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怎么感觉视线好模糊……我……”奥莉安娜任由身后的中年男子捣弄着她身上的零件。
“孩子，你需要睡一会，睡一会就好了……”中年男子不耐烦地说道。
“可是……可是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奥莉安娜虚弱地说道。
“你怎么会怕，你只是因为马上就要停止运作产生的正常反应，你不会有感情的。”中年男子轻蔑地说道，两只手依旧在拆卸着奥莉安娜背后的零件。
“可是……可是我真的好怕……而且我已经学会……学会拥有……”
……
我的名字叫奥莉安娜，是一个发条魔灵，也就是机器人。
我的父亲名为科林·瑞菲克，是一个疯狂的科学家。他的女儿奥莉安娜在一次外出游玩失去了生命，他为了填补内心的空虚，用他所学的先进科技造就了我，并在我的脑部灌输了奥莉安娜的记忆。
因为皮尔特沃夫的先进科技，我虽然全身由金属组成，但却在外貌上和其他人类一样，除了背后有一个小小的发条。
我依稀记得那天，父亲的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和蔼地对着我说：“欢迎回家，安娜。”
可惜的是，当时的我并不懂人类之间表情的交流，这也是后来为什么父亲会亲手毁了我的原因。
每当我木然一次，父亲的心便会被刺痛一次，直至他对我完全失去期盼。
看着我茫然的表情，父亲伸出他那布满老茧的大手在我的额头轻轻摸了下，脸上的皱纹因为皱眉变得更为清晰。他担忧地看着我：“难道是因为上次那段死亡的经历让安娜十分得恐惧，即使这样依旧没缓过来？”
“父亲？”我根据脑海中的记忆用着生涩的音调说道。
“孩子，有什么话就说吧。”父亲听到我的话，惊喜地看着我，好似刚才那两个字令他很高兴。
我不懂他担忧的表情、不懂他喜悦的表情、更不懂他的心，因为我只是一具没有心的空壳、一具冰冷的金属制物，无法感知这一切。
我脑海里的记忆告诉我，我要听眼前这个叫做父亲的人的话。可是其他指示呢？没有得到指示的我脑部飞速转动运作，然后眼前一黑，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虽然陷入了黑暗之中，体内的电能却支撑着我听着周围的动静。
“应该是机体的运作出现了问题，看来还得再改造一下。”我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脑部运作着，这个声音应该属于父亲，我得出了结论。
“不应该啊，我给她灌输了奥莉安娜的记忆，她应该继承一切安娜所拥有的。”
“为什么她的表情如此木然？难道因为是机器人，所以没有人类应该有的感情？只会机械式地接受命令？”
我听着父亲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脑部运作着，可是并不能帮助我理解这些东西。
“心，是了，她没有心。”这个声音有点记忆当中失望的语气，这就是失望时候说话的语气吗？我的脑部飞速闪过以前的记忆。
嗯，是了，奥莉安娜记住了，失望的语气。我重复地在脑部运转着这个新口令，以便下次能够使用。
就在我重复着这个操作时，我感觉到身体的机能再次活跃了起来。我睁开了眼睛，父亲的样子再次进入我视线。
父亲戴上了一副眼镜，开口道：“安娜，你做一个开心的表情给我看看。”
开心的表情？当时的我拼命在脑海里回想这个表情的该怎么做。很快我的脑海里便浮现了开心的表情，我极力让自己的脸部做出开心的表情，可是我的脸就是一阵木然，什么也做不了。
过了会，父亲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说道：“哭泣的表情。”
哭泣？虽然我不知道哭泣是什么感觉，但我的脑海里却浮现着哭泣的样子。我试着去尝试这个表情，可是依旧是徒劳的，我的脸部没有任何改变，木然地看着父亲。
父亲失望地摇了摇头，眼神飘忽地看着我。我的记忆告诉我这种时候父亲虽然看着我，但心里却在想其他事，我应该叫醒他。
这个指令简单，不必改变我的面部表情。我小声喊道：“父亲，你怎么了？”
“唉，终究只是一个机器，怎么会有人类的情感。”父亲思绪被我的话拉回现实。他站起身来，转身背对着我，躬着背，缓缓朝门口走去。
当时的我并没有注意到父亲眼里深深的失落与孤独之感，也许从那时起，我在父亲心里的形象便开始一天天地瓦解。
虽然那一天父亲莫名离开，留我一人在杂乱的房间里，但是后来父亲还是经常来看我，教我好多人类的表情与对话方式。经过几个月的练习，我也勉强能做出父亲教我的表情与说话方式了。
有一天，父亲正在忙于某个设计图，因为没有灵感，撕了好多画完的图纸。我的记忆告诉我这时候我应该表现担忧，可是我不懂怎么表达出来。我在脑海里思索了会，便去厨房磨了杯咖啡，给父亲端了过来。
父亲看到我端咖啡过来，自言自语道：“看到我烦躁而担心，然后给我端杯咖啡醒醒脑，没心也可以慢慢做到人才能做到的事吗？安娜，谢谢你。”
我机械地回答道：“父亲，慢用。”说完我便退到了一旁。父亲看到我的表现后，叹了口气，便继续把精力投入到他的设计图中。
当时的我一直在思考着父亲说的话。他说我在担忧他，可是担忧是什么呢？我并不懂，我只知道这个时候就应该端点提神的东西而已。好想知道担忧的感觉，这样我就能像父亲口中所说的那样和其他人正常交流了吧？现在的我还只是父亲说什么才能做出什么，想正常交流什么的都还是虚幻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然而我在和父亲的生活上的表现却令他本热情的心渐渐淡了许多。他开始不再像以前一样经常来看我了，直到有一天，他跟我说要送我去英雄联盟，并说那是我曾经的梦想。说话的同时，他的眼神里带着最后一丝希望看着我，希望我能有所反应，证明我能成为一个具有真正感情的人。可惜，我再一次让他失望了，我木然地接受了他说的话，并且也在记忆里找到了我曾经向往英雄联盟的回忆。
父亲开着皮尔特沃夫科技的先进跑车送我去了战争学院。在他离开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左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这种感觉很奇怪，也很特别，令我很不适。我在脑海里寻找着这种感觉，一会儿便被我找到了相同的记忆，这种感觉叫做不舍。
不舍？人类的情感？我想把这件事告诉父亲，说不定他会高兴地称赞我呢！我跑到门口，可是父亲早已开着车离开了。
我面露失落的表情走回学院内，却忽略了我还学会了一样东西——失落。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接下来我将在这所学院遇到一个唯一愿意和我做朋友的人——叶风。
英雄联盟，由战争学院所组建，汇集全大陆众多的天才与高手。记忆中显示我以游玩的借口偷偷踏上前往的道路，最后被人杀害。但这仅仅是记忆，现在的我对这里没有任何感觉，因为我是一个没有思想的机器人。
父亲走了，而我在战争学院一个人也不认识，该怎么办呢？我的脑部不停地回忆灌输的记忆，找到了解决方法——交朋友。
当时的我并不懂怎么去交到一个朋友，我只知道要和别人说话，然后就可以成为朋友，这也是后来直到离开战争学院我也只有一个朋友的原因。
在脑部下达交朋友的指令后，我每天和周围的学员、召唤师、导师说话，试着和他们交朋友。可是事与愿违，大部分情况下他们都不理我，说我是机器人，只知道执行命令，说不定因为某句话说错就会导致我执行命令杀了他们。
我不懂他们为什么这么说我，我只知道脑海里的记忆上说如果失败就找下一个人。
我不停地尝试着，不知疲倦。有一次一些人甚至还打我骂我，让我看看天空。我随着他们的话望向天空，漆黑一片，偶尔还会有星光闪烁。
睡觉？我的脑海里冒出这样一个词汇，我强迫自己去想关于睡觉的记忆。人类睡觉会做各种各样的梦，我从记忆里看到这个。
梦？有美梦噩梦，做梦会是什么感觉呢？为什么我不会？想起来了，父亲曾经说过我没心，没心也就无法和正常人一样，没心……
不知为何，我停止了思索这个问题，我缓缓伸出和人类女孩一样小巧的手，遮住月亮，悄悄地流下了眼泪。
这是什么？我感觉到我的脸上有东西从眼睛里流出，滑过脸颊。我的脑部再次运作，瞬间得到了答案，这是眼泪，只有生物才会流眼泪。
我感觉到一股气窜上我的左胸口，让我很是不适，眼泪更是止不住了。
这是激动，这是喜悦，这是……当时我好想跑到父亲的面前，告诉他，我可也可以成为人了，我也可以拥有情感了！
可是父亲自从把我送到这里，已经半年没来看过我了。想到这，我不免失落起来，盯着夜空发了一晚的神。
虽然我已经可以自主发出很多人类的表情，但是交流上依旧存在着障碍。一些我认为做对的事，却会引来他们一阵怒骂，每每被骂后，我都会一个人跑开，在一个没人的角落偷偷哭泣。
就这样，一年过去了，我还是没交到朋友。有一天，学院都在说诺克萨斯和艾欧尼亚将在召唤师峡谷进行比赛，学员们可以去观看比赛。之前在学院里也没少看比赛，可是这种大国间的比赛却是第一次，所以我也在好奇心的催使下前去。
我来到观众席，找了个周围都坐着人的位置坐下，因为我想边看比赛边交朋友。可是周围的人看到是我，都跑到离我很远的位置坐着。
我并没有因此失落，脑海里反而下达一个奇怪的指令：不和我交朋友就不交，反正我是来看比赛的。
很快，诺克萨斯和艾欧尼亚的人便通过传送阵进入召唤师峡谷。就在这时，我身边坐下了一个大概十九岁左右的男子，他的身旁还跟着一个穿着银色软甲、留着黑色短发的女子。他们兴奋地看着大屏幕上放大的参赛人员，并互相聊得很开心。
通过他们的对话，我知道了他们的名字，男的叫叶风，女的叫菲奥娜。
我很想和他们说话，可是怕他们也被我吓跑，所以我没敢出声。或许是注意到了身边的我，那个叫叶风的男的主动和我搭话，他问了好多关于召唤师峡谷的问题，并告诉我他和菲奥娜才来没多久，这是第一次看比赛。
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了他们两个，他们听了后还感谢我。这是我第一次被感谢，感觉很特别，和记忆里说的得意有一点像。不过不管那么多，我兴奋地和他们越聊越投入，不知不觉比赛就结束。
在离开前，叶风问了我的名字，我告诉他我叫奥莉安娜，是一个机器人，他还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直到现在，我依然记得当时，他的笑容，在阳光下，是那么的灿烂。他笑着对我说：不管你是什么，你都是我的朋友，而且我觉得你比很多人类都要善良，机器人朋友也蛮不错的！
自那以后，我经常去找他说话，他一次都没有对我表现出不耐烦，反而对我很好。这就是朋友之间的关系吗？我开始喜欢上这种感觉了。
可是好景不长，叶风最后还是和菲奥娜离开了战争学院，他走之前说他要去艾欧尼亚，他要去看看他的父母。我问他还会回来看我吗？他说会的。
是的，会的，叶风会经常回来看我的，我在脑海里重复着这句话。随后我的脑部形成了一个新的特殊指令：在战争学院等叶风来看我。
这个指令根深蒂固地扎根在我的脑部。我没日没夜地坐在自己的小屋外，双手撑着下巴，望着天空，等待着我唯一的朋友——叶风。
我不知道我等了多久，只知道门前的树上的叶子都掉完了，雪花成了树枝和树干唯一的装饰品。
在这枯燥的等待中，我终于在某一天听到了朝我小屋走来的脚步声，我期待地望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但我的期盼迎来的却不是叶风，而是我的父亲科林·瑞菲克。虽然这么久没看到父亲了，但是我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左胸口有点微疼。当时我满脑子想着让父亲知道我在这里学会了如何用表情表达感情，希望能让他高兴点。
可是父亲好像对我做到的这些并不感兴趣了，他喊我和他一起回去。回去？和父亲回去？我的脑部迅速出现了一个指令：等叶风。
我感觉到我的脑部在两个不同的指令下开始逐渐崩溃，它们激烈地在我的脑部碰撞着，不计后果。最后，和父亲回去的指令战胜了等叶风的指令。
但不知为何，我在走之前鬼使神差地留下了一封信，如果叶风来找我，就会看到。
虽然没等到叶风，但是父亲来接我回家，这令我很高兴。我兴奋地和父亲说了好多话，希望他能为我现在的成就而高兴。可是父亲好像对我能如此流畅地对话并不感兴趣，他开着车带我来到了一个我从没来过的地方——祖安。
面无表情的父亲，令我感觉很不安，我问他我们来这里干嘛。父亲撇了我一眼，用平淡的语气告诉我：杀人！
杀人？那个不是只有坏人才会做的事吗？父亲为什么要带我来杀人？我不想杀人！
可是，我的思想由不得我，在父亲的命令下，我杀了一个又一个人。看着他们在我面前无助地倒下，我的脑海开始被杀人的指令所占据。
果然，我终究只是个机器人，父亲的指令犹如病毒一般，毁坏了我脑海里对那些人类道德禁忌的认知。仿佛一开始便是如此，我只是为了杀戮而生。
随后的几天里，我在父亲的指令下，又杀了三个人，其中一人是一个科学家，父亲带着我入住了那个人的研究室。
研究室里有着各式各样的化学药品和仪器，一些杂乱无章的稿子在桌上凌乱地摆放着，甚至是地上也是撒落了些液体。
父亲在研究室里把那些稿子都看了一遍，像是疯了一样，吼着一句话：怎么没有！
我不知道父亲在找什么，也对此毫无感觉。自从开始杀人后，我感觉到我越来越退化了，对事物的感觉又开始变为零了，脑海里只有杀人的指令，哭笑什么的又不会了。
这种感觉令我很不舒服，我的左胸口每次杀人后总是有股气涌到那里。而且父亲在这段时间也总是说着胡话，说什么科技也可以造就半神杀戮机器什么的。有的时候还疯狂地打我，说我不争气，不是他的女儿。
我很想告诉他我永远是他的女儿，可是说不出来，脑海里杀人的指令总是会适时摧毁其他指令。
很快，我和父亲在祖安待了一个多月。这几天，父亲没有再带着我出去杀人了，他好像在研究一个很重要的课题，还不时地回头看看我。他的嘴里偶尔还会说些奇怪的话，什么拆不拆，重新组装，摧毁，再做一个真正的杀戮机器什么的。
如果当时我能听懂这些话的含义，或许我也就不会被父亲摧毁。
可是，我不懂，我只知道父亲的话就是一切，只要父亲高兴就好，即使是后来，我也依旧这么认为。
有一次我在父亲睡觉的时候，偶然翻开了一个小本子，上面全是父亲的日记。
在好奇心的催使下，我直接翻到最新的一页，上面只写了一句话：我终于得到冰霜之心了！
最让我不解的是这篇日记的日期是半年前，而且字是红色的，并不是黑色。不过我怎么想也没想出来，便放好了日记本。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父亲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他的头发蓬松，眼神涣散。
这天，父亲喊我走到他面前背对着他。我很奇怪父亲想干什么，但是我还是没有问，背对着父亲。
可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踹开了房门，跑了进来，直接把我的父亲推倒在地，并拉着我冰凉毫无温度的手朝外走去。
我很担心父亲的状况，用力摆开那人的手，跑到父亲面前扶他起来。父亲站起来后，喘着粗气，嚷着杀了那个闯进来的人。
我的脑海里瞬间粉碎了关心父亲的指令，开始被杀人的指令所充斥着。
是的，奥莉安娜听从父亲的旨意，杀死外来者，一切与父亲作对的人都将处死！
我抬起头，木然地看向那个外来者。可是当我看到那人的脸时，我呆滞了。那个人正是我之前一直在等的叶风，他看到我留的信了吗？他怎么找到这的？
我的脑袋陷入了空白，父亲的指令暂时被我搁置了。
叶风伸出他的手，微笑地看着我，说道：“跟我走吧，安娜！”
跟他走？可是父亲怎么办？我脑部正在进行激烈的斗争，不知该如何抉择。
父亲见我迟迟不向叶风动手，开始怒斥我，并让我快点杀掉叶风。
我的脑海里再次被父亲的指令所充斥着，但当我看向叶风时，一个新指令出现了：跟叶风走，不能杀他。
两个指令在我的脑部疯狂地进行碰撞，我感觉到我快被撕裂了一般。
我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嘴里喃喃道：“叶风不能杀，不能……”
没过多久，我的身体机能便瘫痪了，无法动弹，只有脸部的机能还能运作。
失去了行动能力的我，只能默默地看着父亲和叶风，不知所措。
“我想带安娜走，你这样只会害了她！”叶风态度坚决地说道。
“你是在开玩笑吗？她是我女儿，我愿意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她是我的，谁也带不走她！”父亲疯癫地大笑起来，看着叶风，像看傻瓜一样。
叶风像是被父亲的话气到了一样，他直接给了父亲一拳，直接把父亲打趴在地上。
看着父亲被打，我感觉好难受，父亲他只是个科学家，根本不会武力，就算他对我再不好，你也别这么打他啊，他会受不了的。我好想把我的想法告诉叶风，可是我就是说不出话来，我感觉好无力。
叶风冲到倒在地上的父亲面前，摁住父亲，紧接着又是一拳打在脸上。叶风对着父亲吼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路上带她干了些什么？”
“你就是想利用她的能力为你做事！”叶风每说一句就狠狠地对着父亲打一拳，也让一股比一股强烈的气涌上我的左胸口。
“我已经调查清楚了，你正在进行一项可怕的计划，通过你所学的科技，制造邪恶的武器，甚至某些武器可以和半神，乃至神抗衡。”
“我不管你想怎么完成这些，你爱怎么折腾死自己都与我无关！”
“我只是不想安娜给你陪葬罢了！”说完叶风站起身来，直接拎着父亲的衣领甩到一边，然后再次走向父亲。
父亲，不能再让父亲被打了。我的脑海开始被这项指令所指挥，一切机能再次恢复。我快速跑到父亲面前，挡住了叶风。
我不敢看叶风，我低着头大声喊道：“请你出去！”
叶风不敢相信地望着我，说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安娜！”
我再次大声喊道：“请你走，不要再出现在我和父亲面前好吗？”
这时父亲站起身来，满脸血迹，他愤怒地说道：“小子，我女儿都不想看到你了，你还不走吗？这里不欢迎你！”
叶风凝视着我，深吸了口气，沉声道：“安娜，你不跟我走吗？我已经找到让你和正常人一样活下去的方法了，只要找到冰霜之心，你就可以……”
“对不起，我想和父亲在一起。”我不敢和叶风说太多话，拒绝道。
“也是，终究只是个机器人，只会忠于主人，呵呵！”叶风说着说着笑了起来，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门也被他重重地带上了。
我……只要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类！为什么你们都不给我点时间？我好想告诉叶风，我除了没有心，我已经快完全具备人类的感情了，可是他为什么不等我把话说完？
“安娜，过来，继续刚才的事。”父亲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默不吭声地走到父亲的面前，背对着他。我感觉到我背后的零件正在被拆除！
难道父亲想毁掉我？我脑海里出现了这样一个念头，这个想法使我恐惧不安。
我感觉到我的视线开始模糊了起来，身体机能正在慢慢地衰弱。
“父亲，我怎么感觉视线好模糊……我……”我虚弱地问道。
“孩子，你需要睡一会，睡一会就好了……”父亲不耐烦地说道。
“可是……可是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的声音比之刚才，更为弱小了。
“你怎么会怕，你只是因为马上就要停止运作产生的正常反应，你不会有感情的。”父亲不屑地说道。他的两只手依旧在拆卸着我背后的零件。
“可是……可是我真的好怕……而且我已经学会……学会拥有……”感情两个字还没说出来，我身体内剩下的电能便不足以让我进行对话了。
渐渐地，我的眼睛开始缓缓闭合，我的听觉也开始下降，一切对外界的感知都在减弱。
在我完全失去机能前，我听到了父亲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安娜，我的孩子，父亲一直都是爱你的……”
……
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