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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称孤道寡

异语4

***风度翩翩,向来被认为是仁人君子。他向韩慕侠学武,韩慕侠感慨地说,他向我学武,我向他学做人。

邓颖超的母亲曾经自豪的对人说,我那女婿,是百里挑一的人才。

有人听后回道:你那女婿何止是百里挑一,万里挑一都不过分好吧。

———————————————————————————————————————————《闲庭记趣》

天子称孤道寡,是因为没有和自己身份相匹配的人,也是因为除自己外,他要防备所有的人,在内是妻子儿女,亲族,在外则是朋友、大臣、诸侯,如履薄冰,丝毫不敢懈怠。

然而一个人终究无法做这么多事,处处防备着别人,听起来很谨慎,项羽也是处处防备,而且疑人不用,因此被众叛亲离。刘邦击败项羽,自然在对疑人上有自己的看法。

其实说来,刘邦和项羽一样,猜忌心很重,只是他能很好的隐藏,如果不能致对方于死地,则引而不发,一旦发作,那就是你死我活。

韩王信自归顺匈奴后,多次攻打汉朝,并且派遣人劝降陈豨(xi),不过他本人命不好,被汉朝将军柴武所杀。

公元前197年十月,淮南王英布、梁王彭越、燕王卢绾、荆王刘贾、楚王刘交、齐王刘肥、长沙王吴芮都到长乐宫朝见刘邦,天下太平。

当年陈豨率众反叛。

刘邦大怒,率军征讨。历史惊人的相似,当初项羽在位时分封天下,也是不断地征伐,如果项羽还活着,振臂一呼,事情还真难说。

陈豨于是派人去匈奴求援,燕王卢绾也派使者张胜去匈奴,说陈豨败局已定,劝匈奴单于不要因为一个必死之人和汉朝结仇。

前燕王的儿子臧荼求见张胜,对他说唇亡齿寒,陈豨失败了,下一个就是卢绾了。燕国之所以存在,是因为各诸侯国征战不休。一旦天下安宁,燕国又何以图存。

张胜深以为然,毕竟他是卢绾的人,燕国没了,自己的前途也没了,所以在匈奴反而开始劝单于发兵。

卢绾听后大怒,毕竟他和刘邦实在是知交好友。

卢绾和刘邦是世交,他们两人又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一起长大求学,关系紧密的很。刘邦起兵,卢绾就跟从,对这种发小,刘邦也很照顾。楚汉相争时,卢绾就是刘邦的太尉,等到臧荼造反,刘邦又将他封到了燕国,因为除了刘氏宗亲,卢绾是他最信赖的人了。

卢绾也没辜负这种信任,写信给刘邦,建议将张胜诛族。

张胜听后,星夜前来,对卢绾表忠心,打动了卢绾。而此时,长安城中发生的一件事,让卢绾对刘邦失去了信任——韩信死了。

韩信在得知陈豨起兵后,组织家奴,结交豪杰,寻找故旧,打算起兵相应。

不过韩信是不会轻易动的,他在等前线的消息,如果刘邦兵败,那么自己趁势而举,成功的概率大些。

不过,韩信的举动终究还是被一个女人所察觉——吕后。

丈夫在外打仗,长安城里偏偏还有这么一个人要造反,吕后虽是女子,却并未慌乱。事关重大,只有先斩后奏了,吕后又怕行事不机密,以至于让韩信逃走,于是找到了萧何。

萧何一向会做人,何况面对这种死生大事,很快便表明了态度,愿意帮助吕后。

萧何找到了韩信,对他说,陛下在前线打了大胜仗,陈豨兵败被杀,吕后在宫中办宴席庆祝胜利,特意让我约你前去。

韩信听后迟疑不已,心中忧虑,于是推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不能陪萧何一起去了。

萧何用朋友的口吻劝说韩信,你如今身在长安,行事需要处处小心。如今吕后办宴席,那个功臣敢缺席,你如果不去,等陛下回来,吕后说你心怀怨恨,那就离死不远了。

韩信很能听得进去人的劝谏,萧何又是他人生知己,于是跟从萧何到了宫中。

离开了府邸的韩信,一个勇士就能擒获。

民间传奇里有一情节:刘邦有感于韩信的大功,对他说,有天有地的地方,都不会杀你。

吕后于是将韩信锁在宫殿笼子里,上不见天,下不见地,命一群宫中拿着长竹签将韩信刺死。

生死一知己,存亡两妇人。

司马迁说,韩信可以说是汉朝的姜子牙,可惜沦落至此,真是可惜啊。

不过韩信也没什么好冤的,他穷过,也富过,他背叛过朋友,也被人背叛过,虽然辉煌灿烂的时间很短,但是足以光耀千秋。姜子牙七十岁才被重用,他也算是早早得志。

韩信死前并没有大彻大悟,而是后悔,说我后悔没有采用蒯(kuai)通的谋划,不然何以知今日。

可是人生不能重来。

韩信死后,吕后一并诛杀韩信三族,以绝后患。

吕后在韩信之事上独断了,万事需要等刘邦回来处置,不过有道理相信,吕后是看准了刘邦的想法才去做的,何况还有萧何参与。

刘邦回来后,听说韩信死了,且喜且怜之。

哈哈,我的心腹之患终于去了,朕为了你不知道多么寝食难安,想杀又舍不得,可是终于死了。

哎,大汉天下,说起来还是你帮朕打的,咱们之间也曾经推心置腹,如今却到相爱相杀的境地,真是造化弄人啊。

松口气后,刘邦好奇地问,韩信死前说什么没有。

是啊,这个人死前会说什么呢,说我不讲信誉,还是求饶,也或者是破口大骂,真好奇他会说什么。

吕后说,韩信后悔没听从蒯通的话。

刘邦大为惊异,立刻命人去抓来蒯通,而后问蒯通,你当初对韩信说过什么,他临死前都记得。

蒯通说,我劝他反叛陛下,三分天下。

刘邦大为恼怒,自己和项羽斗得你死我活,多亏了韩信相助才杀了项羽,没想到竟然有人在拆自己后台,想起来就是一身冷汗。

刘邦对左右说,把他扔到锅里煮死。

刘邦也成了项羽了。

好在蒯通灵活,立刻求饶说,陛下息怒。我当时是韩信的臣子,自然一心为他谋划,而不知有陛下。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人人都在为自己谋划奔走,陛下能将这些人都杀了吗?

刘邦点点头,是啊,天下谁都想要,我不也是如此嘛。

此刻的刘邦又想起了韩信,心生不忍,他当初毕竟没有反对自己,于是将蒯通放了。

蒯通死里逃生,感慨不已。

刘肥任齐王,曹参担任齐国相国,于是招纳蒯通到自己门下当门客,蒯通很高兴的去了。

估计蒯通心中有了陛下,是专门去做卧底去的,否则刘邦焉能容他去辅佐曹参。

公元前196年,彭越也被杀了,他也犯了一个同样的错误。

刘邦率众讨伐陈豨,命令彭越出兵相助。彭越自己不愿意来,于是派遣手下将领率几千人参与作战,使得刘邦大怒。

刘邦和彭越关系不错,此举总让我想起项羽和英布的旧事,难怪说太阳底下无新事。

彭越其实蛮尊重刘邦的,以往年年去长安参见刘邦,表示自己的忠心,可是也终究因此失去刘邦的信任。

彭越听说刘邦生气了,也害怕了,想要去请罪。

部下对他说,大王当初该去时不去,如今再去,不怕被扣下吗?

如之奈何?

部下说,干脆反了吧。

彭越摇头,现在诸侯王势单力孤,造反的一个个被干掉,这不是找死吗,还要诛族。

恰好为彭越管理车马的太仆犯了错,害怕被杀,于是灵机一动,跑到了刘邦那里,说彭越要谋反。

刘邦故计重施,派遣使臣去见彭越,出其不意的将其逮捕,而后囚禁在了洛阳。

廷尉认为彭越罪当处死,刘邦还是不忍,于是将彭越贬为庶人,发配到了蜀地。

彭越出发在路上遇见了吕后,当即对吕后大哭,说自己是被冤枉的,不愿意去蜀地,希望吕后能为他求求情,让他回老家算了。

吕后大为感动,呵斥了押送彭越的人,对他说,你跟我一起去长安见陛下,我有办法让陛下回心转意。

彭越感激涕零,随吕后到了长安。

吕后见到刘邦,问刘邦,陛下何以将彭越发配蜀地?

刘邦说,他有谋反之心,我又不忍杀他,于是将他发配蜀地。

吕后说,彭越是当世人杰,若不能用就要杀之,怎么能放了呢。

刘邦深以为然,可是又不忍杀,毕竟念旧,而且已经判了,不好出尔反尔。

好,你是大丈夫,一言九鼎,我是女子,得罪人的我来。

吕后于是让彭越的门客告彭越谋反,再次审理此案,判彭越死刑,诛三族。

彭越此时才明白吕后的阴险,当庭大骂。

最毒妇人心。

据说刘邦将彭越剁成肉酱,传示诸侯王。淮南王英布正在打猎,见到此时的彭兄弟后吓得快昏过去了,赶紧回去,命令军队集结,随时警惕周边诸侯国的动静。

韩信是刘邦自己人,彭越则是刘邦忠实的盟友,都比自己的历史清白,可是下场一个比一个惨,那自己还有好啊~!

贲赫是医生,平日里出入英布宫中,为后宫妃嫔治病。有妃子当面向英布夸赞贲赫,英布生疑,以为两人有私情,于是想要杀贲赫。

贲赫不甘束手,于是学习前辈的经验,跑去长安说英布要造反。

刘邦听后将信将疑,将贲赫下入狱中。

此事传回英布耳中,英布思前想后,做出了正确的判断——刘邦这是在迷惑我。

贲赫出逃,英布定然紧张,刘邦公开将其下狱,为的就是稳定英布,并非不相信贲赫的话。刘邦总是先降低你的戒心,而后突然袭击,一招制敌,我可不能在上这种当了。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

英布筹谋造反,他对手下说,刘邦年迈,讨厌打仗,必然不会前来。这世上能胜过我的将领,不过是韩信、彭越罢了,如今两人都死了,我天下无敌矣。

英布可谓是自信非常。

刘邦也是忧虑不已,问将领们,英布造反,如何对付?

将领们说,发兵活埋了他。

这么多年还是没长进,此时夏侯婴说自己门客,原楚国令尹薛公极有谋略,陛下可以跟他商量一下。

刘邦见了薛公,讨论英布的事。

薛公说,依臣之见,不外乎上中下三计。上计,英布攻打吴国、楚国,吞并齐国、鲁国,而后告诫燕国、赵国不要多管闲事,这样东边的天下就归彭越了;中计,英布攻打吴国、楚国,占据韩国、魏国,如此谁胜谁负未可知;下计,英布攻打吴国,将自己的珠宝送到越国,自己则坐守长沙,此乃坐以待毙,冢中枯骨。

那英布会采用那个计策呢?

薛公说,英布本是刑徒,凡事只讲自身利益,不会为子孙后代考虑,也没有远见。当此时机,英布一定会采用下策,保全自身,所以不足为虑。

刘邦大喜,只要英布没有攻取天下的熊心,那么何足为虑!

由此可见,刘邦的实力虽强大,可是还不是诸侯王们的对手,若是一拥而上,天下多半不是刘邦的了,所以他才各个击破,培植亲信,为的就是为子孙长远做打算。

无论诸侯王反与不反,刘邦终究容不下他们。

既然赢定了,刘邦常年征战,又受过伤,对军旅生活厌烦,想着不如让太子替我去打算了。

刘邦于是任命太子刘盈为统帅,让将领随他去打仗。

此事一出,立刻一起轩然大坡。

太子的谋士们慌了,说太子赢了,也不过是太子,输了的话,兵败身死都有可能,这买卖无论如何不能做。

吕后亲自去找刘邦,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将士们跟着陛下打仗,有功的话即刻就能封赏,所以都愿意为陛下效力。太子年纪轻,威望不高,有了战功还要向陛下请示才能封赏,跟着你的那帮人又全都是骄兵悍将,除了陛下谁都镇不住,太子过去只会误事。

刘邦听后喟然一叹,谁都靠不住啊,还是让我来吧。

刘邦于是亲率大军攻打英布。

两军阵前,双方开打前自然要先将道理讲清楚。

刘邦问英布,我对你不薄,你为何造反。

英布说,我想当皇帝啊。

刘邦大骂,你也配。

英布是项羽的部众,他的阵营排布都是按照项羽的战法布置的。刘邦年纪大,见到之后想起了当初的往事,特别厌恶。

刘邦是项羽的常败将军,可是败了之后立刻能重整军队,到后期和项羽对垒,以项羽的厉害尚且欲进不能。项羽是诸葛亮,刘邦也差不多是司马懿,固然不如,也差之不远。

刘邦率军攻打英布,英布军失败溃散,英布本人逃跑,可见刘邦能力是很突出的,起码在当时是一流。

手下劝英布,说我们是本土作战,一旦失败士兵就会四散奔逃,因为他们家在这里。所以用兵一定要并力一向,千万不要分兵。

英布不听,分兵三路。结果其中一路溃败,剩下的两路也跑了。

英布和长沙王吴芮有亲,娶了他的女儿,当此之时自然投奔亲家。吴芮的孙子吴回此时继任为长沙王,将英布骗来后在民居中杀害,送到了刘邦那里。

不过吴回死后无子,封国被吕后给撤了,也算姻缘果报吧。

刘邦任刘长为淮南王,治理当地,自己回长安途中,特意回了一趟故乡。

沛县的父老自然欢迎,置酒高歌。

刘邦衣锦还乡,在席间用筷子敲着杯子,唱道,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回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刘邦是有天赋的,此曲豁然大气,备受称颂。刘邦死后,庙号高祖,历来祭祀的时候,都会从沛县招来年轻子弟唱这首歌。

刘邦对沛县父老说,我发源于此,游子思故乡,世世代代免除你们的赋税。

刘邦众人在沛县一连呆了十天,要启程的时候,沛县人还是一味的劝他留下来。

刘邦说,我随从太多,沛县养不起的。

过犹不及,沛县父老不再阻拦,于是提出了一个请求,希望刘邦能够免除丰邑的赋税。

刘邦听后不愿意,说丰邑是我的故土,我本该一视同仁。可丰邑的人随雍齿反对我,我无法释怀。

沛县的人不住的恳求,说陛下胸怀四海,丰邑的人也知道错了,雍齿都被封侯了,怎么不能原谅丰邑的人呢。

刘邦经不住劝说,连同丰邑的赋税一同免除,这才离开。

哈哈,原来回趟老家也是要缴税的。

刘邦离开前,又封自己的侄子刘濞为吴王,至此楚国已经成为汉室宗亲的天下。

刘邦回到长安后,觉得大局已定,于是做了一件一直想做的事。

他说,秦始皇、楚隐王陈涉、魏安釐王、齐缗王、赵悼襄王等都没有后代,分别给予守墓人十户,给秦始皇二十户,给偶像魏公子无忌五户。

公元前202年,刘邦的好友张耳去世,儿子张敖继承王位,娶了吕后的独生女鲁元长公主。

刘邦途径赵国,张敖很恭敬的对待岳父,可是刘邦平日里散漫惯了,对张敖呼来喝去,惹起赵国群臣的不满。

赵相贯高看不下去,一定要杀了刘邦出口恶气。

张敖不干,说没有刘邦,我父亲怎么会当赵王,又怎么会传位于我,何况我还是他女婿,坚决不做。

贯高于是单干,在柏人设伏。刘邦本打算打次居住,可是觉得名字不详,柏人如同迫人,于是离开,迷信思想救了他一命。

纸包不住火,二哥刘仲跑回来告密,刘邦于是将贯高等人诛三族,废了张敖的王位,因为女儿的关系贬为侯爵,召回长安。

楚国的昭族、景族、屈卒、王族全部被召到长安,包括齐国的诸侯王子孙,你们不要再留在故地了,对你我都好。

天下间异性诸侯王凋零,卢绾大为害怕,对近臣说,如今异姓诸侯王纷纷被杀,我怕也是大祸临头了。

陈豨死后,他的部下投降刘邦,将卢绾一并拖下水,说当初燕王曾写信让陈豨北逃匈奴。

刘邦很平静,他招来了樊哙、周勃、王陵、陈平等大臣将领,对他们说,我封了不少异姓王,可他们大多都背叛了我,由我的女婿、知交、臣子,最后我都把他们或废或杀,没有善终的。今后我们杀白马为盟,再有说立异姓诸侯的,天下共击之。

众人当场立誓。

刘邦于是派遣樊哙征讨卢绾。

卢绾自知不敌,率众出逃,等着向刘邦请罪。可刘邦一病不起,呜呼哀哉,于是卢绾北上匈奴,让自己为异姓诸侯画上终点。

《狄仁杰之通天帝国》中,武则天对亲信说,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

想来古今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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