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王少树听说东方灼是来抓凤羽的,激动的一身肥肉都颤抖起来。他把天外天门口发生的事情视为奇耻大辱,回府以后,他就以护卫不利的名义,把那天跟在身边的所有随从都砍了脑袋。
凤羽被刑部追捕一事,王少树知道以后,就立刻派出自己的手下,四处寻找凤羽的踪迹。他还专门叮嘱手下,找到凤羽之后,一定不要惊动任何人,先抓回府,等他折磨够了,留一口气再扔给刑部。
可惜王少树的手下在齐都如无头苍蝇般钻来钻去,也没有找到半点蛛丝马迹,气的王少树天天赏他们板子。此时一听凤羽即将被抓到,虽然忌惮萧然,但是王少树终究按捺不住兴奋之情,还是冲出来对东方灼提出了要求。
凤羽看见王少树,心里顿觉好笑,这小胖子是不是只会说一句生不如死?迟早有一天,要打到他听到她的名字就望风而逃。
萧然冷冷扫了王少树一眼。
东方灼挑了挑眉,含笑说道:“哦,那少树就稍安勿躁,在这里等好消息,如何?”
“今晚不抓到凤羽,本少爷就不走了!”王少树恶狠狠地说,浑然不知凤羽此时正站在那里琢磨着,下次该怎么收拾他,才能给他那颗迟钝的心留下永不磨灭的阴影。
“来人啊,护送清水儿姑娘去楚王殿下房中。”东方灼微笑说道。与此同时,那七八个随从散开来,其中两个走向清水儿,另外的几个人则快速的查看了大厅中各处。这里毕竟是观赏歌舞的地方,正厅中的座位虽然巧妙做了隔断,却不可能藏住什么人。
而二楼只有三间包房,此时珠帘都已拉开,虽然东方灼站立的地方,视线所及,也只能看到房间的上三分之二处。但是回廊处站立的石海峰等侍卫,却可将对面房间看的清清楚楚。若是凤羽藏在房中,石海峰自然不会是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而且,东方灼到此,明是为了搜查凤羽,实则另有玄机,只要萧然在这里就好。
自从萧越说话以后,清水儿就静静站在一边,长长睫毛垂下,神情疏离,仿佛厅中诸事都和她无关。只是在萧然出现的时候,她的眼眸微微抬起,看向那个白衣淡漠的男子,眸光中略亮了亮,但是随即就垂下眸子,掩住眸中神色。
此时,东方灼的两个随从刚走向清水儿,她忽然抬首、轻笑:“不敢烦劳大人派人护送,楚王殿下风姿如天人,清水儿能为殿下斟茶倒水,是清水儿前世修来的福气。”
说完后,清水儿款款走下舞台,向木梯走去。
凤羽回头看了眼门边还昏迷着的海棠,见这包房里也没处藏人。虽然喜怒无常的楚王殿下打晕个女人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眼下情势微妙,这海棠身份不明,来的又是东方世家的人,难保不会弄出点什么幺蛾子。
此时,舞台上曲声响起,那几个弹琴少女虽然受了点惊,脸色有些苍白,但是毕竟是秦楼里面训练有素的女子,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东方瑜依然像没骨头似的靠在服侍少女的身上,晃晃荡荡的往他座位处走去,一边走一边还回头看着清水儿的背影,啧啧叹息道:“连候七日,却和美人儿无缘。定是因为那凤大小姐的缘故,等大哥抓到凤大小姐,定要她补偿于我!嗯,若她能比清水儿美那么一分半分的,那就陪本公子三天,若是她不如清水儿,嗯,那本公子就勉强让她陪一天吧!”
凤羽一听这话,顿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萧然眸中寒意骤盛,一团小小的水汽在他白皙指尖流转,缓缓凝结成冰。他手指一弹,无色透明的一粒冰晶射向东方瑜的膝盖窝。
就在同时,萧越袖中一缕劲风拂向东方瑜。
凌子梵长剑已经出鞘,湛蓝色的剑身上有一点星光飞向东方瑜。
三人不约而同出手教训东方瑜,但是手法隐蔽,厅中诸人的注意力都被清水儿吸引住,不曾察觉,眼看东方瑜即将为他那信口开河的话付出代价,却见小胖子王少树嗖的一下蹿到东方瑜身边,正要张口跟东方瑜说话,却哎呦大叫一声,摔倒在地上。
萧然弹出的冰晶、萧越的劲风、凌子梵的一点星光,都落到了王少树身上。虽然他皮厚肉多,却也禁不住三人同时下的黑手,一时间,只听得他的惨叫声盖住了厅中的曲声。
凤羽和那出手的三人,心中都是又好气又好笑。
这时候,门外窸窣衣裙声响起,清水儿已经到了门口,却没有推门进来。想必是门口的侍卫没有萧然的命令,不敢放她进来。
萧然瞥了凤羽一眼,淡淡说道:“让她进来吧。”
清水儿推门进来,一袭白裙如烟如雾,衬托的她眉目愈加清艳。但是此时离得近了,凤羽就发现她的淡漠疏离中透着点假。
清水儿的目光只是从伏在地上的海棠身上一扫而过,就落到了萧然身上。至于站在萧然身侧的青衣书童,在清水儿的目光里,和空气没什么区别。
萧然并没有看清水儿,他背着双手,面朝大厅,看着东方瑜靠着少女回到座处。看着王少树坚决不同意随从送他回府,哼哼唧唧地被随从抬出去找房间休息,临出门前还叮嘱东方灼,抓到凤羽后,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他。
因为王少树的莫名其妙生病而闹哄的大厅,总算安静下来了。
珠帘垂下,隔绝了一众人等的目光。萧然转身,并没有看清水儿,自顾自坐到案几后面。窸窣声中,长长的裙幅拖过锦毯,清水儿缓缓走到案几前面,跪坐下来,就要给萧然斟茶。
萧然瞥了她一眼,冷冷说道:“我只喝我家童儿斟的茶。风儿,给本王斟茶。”
清水儿身体一下僵住,再也维持不住那淡漠疏离的神情,自她在秦楼挂牌后,引得齐都那些贵客们眼馋心热,她却不曾对任何人假以颜色。她知道,她越是这般自矜,那些男人越为她疯狂。
最终,就连皇子中的两大翘楚,楚王逸王都为她来到秦楼,身为青楼女子,这已经到了巅峰。她还记得,前天晚上,楚王第一次出现在倦晚楼后,秦楼的那些姐妹,看她时的那种嫉妒羡慕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