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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守夜

修长而透明的指甲,枯瘦的手掌皮肤上布满褶皱。皮肤枯黄如腊,却没有半点色泽。如大西北荒芜之地的丘壑。手离着张祁飞的脸颊还有些距离,冰冷的寒气却早已袭来,将张祁飞整个脸颊都笼罩其中。引得张祁飞全身都想打冷颤。

“不要!”

猛地一声惊叫。张祁飞猛地从床上坐起,全身早已湿透,双鬓上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沾染湿透而紧紧的贴在脸皮之上。

“又是梦!”张祁飞无奈的伸手擦了擦早已湿透的脸,将湿润的头发,向后用手指梳了梳。

窗外早已黑沉了下来。月光却很是明亮,透窗而入,树立在窗户上的几根护栏的影子被拉的老长,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房间内有点黑。吵闹声依旧,不时从房门外传进来。

“咯吱”

门被打开,一缕泛着淡黄色的光从门缝中散进来,张石头依着门,探进脑袋,见张祁飞坐在床上,

“做噩梦了?”张石头关切的问到。

“恩,妈呢?”张祁飞无力的问到。

“在厨房忙,要是睡够了就起床吧,洗洗就去你奶奶灵前烧香。”张石头说到。

“哦。”张祁飞点头应着,穿上衣服朝客堂走去。客堂内灯光有些泛黄,好几人皆拥在客堂内,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见张祁飞走来看了看,转过头继续说话。

摆放奶奶遗体的灵堂也设在这里,灵堂前跪着的是张祁飞的一个表弟,程海生。他母亲是张祁飞的姑姑。

“好了,你回去休息吧!”张祁飞走向前,跪在程海生的身旁,伸手拿过纸钱说到。

“好,到时候我来换。”程海生带着一丝愁容,声音有些沙哑。双眼却布满血丝,也不知是伤心还是烟雾熏得。

“好,你多睡会,我已经睡过了。明天出殡,还要不少事情。”张祁飞温声的说到。

“恩。”程海生应着,点燃三枝香,轻轻的朝着灵堂拜了拜,将香插进香炉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村里的规矩,守灵的都必须是孙子辈的才行。表示香火传承。为了给这些孙子辈的人壮壮胆子,都会安排一些青壮年在旁边陪着。好几人细细的聊着闲话,一个坐在八仙桌旁的中年人打着哈欠开口说道:“我们去弄副麻将了打打吧?”

“这样不好吧?”坐在另一旁的中年人,双眼放光,嘴上却带着一丝不悦。

“没事,你们声音小点就行。”张祁飞已经跪着,手拿着纸钱一张一张的朝着火盆内扔去,火焰夹带这一缕烟向上直窜。

张祁飞虽然年纪小,却在屋内辈份却是最高。平静无波的语气对这些守在一旁的中年人却是如沐春风。要是张祁飞不同意,他们还真不好就在灵堂旁支起麻将桌。

见张祁飞同意,坐在八仙桌旁的中年人,顿时心花怒放,脸上却没有半点表情。开口说道:“我去把憨六家哪副麻将拿来,”说完起身便出门而去。众人见此再没有说话。

不过多时,中年人提着一个布包走了进来,立即唤着几人支桌子摆上椅子。不一会麻将的碰撞声便在屋子里响了起来。

还有几人却是兴趣缺缺的坐在一旁,看也不看一眼,双眼迷离的任由一股困倦袭击而上,各自靠着墙壁睡着了。

自从上了初中,张祁飞便转学去了镇上。因为住校生多,为了方便管理。晚上便开始上晚自习。宽敞的教室,明亮的灯光,坐在教室内明亮一片,犹如白昼。窗外灰蒙蒙。自从有了这样的经历,张祁飞每次回家面对这灰暗带着淡黄色的灯光,心中不觉有些压抑起来。

灯泡如葫芦,从客堂的房粱上,顺着电线垂下。散出的淡色光将整个屋子都笼罩其中。张祁飞在这灯光中看四周,总觉得如在雾气中一般,看什么东西都雾蒙蒙的。

扑上一层银白色的纸片,被张祁飞一张接着一张的扔进火盆,火焰身躯摇曳如贪婪的野兽,纸钱接触的哪一刹那便被吞噬,留下一堆,黑灰的残渣。案上的香炉内,被燃烧殆尽的香,只剩下根根光秃秃的残骸树着。三根刚刚点燃的香上竖着小半截,早已燃烧而留下的灰白灰站立着。

烟雾缭绕间,张祁飞的脑海空洞洞的。手如机械般的,拿起,放下。时间缓慢流逝,不知不觉。张祁飞耳旁哪近在咫尺的麻将碰触的声音越来越远,渐渐的四周一片寂静,,,,,,

“醒醒,”

猛地睁开双眼,双耳间因麻将触碰而产生的嘈杂声,如潮水般涌入。案前的香炉内三支香,即将燃烧殆尽。自己的手却依旧的来来去去将纸钱扔进火盆。火盆内的火依旧在翻滚。

“来了。”张祁飞扭过头带着苦笑的看着跪在身旁的程海生。

“你也真厉害,睡着了手还能在动。”程海生带着一是玩味的语气说到。手在香案中抽出三支香,点燃后对着灵堂拜了拜,然后恭敬的插进香炉内。

“你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张祁飞有些尴尬的说到。似乎时间没过去多久。大概程海生最多就就回去一俩个小时而已吧?

“你回去眯一会,现在已经早上四点了。七点出殡,你还可以休息三小时。”程海生从张祁飞的手中拿过装纸钱的篓子。

“这么快?”张祁飞有些震惊的看着程海生。明明你走的时候在是晚上八点,怎么一下子就是早上四点了。

“你睡着了。”程海生无奈的说到。

“哦。”张祁飞无语,对着灵堂上拜了拜。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出了院子进了厕所。

不多时出来,走进院子,用冷水洗了把脸,顿时整个人精神了许多。

天有些微微亮,抬头望去,村前山脉在晨曦中印着一个起伏的轮廓。天上的月亮依旧挂着,淡白如玉。几颗零星的星辰四散的闪着。

伸手抹去脸上的水珠,张祁飞看着村前的山上,双眼呆呆的看着半山腰处。哪处此时却只是一片的黑。被高高耸起的树木遮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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