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和天山童姥抓了西夏皇帝李谅祚,之后直接在兴州城找了家客栈住下。用天山童姥的话说,整个西夏都是李秋水地盘,无论他们去哪都避不开李秋水眼线,干脆不用躲藏,这样反而还能气一气李秋水。
客栈外有西夏重兵把守,但谁也不敢攻入。客栈内卓然和天山童姥大吃大喝,有李谅祚在手,两人白吃白喝白住,好不享受。李秋水听闻此事,确实气得有些够呛。
一间客房内,天山童姥坐在床上打坐练功,卓然坐在一旁椅子上,李谅祚则被二人捆着扔在地上。
“已经三天了,李师叔还没现身。”卓然道。
“那个贱人狡猾的很,指不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天山童姥道。
“我劝你们别做梦了。”李谅祚也懂汉语,三天下来,从卓然和天山童姥的谈话中,他已隐约明白两人是来找李秋水麻烦,“那个女人是不会管我死活的。”
“你不是她亲生儿子吗?”卓然道。
“我也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从小到大,那个女人从没把我当她儿子,在她眼里,我顶多是她获取荣华富贵的工具。”李谅祚道。李谅祚虽为西夏国王,事实上不过是个傀儡,西夏大权一直在李秋水手里,连他也得看李秋水脸色行事。
“他说的没错,李秋水薄情寡义,看来是不会现身了。”天山童姥是李秋水死敌,对李秋水性格极为了解,此番结果,也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忽然门外传来敲门声,一名小二走了进来,小二颤声道,“两位客官,楼下银川公主想见二位,不知两位见还是不见?”
“让她上来。”天山童姥道。
很快,银川公主走了上来,首先对卓然和天山童姥行礼,“小女子李清露见过师叔以及师伯祖。”
“是李秋水让你来的?”天山童姥问道。
“不是。”银川公主道,“祖母是不会来的,还请你们放了我父王,你们有何要求,只要我能办到,一定竭尽所能完成。”
李秋水对李谅祚没什么感情,银川公主不同,李谅祚十分宠爱银川公主,父女之间感情很深。
“看来李秋水是真的不想要这儿子了,再留着也没用,师侄,杀了他。”天山童姥道。
“别,求求你们,放了我父王,我知道你们和我祖母有仇,但与我父王无关,只要你们放了我父王,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银川公主扑通一声跪下,对着天山童姥不住磕头。
“师叔,不如放了他吧。”卓然道。
“怎么?你对这女娃娃动心了?”天山童姥道。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将李师叔引出来,需要她帮忙给李师叔带几句话。”卓然道。
“我愿意。”银川公主连忙答应。
“你告诉李师叔,我师父无崖子临终前留下一幅他亲手绘的画卷,画中人乃他一生所爱,李师叔如果想知道画中人是谁,就来开封找我。一个月后,如果还不见李师叔,这幅画我将直接送给师伯。”卓然道。
“没问题,我一定带到。”银川公主道。
卓然右手一挥,直接砍断李谅祚身上绳子,“你可以走了。”
“你们真的放我走?”李谅祚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也没想到卓然会这么轻易放他离开。
“怎么,舍不得走?”卓然道。
生怕卓然反悔,李谅祚连忙离开。
“谢谢!”向卓然道了声谢谢,银川公主也跟着离开。
“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天山童姥一言不发,直到李谅祚和银川公主离开才再次开口。
“师伯指画卷的事?不错,是真的。”卓然道。
“那幅画在哪,快给我看看。”天山童姥先前只是怀疑卓然使计诱骗李秋水,但如今听卓然亲口承认,立刻忍不住从床上跳起,瞬间来到卓然身前。
“暂时不在我身上。”卓然道。
“画中人是不是我?”天山童姥追问道。
“这个小侄暂时也不便透露,等见到李师叔,我自会取出画卷,到时候你们便知画中人是谁。”卓然道。
“你……!”见卓然死活不肯透露画中人是谁,天山童姥顿时来气,但又不能将卓然怎样,只能无奈道,“你这法子确实不错,那贱人喜欢师弟,无论如何都会来找你要画卷,到时候让她看到画中人是我,一定气死她!”
知道天山童姥想套自己话,卓然微微一笑,不作任何回答,天山童姥气得想跺脚。留在西夏已经没用,卓然和天山童姥起程返回开封。
“师叔,你回来啦。”得知卓然回来,王语嫣立刻出来迎接,天山童姥看到王语嫣就想到李秋水,心里顿时不悦,冷哼一声直接离开。
“我是不是不该出来?”王语嫣怯声道。
“没关系,师伯不是在生你的气。这几天还好吧,有没有什么事?”卓然关心道。
“没事,就是师叔不在,我一个人呆在这里有些无聊。”王语嫣道。
“这样吧,等这几天事情忙完,我带你在出去好好玩一玩。”卓然道。
“谢谢师叔。”王语嫣脸上露出笑容。
连续奔波数日,卓然十分疲倦,准备洗个澡后痛痛快快睡一觉,刚回到房间,立刻发现里面有动静,推门进去一看,卓然不禁摇头,天山童姥正在他屋内四处翻找东西。
“画卷不在这里。”卓然道。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天山童姥终于停手,“臭小子,你到底把画卷藏哪了?”
“我说了,等李师叔也来了,才会取出画卷,如果一个月后李师叔不来,画卷也是你的,师伯你就耐心等一等吧。”卓然道。
“为什么一定要等那贱人?难道画卷上的人是她?”天山童姥怒道。
“师伯稍安勿躁,事情绝对不会是你想的那样。”卓然这次终于有些松口,听到卓然这句话,天山童姥顿时觉得画中人肯定不是李秋水,心里稍稍放心。
“师伯可还有其他事?小侄要沐浴更衣了。”卓然道。
“啐,姥姥我什么没见过!”天山童姥不屑道,卓然翻了翻白眼,直接将天山童姥推出门外。
饱睡一觉之后,时间已经到了深夜。卓然觉得肚子有些饿,府内虽有下人,此刻都已入睡,卓然不想打扰,独自来到厨房,亲手做了几个小菜。祭完五脏庙,卓然决定去书房找几本书看看,刚靠近书房,立刻发现里面有人。
“难道又是师伯?”卓然收敛气息,悄悄靠近,透过门缝看到一道熟悉身影,“怎么是语嫣?”
见王语嫣在书房翻找东西,卓然心里奇怪,以王语嫣的性格,绝对不会未经卓然允许,随意动卓然东西。忽然王语嫣动作停了下来,目光看向身后,似乎感觉到什么。
“不对,语嫣虽已开始修炼小无相功,但以她的功力,绝无可能发现我。”卓然越想越觉得奇怪,“难道不是语嫣?”
心思微动,卓然决定试一试。远远退开后,卓然再次朝书房走去,这一次故意放出脚步声,没等卓然靠近,书房内的王语嫣已经有所察觉,连忙停止翻找。
“语嫣,你怎么在这里?”推门走进书房,卓然一脸惊讶。
“哦,我睡不着,想来书房找点东西看看。”王语嫣道。
“是吗?想看什么,我这里书比较乱,你找起来不方便,告诉我,我帮你找。”卓然道。
“有没有什么关于花草的书?”王语嫣想了想道。
“关于花草的书?我这里好像没有,这种书你可以去清露那里找找,她是花痴,应该会有。”卓然道。
“没关系,没有就算了。”王语嫣笑道,“对了,听说我外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这里有没有他的一些墨宝留下?比如书画什么的。”
“有!”卓然走到一个橱柜面前,打开一个暗格,从里面取出几幅字画,王语嫣仿佛眼前一亮,连忙上前翻看,每一幅都不放过。全部看完,王语嫣面露失望。
“还有没有其他的?”王语嫣问道。
“还有一幅画像。”卓然道。
“快让我看看。”王语嫣迫不及待道。
“那幅画对师父而言很重要,我把它另外收了起来。今天已经很晚,你要是想看,过几天我拿给你看。”卓然道。
“那就明天吧。”王语嫣道。
“为什么这么急?”卓然奇道。
“我在学画画,想找张外公的墨宝临摹一番。”王语嫣道。
“你什么时候开始学画画了?怎么没告诉我?”卓然笑道。
“就这几天,你不是去西夏了吗,我一个人呆在这里很无聊,就随便找了点事情做做。刚开始学,画的不怎么样,所以没告诉你。”王语嫣道。
“行,明天我把画卷给你。”卓然道。
“谢谢师叔。”王语嫣道,“时间不早,我不打扰师叔休息,先告辞了。”
“等等!”卓然将王语嫣叫住,“你以前不是说想看花灯吗?后天是正月十五,开封会举办灯会,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怎么样?”
“好的。”王语嫣点头道。
“那你早点休息。”卓然不再多言,王语嫣立刻离开。
“果然不是语嫣。”卓然心道,确定对方不是真的王语嫣,卓然决定跟上去看看,然而刚出门没多久,对方已经不见身影。
“算了,先去看看语嫣。”有人假冒王语嫣,卓然担心王语嫣真的出事,立刻前往王语嫣房间,刚要靠近,卓然看到一道人影闪了进去。
“外婆,你回来啦!”卓然正准备也进去,忽然听到屋内传出王语嫣的声音,卓然立刻停下脚步,同时收敛气息。
屋内两个王语嫣,除了衣服有些不同,容貌几乎一模一样,卓然很快猜到另一人应该就是李秋水。
“看来先前那人也是李秋水,比我想的还要心急,这么快就来了。”卓然心道,李秋水可以不在乎亲生儿子安危,但无崖子意中人的画像,李秋水无论如何也想弄到手,卓然和天山童姥前脚刚到开封,李秋水后脚已经跟来。王语嫣看样子没什么危险,但看到王语嫣居然帮李秋水,卓然一时有些气恼。
“语嫣,这次多谢你了。”李秋水道。
“外婆,你们之间矛盾就没有办法化解吗?我不想看到你和师叔互相残杀。”王语嫣道。
“对不起,语嫣,是外婆让你难做。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他的,我只想拿到画卷。他已答应,明天把画卷给你,拜托你,再帮外婆一次,那幅画卷对外婆真的很重要。”李秋水道。
“你真的不会伤害师叔?”王语嫣道。
“他是你的意中人,外婆怎么舍得伤他?”李秋水笑道,“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知道你喜欢看花灯,邀请你后天一起去看元宵灯会。”
“真的?太好了!”王语嫣高兴道,“不过师叔怎会知道我想看花灯?难道他对我也……”
仿佛想到什么,王语嫣一脸甜蜜,李秋水闻言脸色微变,“你没告诉过他,你喜欢看花灯?”
“没有啊,我确实喜欢,但从没告诉师叔。”王语嫣道。
“糟了,那小子已经发现我了。”李秋水惊道。
李秋水话音刚落,卓然推门走了进来。突然看到卓然,王语嫣顿时慌了,“师叔!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怎么看到这些?”卓然道。
“对不起,师叔,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我只是……我……”以为卓然生气,王语嫣顿时更加慌了,想解释,但一时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你没事就好。”卓然道,先前听到王语嫣关心自己,卓然心里的气已经消掉大半。
目光转向李秋水,卓然继续道,“师叔大驾光临,为何不通知小侄?”
“你和那个老妖婆联手,我可不是你们对手,哪敢通知你?”李秋水娇笑道。
“师叔,你不会真的要杀我外婆吧。”王语嫣担心道。
“你放心,我不会杀她。”卓然道。
“师侄当真不想杀我?”李秋水道。
“不管师叔信不信,师伯确实想杀你,小侄却没这打算。”卓然道。
“我信,杀了我会让语嫣伤心,你这么关心语嫣,肯定舍不得。”李秋水道。
“老实说,就我个人而言,真的很讨厌师叔,甚至很想杀了师叔,毕竟是你害得我师父半身不遂。”卓然句句透露出恨意,但又强自按耐下来,“不过师父临终前命我清理门户,只让我杀丁春秋,至于你,他说他已不再恨你,所以我才不杀你。”
“是师哥不让你杀我?看来师哥他果然还是爱我的。”听到卓然说出不杀自己的理由,李秋水顿时欣喜若狂。
“错,大错特错!”卓然讥笑道,“师父确实不再恨你,但也不再爱你,在他心里,你早已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