由先生?您好,”肖安然转瞬换了一副专业笑脸,伸出右手,“我是肖安然。”
由理回握了一下她的手,“我是由理。”
两人坐下,他貌似是时间比较紧,刚入座就便直奔专柜的问题,两人协商下来,肖安然发现对方也没有那么强硬,事情竟是出乎意料地顺利。
肖安然和他谈着话,眼神若有若无地往由理身后瞟,由理笑了笑,“不知肖小姐对我的提议是否满意?”
“满意,实在是太感谢了,”肖安然收回目光,讪笑到,“你看我准备的一大堆说辞都没派上用场。”
“肖小姐客气了,我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对贵公司的深海化妆品还是很看好的。”由理说道。
“哦?”肖安然仿佛来了兴趣,“怎么个看好法,新加坡的化妆品好像不少。”
由理很绅士地回答到,“贵公司送我的几套试用装,我送给我女朋友,我女朋友说很喜欢。”
肖安然笑了笑,和他碰杯,“谢谢。”
由理心里想到,要谢还是谢你背后的人吧,他继而问道:“肖小姐什么时候到新加坡去看专柜?”
“公司的安排是今天晚上就去,不知道时间是否太紧?”这么好的机会免得夜长梦多。
“不会,我一向喜欢和雷厉风行的人打交道。”
由理和肖安然比苛钟逸先出来几步。Max在后面揶揄苛钟逸,“Zon,该不会看到我们两吃饭了吧,今晚好好和人解释啊。”
于是,当天晚上她带着六六就匆匆飞去了新加坡。
苛钟逸去肖家解释扑了个空。
肖安然到新加坡酒店的时候才发现手机没电,在飞机上一直用笔记本看资料也忘了看手机,她给手机插上充电宝充电,手机开机,才发现有几十个未接来电。
八个昨天七点的,大概就是她在等由理的时候,那时候苛钟逸皱着眉是要给她打电话?剩下的则是她上飞机后打来的。
好困,现在没时间管私人感情了,她打个电话回家保平安后又关了机,恰把后一秒苛钟逸的来电阻隔在空漠的南中国海。
第二天则是开会,会议上肖安然提出了一个创意想法,设计一种装有海水的专柜,里面有海泥,小雨,和海藻等等,简单的来说就是直接模拟海底的大部分环境,成果图由PPT放映出来,效果的确很好看,夺人眼球,又印证了海底妆品的理念。
由理质疑道:“肖总,这个合约书上并没有,我们也没谈及这方面的事宜。”
“不好意思由总,这个是我在飞机上想到的,所以未列入方案计划,PPT也是由我们绮瑞的员工从接到我电话起花了六个小时赶出来的。”
整个会议陷入一片哗然,面前的女人不简单。
由理轻咳一声,“这个还有待商榷,我们这次会议就先到这里,散会。”
肖安然合上电脑,和六六一起出去,没想到由理在拐角处等她。
“肖小姐,你这次方案太冒险了,一是这只是个设想而已,贸然在如此重要的会议上提出,可能打破原先得之不易的合作计划,二是,你的专柜涉及想必又要耗费大量的人力和财力。”由理给她分析的有理有据,“你知道,我也不希望我们这次的合作机会泡汤。”
“谢谢您由总,”肖安然真诚地鞠了一躬,语气坚定无比,“冒险和成功往往只差一步之遥,我现正在努力为这一步之遥而作出努力。”
由理怔了一下,突然明白了秦家为何那么重用她还有那个男人为什么这么喜欢她,她有的不仅是美貌和智慧而且还有那份可贵的坚定以及——感染力,让人不知不觉的相信她、支持她,他随即笑道:“那祝你成功。”
“谢谢。”
会后肖安然和由理一行人去看专柜所在场地,在上楼梯的时候居然遇到了刚下楼梯的Max一行人。
冤家路窄。
Max抢先喊了肖安然一声,“安然。”
肖安然走上一级台阶和她并肩而立,“小麦,你到这来工作了。”跟在Max后面的应该是她的下属。
Max笑道:“是啊,又跑新加坡了。早上听由理说你来啦,准备晚上带你到新加坡玩儿呢。”
“由理?”肖安然看了看他两,嗅到了其中的暧昧。
Max嘻嘻而笑,附在她耳边说道:“这是我未婚夫,我们订婚了!”
“你,你们。”肖安然看着他两不知说什么好。
由理对Max宠溺一笑,“我们晚上再说,先去看专柜吧。”
原来Max病好之后又去了德国一年,直到现在在这大厦任个一官半职,和有理订婚。
姐妹两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边喝边说,Max说:“以前是我太痴情了,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
肖安然喝了一口酒,“早就过去了。”
“苛钟逸是个好男人,他对你真的——很好,不过我也有喜欢我,我喜欢他的人了。”Max越说越含糊,“前几天他和我吃饭,还一定要打你电话,报告……”
直到最后由理把Max拖回了家,六六把肖安然拖会酒店。
肖安然闷在大床上不省人事,床头酒店的电话“叮铃铃”响个不停。
肖安然难受极了,心里酸酸的,胃里也泛酸水儿,没好气接起电话,“喂?”
“是我。”
沉稳、波澜不惊却永远拨动她心弦的声音,她突然一下子落下泪来,吸了吸鼻子。
“别哭,我在你门外,你来开门。”
肖安然一瞬间的错愕之后,甩掉电话,赤着脚蹬蹬跑去开门,然后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嘤嘤抽泣着。之所以当她看到他和Max在一起吃饭她会心凉,是因为她喜欢他;之所以允许他步步接近点点,是因为她喜欢他;之所以……
他抱起她,他后脚踢上门,此时应该是久别重逢的吻,她哭的一下子没收住,“哇”地吐在他昂贵的西服上。
洗干净之后,她窝在他怀里,眼珠布满血丝,头发半干地搭脸上,“我是不是很丑?”
苛钟逸嘴角上扬,牵动整个五官的笑意,“你永远倾国倾城。”
“嗯,好假。”
“没有。”他简明扼要地回答。
“说点别的。”
“说点别的,不如——做点什么。”他又笑,顺势滑在她身上。
房间只开了地灯,他不停地吻着,渐渐往下直到绵软,肖安然呼吸一窒,断断续续说着,“苛,关,关灯……”
苛钟逸声音沙哑地呢喃着,“不用,我想看你倾国倾城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