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从密道中飞身出来的,则是段小七段楚乔。
段楚乔的武功实话说还不如池箬客,但是她的剑飞出来的时候,一团白色的粉末也跟着飞了出来。那黑衣人不知是什么东西,疾退了了三步,避开粉末的范围。
段楚乔笑道:“面粉而已,还是陈年的!这山庄的家底看来也在这场天灾中抖空了。”挽了一团剑花,作势要挥剑而上,人没有动,却将手中的剑脱手掷了出去。
那黑衣人挥刀将剑挡开,便在这时,段楚乔的又一包粉末飞了过去,同时她急速后退,一边坏笑道:“五毒教的银蟾粉,他一双招子废了!”然后拉着池箬客和谢珉嫣退进了她来时的暗门里。反手便将门关上了。
“段小七,你跑哪去了?”池箬客问了一句,他背上和肋上两处伤都很重,尤其是背上,血依然有如泉涌一般,整个人似乎都有些摇摇欲坠,只能靠手中的潇湘剑在地上撑着。不过他心中的疑问比较多,首先想知道的,就是段楚乔之前跑哪里去了。这个山庄又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事先知不知道百花宫的海棠花主会在这里出现。刚才那人是否就是传说中的鬼教妖刀。等等等等。
“哎呀,你伤得好重。”
池箬客没有听到段楚乔的回答,却听见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惊呼了一声说道。他抬头看去,站在他前面的,是一个苗装的青年女子,五彩斑斓的对襟衣和百褶裙,打着镂空的绑腿,赤着一双天足。苗人尚银,喜欢在身上戴满银饰,不过这女子披散着头发,嘴角略有些淤青,想来遭受过毒打,那些炫目的银饰,也显然被人摘去了。她的气色看起来并不是很好,可是人长得也还是很美的,是一种深山清晨般安静祥和的美。
难道这就是江湖上凶名远播的五毒教的银蟾香主吗?池箬客心里嘀咕了一句,眼前却一阵眩晕。
“阿德,快给他包扎一下。”
池箬客听见那苗女说了一句,才发现她身边还站着一个英俊的青年男子。那男子的装束与苗民不同,池箬客知道该是彝民的装扮。跟着又听见那苗女说道,这姑娘也受了伤,小七,咱们带她到这边来。
那彝族青年肩披着他们常用的披风,这时便解开来,用手撕碎了,走到池箬客面前,用不太纯熟的官话道:“来,兄弟,你先坐下,把外面的衣服脱了。”
池箬客知道自己伤重,也不啰嗦,便盘腿坐下,伸手脱掉上衣。只是衣服上已经沾满了血,粘着伤口,他虽然早有准备,可是扯开衣服之时,还是痛得直咧嘴。
“兄弟,好样的!”那彝族青年伸手对池箬客竖了竖大拇指,一般人都不敢自己撕扯血肉相连的血衣,就算敢,出于本能也会小心翼翼的,慢慢的剥离开,池箬客却几乎是一把就扯下来了,虽然痛得咧嘴,却并没有出声。那彝族青年对他很是钦佩,一边说着话,一边从他的帽子里取出一小块油纸包着的黑乎乎的东西,涂在了池箬客的伤口上。
那黑乎乎的东西涂上去,火烧一般的又辣又痛,池箬客啊的叫出一声来,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啊,这么痛?!”
那彝族青年道:“放心,这是我们五毒教的疗伤圣药,就这一下,看,你的血止了。”他这时处理的是池箬客的背伤,池箬客却是看不到的。
池箬客看不到背伤的情况,不过感觉最开始的那一阵剧痛之后,现在伤口那里一阵清凉,痛感大大的减少了。
等到他这里包扎完毕,那边段楚乔也走了过来,看见他已经将衣服穿上,便招了招手把那苗女和谢珉嫣也叫了过来。
池箬客站起来,道:“你怎么一声不吭的就过来了,万一我还没穿好衣服呢。”
段楚乔撇嘴道:“稀罕么,姑奶奶我什么没见识过?再说我对你也没什么兴趣!”
池箬客被她这句话小小的噎了一下,看着那苗女和彝族青年道:“这两位想必就是五毒教的银蟾、青蜈两位香主了。”
“对,”那苗女冲他抱了抱拳头道:“五毒教银蟾香主田月蓝,久仰潇湘公子大名了。”她的官话比那彝族青年好得多,声音恬淡温柔,说起江湖口吻来,却又十分老道。
那彝族青年也抱拳道:“在下五毒教青蜈香主阿诺阿德,久仰了。”
池箬客看了看段楚乔,心知她刚才是跑去救人了,这件事暂且不管,问道:“外面那个家伙又是怎么回事?”
段楚乔道:“那就是大名鼎鼎的妖刀韦逸了。啊,真是见面不如闻名,说什么见过他的人从来没有活着离开的,连一个情场浪子都摆不平。”
池箬客眼睛一瞪,道:“听你这话,感情你还希望我被他干掉了,他就不是浪得虚名了是吧?”
段楚乔嘻嘻一笑道:“我不过就事论事而已,你发那么大的火干嘛。这里还有位美人,你就不怕有损你风流倜傥的形象?”
池箬客不禁扭头看了一眼谢珉嫣,谢珉嫣把头扭过去,问段楚乔道:“怎么出去?”人有时候很奇怪,喜欢给自己找借口。她本来是一心想杀掉池箬客,为花叹月报仇,也为百花宫了结一段恩怨纠缠的。但是她现在却为自己找了个借口不杀他,那就是他身边现在多了三个帮手,自己是肯定打不过的。只能找到他落单的时候再下手了。
段楚乔摇着头道:“出口只有一个,但是要经过你们刚才进来之前的那条暗道。”
段楚乔这么一说,众人就都觉得问题有点严重了。
如果外面还守候着一个妖刀韦逸的话,他们能不能活着出去,就是一个很大的问号。眼下池箬客受了重伤,就算没受伤,他本也打不过妖刀韦逸。段楚乔的武功平平,五毒教的银蟾香主田月蓝据说还不会武功。青蜈香主阿诺阿德或许武功不错,但肯定也打不过妖刀韦逸。何况他们两人脸上都有被殴打的痕迹,刚刚被段楚乔救出来,就算武功不错,只怕也还得修养一下才能恢复。而谢珉嫣的武功在密道里难以施展,就是想群起而攻,也处于同样的道理,在狭窄的密道中根本展不开。
池箬客问段楚乔道:“你不是说刚才用了银蟾粉,那家伙的招子废了吗?”
段楚乔道:“我说了吗?我说那是面粉,月蓝姐姐被关了这么久,身上怎么可能还有银蟾粉。啊,我后来是说了,不过我也只是随便说说,让他听到紧张一下,你信了?公子,怎么说你也是我们道上出了名的大人物,想问题能不能不要这么简单?你不知道我一向都很敬仰你的吗?”
池箬客说不出话来了。他看见田月蓝抿嘴笑了一下,甚至谢珉嫣,脸虽然还是绷着的,眼睛里却也闪过了一丝笑意。
池箬客倒很想问一下现在该怎么办,但是他知道只要这么一问,肯定还要被段楚乔奚落的。所以他吸了一口气,道:“好,在想出办法来之前,我看你还是先把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一老一实的告诉我。”
段楚乔秀气的眉头一扬,问道:“为什么我就要回答你?”
池箬客道:“你要入伙,大哥是当家的,我就是二当家,你说为什么你要回答我?”
段楚乔想了想,道:“好,算你行。这里的情况有点复杂,不过我想我已经晓得大概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