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的下午燥热无比,即使是经过了特殊培育的树木在阳光
但此时展吴只觉得浑身发冷,凉意透彻心扉,他现在知道了那位大人原来正是西域第一宗门宗主,天山景明宗,他也不再奇怪那位堂堂国主为什么只敢屈坐次席连一句话也不敢说了,在如此强人面前,他与蝼蚁无异。
而在与景明宗进行了和吴叔一般无二的对话后,这位宗主便带着他们来到了园林中一个木屋中,木屋内并不阴暗,相反显得颇为明亮与宽敞,此时叔侄二人跟着帝永天站在屋子中间一块巨大的冰块前。看着散发着丝丝寒气的冰块,展吴只觉得浑身发冷,他不知道在这常年酷暑的西域哪里来的这么大的一块冰块,也不想知道这块冰块为何在如此炎热的天气也丝毫没有融化的迹象。
与之相比,他更不愿知道的是这块冰块内为什么躺着一个青年,这个青年一袭黑袍,平平舒展的眉头似乎还带着一丝凌厉的气息,整张脸庞也是透着一股坚毅,此刻正静静地躺在冰块里面,而他腰腹处一大片血迹应该就是他的死因了。
让展吴浑身冰冷的是,当看到这个青年的那一刻,他却没有一丝陌生感,反而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他的眼睛一亮,背后冷汗直流,看着这个青年,展吴就像正在看着自己一样!
但这个青年在长相上与自己绝对没有半点相同,这等发现让展吴几乎叫出声来。耳朵一颤,“这就是我找到你时你背后的那具尸体。”吴叔附着展吴的耳朵小声道,此时景明宗正静静的看着冰块内的青年,眼中闪烁着他们看不懂的光芒,似乎并没有发现他们的小动作似的。
吴叔小心的向身旁暼去,发现景明宗已经收回了目光望向他们,他连忙转过身去,躬身道:“大人,此人正是小人在沙漠中发现的尸体,不过小人发现此人时,不知为何此人似乎是被什么粘到了小人侄子的背上,无法取下,这才无奈进关求助,直到遇到贵门弟子...”
听到吴叔这一番话,展吴只觉得背后汗毛根根立起,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他之前还在奇怪为什么吴叔要一直带着这具尸体走出沙漠,现在才是知道还有这层缘故,不由得心中后怕不已。
“你想知道为什么本门弟子一见到此人便把你们带到此地吗?”虽然吴叔一直在尽量把展吴藏在身后,但此刻景明宗却是看着展吴问话,使得吴叔不敢接嘴。吴叔的呼吸顿时急促了几分,虽然他埋着头尽量压抑,但内心中还是无比惊慌,只怕展吴说错一句话,就会惹得这位大佬不高兴将其斩了。
听到景明宗问话,展吴连忙上前,下意识的学着吴叔微微低头躬身,但在他这么做的时候,心中却突地传来一阵十分反感的感觉,似乎自己正在万分的厌恶自己这般做似得,展吴死死压抑住挺直身躯的冲动,心中暗道自己今天真是邪门到了极点。
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脸,他心中难受至极,勉强道:“小人不知。”脸庞又是一阵抽搐,心中的反感再度加强了几分。景明宗看了眼展吴,轻笑道:“你好像不怎么怕我。”展吴强压难受的情绪,头再低了几分,涩声道:“小人不敢。”
景明宗摇了摇头,心中暗道奇怪,其实在展吴第一眼看到他觉得似曾相识之时,他又何曾没有这种感觉,但这感觉也仅仅是昙花一现,景明宗也仅仅多关注了下便不再多想了,或许自己只是曾经游历之时见过此人也说不定,毕竟他阅人无数,哪有可能记住所有脸庞,不过这个少年却并没有被他的名头有所惶恐,这就足以让他对这少年另眼相看了。
景明宗转过身去,深深地盯着冰块内的青年,他的声音中有种莫名的情绪:“此人名叫战无,尔等可曾听过?”
战无?展吴眉头微皱,他看向冰块,见景明宗这么凝重地说出来,这人来头应该很大才对。他脑海中对这个奇怪的名字似乎有点印象,虽然他拼命的回想战无这个名字,但一时间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吴叔却是反应激烈,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冰块内的青年,失声道:“战无?”展吴还是第一次看见吴叔这个样子,他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一般,在喊出这个名字后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展吴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他终于想起来了,但同时也免不了与吴叔一样,瞠目结舌的盯着冰块,怀疑自己身在梦中,看着冰块中青年的面容,展吴只觉得一切都是如此的不真实,他的脑海里迅速的回想着吴叔在他小时候对他说的关于战无的故事。
战无曾为大夏宿敌—北漠天寒国战家家族的子弟,后来当上了天寒国三大将军之一,此人所带领的军队更是所向披靡,在与大夏的战争中战无不胜,但后来不知何故,在深入大夏战场后他却突然失去了后援,被大夏军队接连追杀。而此人也确实厉害,硬生生地带着剩余的不足一千人马冲出了大夏战场。
但那时在各方施压之下战家已然衰败,天寒国内再无战家!战无再没有回到天寒国内,而是率领残部销声匿迹,从此不知所踪。直至整整四年,没人知道这四年内战无做了什么,而天寒与大夏的战争也在战家破败之时便莫名地停息了,虽然两国边境依然摩擦不断,但大的战争却是没有再次爆发。如果仅仅只是这般,那战无的故事还不至被如此宣扬。
四年后某个夜晚,战无突然出现在天寒皇宫之内,他大开杀戒,并在最后一把火把天寒皇宫烧了个干净,第二天传出传闻,暗无尽屠皇宫,天寒国主被暗无斩去了头颅,皇宫也是成了一片废墟,天下哗然,随后更是有传言称战无修炼了魔功,所以才能如此毫无人性,滥杀无辜。
没人知道战无是否真的修炼了所谓的魔功,但仅凭他尽屠天寒皇宫这件事就足以把他推向世人的对立面,在那时不久后世间各大门派便开始追杀悬赏战无,于是战无的事迹便逐渐为天下所知了。
然而近几年来,战无部下被人寻到或杀或擒的消息不断涌出,每一次都掀起一阵血雨腥风。直到现在,战无本人就静静地躺在他的面前....
“没错,此人就是战无。”景明宗收回了目光,看向还未从震惊中醒来的二人,淡淡的道:“本宗来此向二位相询,也仅仅是求证一番而已。”他瞥了眼吴叔,道:“现在无甚要事,两位请回吧,本门弟子会送二位回去的。”吴叔如梦初醒的一哆嗦,连忙躬身道是,赶紧拉着还在发愣的展吴向外退去。
看着叔侄二人的背影,景明宗突的心中一动,忽然道:“你叫展吴?”吴叔的脚步突地一顿,他的心中又一次提了起来,隐晦的向着展吴打了个眼色,展吴心领神会,急忙转身,深深的一行礼,问道:“宗主大人还有何吩咐?”看着眼前毕恭毕敬的少年,景明宗心中再度泛起了一丝疑惑,这个少年又一次给了他一种怪异的感觉。
这种事情本不可能发生在景明宗这等人物身上,但他却确确实实的感到了那种异样,微微摇头,景明宗道:“本宗见你天赋不错,不知你是否愿意加入本门修习武道?”展吴心中一震,天山!这可是西北第一大派,盛名远扬可谓是天下皆知,此刻天山宗主居然在邀他过去,展吴心中顿时慌乱无比,没了主意。
偷眼朝着吴叔看去,此时的吴叔显然也是意想不到景明宗会看中展吴,他脸色微变,不过他却掩饰的很好,这丝神色一闪而过,就连对面的景明宗也没有察觉。
看到这小子还在不知死活的看向自己,连忙向他死命地打着眼色,展吴如梦初醒,急忙下跪,膝盖重重地砸在地上,道:“小人愿意,还望宗主大人成全!”
景明宗在他下跪磕头后,才缓缓点头,大袖一挥,展吴顿时感到一股大力袭来,在这股力量之前,他如同一只待宰羔羊一般,毫无还手之力,等他看清之后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他看向景明宗的眼神中顿时充满了崇拜。此时,这位宗主露出的这一手已经彻彻底底的折服了他。
景明宗再度转身看向战无的尸身,挥手道:“你们走吧。”
是夜,回到安排的居所,叔侄二人依旧是兴奋不已,“哈!小子!这回你可是出人头地了啊!”吴叔重重拍了一下大腿,但随即又是倒吸一口冷气,展吴看的心中好笑,酌满酒杯,笑道:“吴叔哪的话,你侄子我就算是在出人头地,还不是你的侄子?”吴叔一愣,大笑数声,显然极为受用。
酒过三巡,两人渐有醉意,吴叔却是突地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下了喝酒的动作,显得有些失落。“吴,吴叔,你,你这是咋了?”展吴明显有些醉了,大着舌头不解的看着吴叔,吴叔看了眼他,叹了口气,道:“小子,天山可是西北第一宗,不比咱家里小打小闹啊,到时远在他乡,到了那边,可就全靠你自个了,知道不?”
展吴醉眼迷茫,大着舌头道:“那,那是当然,难,难不成你还能飞过来当,当我的奶妈不成?”吴叔一听,牛眼一瞪,笑骂道:“去你的!”一巴掌赏向他的后脑勺,展吴呆呆愣愣的吃了一记,摇头晃脑了半响,缓缓滑到了桌子底下,吴叔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再理会展吴,独自自饮自酌,在灯光下显得极为落寞。
第二日,几只雪白的信鸽自华宗飞向各地,每只鸽子腿上都绑有一封相同的信件,而信内的内容也必将轰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