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凡笙看着黄澄澄远去的背影，忖度着刚刚她与肖成的对话，不禁别有一番滋味涌上心头。他以为打动黄澄澄只是时间问题，可如今看来，要想走进她的内心，时间只能起到辅助作用。如果想让她彻底淡忘过去，走出心灵阴影，必须得卸掉捆在她心里的枷锁。
他叹了叹气，黄蹬蹬，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走出来？
晚上酒店大厅，邱凡笙一行三人正在用餐，工作狂的他正兴致勃勃地与唐恩边吃边讨论新项目情况，秘书黄澄澄坐在一旁却是无精打采满腹心事的样子。
“老马的朋友还真多啊！友谊之花开遍大江南北，这点可是让咱们这些后辈望尘莫及！”突然提到马有亮，邱凡笙似有所思地夸赞道。
“是啊！马总人脉宽广，业内更是公认的行家里手，这不才到GZ就被朋友叫去会面。我看这几天少不了他忙的。”唐恩亦随声附和。
“不过更让我佩服的是老马视名利如粪土的品行，我在总公司的时候早有耳闻，确实令人钦佩啊！”邱凡笙继续说道。
“这个......”唐恩不动声色，只将一块牛排咬入嘴里，微微隐晦地说道：“邱总刚到公司不久，想必对公司中高层干部都做过详细了解，不过很多事还是需要亲身体会交流之后才能得出结论。”
邱凡笙何其聪明！他听出唐恩话中有话，一脸神秘地向唐恩点点头笑道：“唐恩，你不愧为冷面樊梨花啊！总是能公正客观地给出一针见血的点评。不过，我很佩服你这样的性格能在如此复杂地人际关系和职场竞争里战斗至今！奇迹！”邱凡笙太了解各种职场潜规则了，像唐恩这样正直且据理力争不肯服输的性格，能在高手如云的L公司风生水起，必有高招。
“您过奖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我只是属于在不妨碍主要利益冲突的前提下，努力完成自己的职责和使命并苟且保身罢了。冷面樊梨花？那都是朋友抬举我，又岂敢当呢？”唐恩谦虚地笑了笑：“邱总，从与您为期不长的合作中，看得出来您是一个非常有责任感的人，来到这里也能很快进入角色，单凭这一点确实要比您的上一任刘总好很多。但是您有没有想过，L公司在Z市频繁地更换一把手，却始终无法撼动某些人的地位，您不觉得奇怪吗？”
“通透！”邱凡笙放下刀叉，举起酒杯向唐恩点头笑道：“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来！谢谢你今晚善意的提醒！”
“邱总，不要幻想每个人都充满善意，或许是伪善也不一定！”唐恩亦举起酒杯意味深长地看着邱凡笙的眼睛欲语还休。
其实唐恩的话并没有错！此时此刻，GZ这座繁华的城市正式开启精彩的夜间模式，而在热闹喧嚣的市中心一个富丽堂皇的五星级酒店奢华包间里，华宇地产的董事长凌韵诗正和L公司成本总监马有亮觥筹交错，相谈甚欢，一旁还坐着高谈阔论、把酒言欢的肖成。
邱凡笙一个人坐在宽敞整洁的商务套房里沉默不语，他静静地思索着今晚唐恩在饭桌上的话，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令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他不是不知道公司派他Z市就职的用意，来之前，他的叔叔，L公司的集团董事会主席邱茗山曾向他再三交代，Z市公司的问题不能单纯地仅仅归结为业务问题，更多的还是管理问题，一提到管理，那必然要提到用人。毕竟，人才是企业发展的动力，更是一个企业的核心战斗力。
可Z市年度人才盘点中，人员流失率能达到35%，而其中核心人才的流失竟占一半以上，人才流失每个企业都会有，可这些核心人才带走的资源及数据，简直是L公司所不能容忍的！更令公司无法等闲视之的是，某乙方施工单位竟然在某部员工离职后，公然向集团公司的审计监察部投递检举信，举报该员工任内收受贿赂，索要回扣。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这类狗咬狗的事情，邱凡笙见得多了。如果该员工不离职，想必乙方施工单位仍旧与其狼狈为奸，共谋公司资源。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如今员工一旦离职，曾经许给乙方的承诺无法兑现，可乙方的红包却又收不回来，这才狗急跳墙向上检举。
如此明朗的问题却不能连根拔起，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怎么回事，要是没有人撑腰，一个小小的部门职员岂敢如此大胆？如此细思极恐，那部门经理，甚至是该部门的直管中心总监，岂不是......
邱凡笙一想到这里就坐立不安，他站起身来到窗前。若不是Z市公司上一年度的业绩稳步上升，集团审计监察部的通知书早就下达。可叔叔亦不想打草惊蛇，他势必要将这个祸根连根拔起，所以才派他唯一的侄子，也是他多年培养的心腹前来Z市兼职查案，一定要让这个贪得无厌的小人将吃进肚子的油水连本带利地吐出来，然后将他绳之以法。
所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虽然公司离职率居高不下，但是成本中心下负责预算的成本部和招标采购的合约部却是例外，团队基本稳定，人员流动性不大。这两个油水部门恰恰都在马有亮得管理范围之内，两个部门经理是马有亮一手提拔，可谓针扎不进，水滴不穿的钢铁团队。
“咣咣咣！”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将他从沉思中拉回现实。
“谁啊？”对于打扰到他的清静和沉思，他略带怒气地质问着门外那个不识时务的笨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