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血横陈,惨厉之极,魔门人数更胜过寒生弟子,渐渐落入下风,寒生落败之势已成了定局,却依旧无人曾有逃离战场之势。
直至天空四道身影落下,深深砸入地面,巨大坑洞成为在这世间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
无数悲戚之音响起:“师祖!”那是寒生弟子在战斗之中的哀嚎。
空中还余三人,相视无声,三人眼中含有伤痛之色。
男子突然罢手,一道黑雾将三人推开,持力相视。
最先说话那人再次开口了,三人对视之后,他再次目光放向了黑衣男子,说道:“你已成功亲手杀了你四位师叔,为何停手,再次杀了我们三人,杀尽寒生最后一名弟子,你便将这山门夺去。”
听见这话语,只见那黑衣男子目中闪过一道悔恨之意,可是突然,面色又变,坚定冷然,似乎真的听了他的话,掌心倒转,一式惊天杀招而出,噗!旁边两人未及反应,就已身首移位,落入寒生之地。
见自己同门师弟已死,最后存活之人此刻面色却没有了悲伤,因为他知道,自己与师弟七人,很快又能团聚了。
最后看了一眼寒生地面,弟子死伤已尽,山门大殿破碎,只余无数妖魔在仰视天边,一滴水珠落下,在寒生宗最后的破败荒凉之下,白发老人终于还是无声哭泣了。
只见他目中含泪,嘴唇却扯出笑容,说道:“寒生宗培养出这等大魔,难存天地之间,落得这样境地,该是如此----该是如此啊!”
望向对面周身黑雾萦绕男子,却是一脸慈爱,温和说道:“收你为弟子的是我,当初你放走的也是我,都怪我当初对你一念之慈,相信你一定悔改,这才铸成大错。
现在,寒生宗毁了,没有道理我这个罪魁祸首还能活着,杀了我吧,了结这一切!只可惜,没有能力亲手将你杀灭。”说道这里,话音一顿,忽然微笑向着天空某处慈祥温和的深深看了一眼。
再次转头说道:“很好,很好,将来杀你的人一定会是寒生宗的人,这是因果,如此,我无憾了,动手吧!”双目一闭,只等死亡来临。
这一次,黑衣英武男子眼中第一次闪过犹豫,一丝痛苦之色,他的嘴唇微动,依旧没有声音,不知他说了什么,却只见白发老人无动于衷。
终于,男子挣扎中抬起手,正欲一掌拍去,了结老人性命。
“墨无道,休要伤害师尊!”正在此时,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厉声大喊,一名黑衣男子眼中含泪,御空飞来。
当看清来人面目,石决明心神震动,面前人影开始模糊,房子慢慢变得破旧,竟是差点回到未来,赶紧收慑心神,不敢分心,面前的一切才再次清晰。
墨无道动作一停,却突然转向,直直向来人一掌拍去,顿时正中心腹,来人就像一个破布娃娃,顿时向后飞去,
来人身后突然出现一道白发黑影,将之接住,而刚才位置的白发老人身影却慢慢消散,这是极致的速度才能造成的景象,由此可见,老人多么紧张看中这名突然出现的男子。
问道:“你怎敢回来,海霙呢,孩子呢!”
来人正欲回答,却突然噗的喷出一口鲜血,白发老人面色一变,连忙按住男子胸口,以真气渡去,平缓伤势。
稍时,男子略微好受一些,却突然放声大哭道:“师尊,孩子,孩子是死胎,我们寒生宗最后一点血脉是死胎啊!”
轰!
这句话,犹如今天霹雳击入老人脑海中,他不断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死胎,不会的,不该是死胎的,老天,你戏弄欺我!”
突然看向怀里的男子,癫狂说道:“不对,不会是死胎,是你在骗我,是你在骗我,霙儿在哪里,快点带我去,快点带我去。”
话音落,随即便转身而走,化作流光远去,看着消失的老人,墨无道依旧顿里虚空原处,没有去追,反而在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突然,他的眼光也看向了天空中白发老人刚才凝视片刻的地方,双眼一眯,却又略带迷惑,忽然,收掌成爪,一把抓去,顿时,连虚空都变的扭曲。
砰!
寒生宗内。
石决明所站之处突然陷出两个坑洞,将他半身嵌入大地,犹如栽种树木一般。
急促的大口喘气声在空旷的地面传出去好远,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地上,他并不想哭泣,可却怎么都控制不了心底自然生起的一股悲伤之意。
噗!
突然,一口猩红鲜血喷出,将这股不属于自己的感情略微抵消,突然,他发现自己垂在眼前的头发忽然多了几抹雪白。
愣了愣,他忽然想起海外那个老人的话:“流逝的时光虽然可以在现,但,这一式神通你一定要少用,不然,必遭天地反噬,轻则,吞噬施术者一定的寿元当做交易,重则,立时消散天地之间。”
他知道,这应该就是那个老人所说与天地之间的交易了,心道:“都怪自己好奇心太重,看见那坑洞枯骨与这破败景象便起了想要一观过去灭门之景,这下,可尝苦果了,不过看来自己运气还算不错,起码没有消散不见。”
又想到刚才之景,心中起了一股震撼,又想:“大魔墨无道,果然名不虚传,凭我的修为,竟然都不能看见过去他的面容,甚至连声音都不可闻,了不起,只是,他亲手毁灭自己宗门,手法太过残忍,难为同道。
至于那个老人应该就是寒生宗的宗主了,他也不简单,刚才那天空凝视一眼,仿佛穿过虚空看见了自己,恐怕,早已境达天人,因此能在过去感应到了我的存在。”
但,最让他震惊的却是突然出现的那名黑衣男子,那让他一时心神不守,差点回到现实,与他几乎长的一样的黑衣男子。
“那是谁,怎么会和我那么像,师傅说我是他一次下山之时捡来的,难道,那会是我的先辈?我会是寒生宗的人?不对,寒生宗灭门是在五十年前,而我不过刚满三十,时间对不上,而且,刚刚那个男人说什么死胎,那就是说他的孩子出生就已经死了,难道,这只是一个巧合?”
忽然想到世间奇法林立,要让有个婴儿暂时停止生长也不是不可能,叫道:“不行!我要马上回山去问问师傅,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急、急、急
心中似是有火在烧,将杂乱心绪点燃,却烧之不尽,越演越烈。
急速回归,却早已忘记七星与女子之事,越过数重山岳,却见蜀山之中,人人警惕,往日里,懒散之风不在,到处皆有弟子巡视来去。
石决明心中大奇,这是因何至此?
然,他也早被巡山弟子发现,听闻一声质问:“何人来此,蜀山封山数日,还请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回道:“乐洋师弟,是我!”
这弟子看清来人,连连行礼道:“原来是大师兄,大师兄,你这几日去哪里了,可不知道,山中出了大事了!”
闻言,心中如有猛锤敲过,悲痛问道:“难道------师傅他老人家,已然仙去?”未等回答,又悲声喝道:“师傅,为何不等我一时!”
却见乐洋眼中泛起迷惑,说道:“师兄你在说什么,掌门安好的很,正在大殿静坐,等待师兄归来呢,何来仙去一说。”
“嗯?”石决明愕然,收住眼中湿意,问道:“不是?那是出了什么大事,你们如此废章!”
乐洋道:“师兄有所不知,三日前,就在你为闻雁师兄传经之后,青城掌门余真人,崆峒首席弟子何安易,还有峨眉弟子静连联合了一众散修,以除魔为----为......哎呀,反正他们硬闯蜀山而来,还打伤了红玉师姐与砚台师兄呢!”
他想说以除魔为借口,硬闯蜀山,可一想对方口里所除之魔,却是蜀山人人崇拜敬畏的大师兄,便不在说了下去,而是这般说道。
“什么!”他话未说完整,却也相差不少,石决明当然知道,一声惊喝,随后冷然问道:“那他们人呢,红玉,还有砚台现在伤势如何了?”
乐洋道:“红玉师姐带领我们组成蜀山剑阵,这才将他们赶下了山,红玉师姐和砚台师兄也已无大碍,掌教师尊为了此事,已经停止了闭了十年的关,正在大殿之内等您呢!”
石决明叹道:“愚兄害了各位师弟,难以致歉,实在惭愧”乐洋道:“师兄何出此言,蜀山上下一心,当不为外人之说在意,乐洋微薄修为,也知大师兄与他人所说不同,同为一门,我们自当共进退。”
石决明顿时感动异常,说道:“既如此,就辛苦师弟,我先去见师傅,你们放心,石决明当处理此事,不给蜀山带来后虑!”
乐洋道:“师兄言重,掌教师傅还在等你,赶快去吧!”石决明道了声好,这才赶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