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月终於明白管桐为什麽不肯给自己看这幅照片了,可是万一他是好心怕吓到自己呢?再说,谢丽娜是从哪里弄来的这幅照片呢?
兰月发现自己正无时无刻在给管桐的无辜找借口。
而谢丽娜的发现是自己和兰月对话简直太费劲了,可是她又不得不把一切解释明白:“是路佳遥──管桐的室友,我想关於他和我的事……你也是知道的吧?”
路佳遥?兰月当然知道,他是谢丽娜的追求者中最执著的一个。他的外形条件并不差,个子不算太高,不过也超过175厘米了。脸不像管桐那样有棱角,而是圆乎乎的,还时不时蹦出两粒青春痘。本来他家是本市的,可是自从谢丽娜到这个学校报到的第二天开始,他也搬进了寝室,开展了积极而猛烈的追求。
他家好像特别有钱,反正只要是节日,也不管是中国节还是西洋节,就连休息日,他都会奉上一束几近黑色的玫瑰。
刚开始时寝室有人笑路佳遥色盲,却被王哲嘲笑了,因为玫瑰颜色的深浅和它价值的高低成正比。於是大家开始以更崇拜的目光看谢丽娜,以敬仰的目光欣赏路佳遥,连他脸上的痘痘都成了被赞扬的目标。
於是每逢节假日,寝室门口便会出现一个满脸通红的送花人。久了,大家便发现玫瑰数量的多少视节日的重要性而略有改变,休息日的时候保持在十一朵,而情人节则是九百九十九朵,当时那巨型花束险些进不去寝室的门,引起惊叫声响成一片。
可是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谢丽娜最讨厌的就是玫瑰。
不过路佳遥对谢丽娜真是用了心的。上大学谈恋爱的虽然多,可是谁都知道这事可能长久不了,所以很少有人向家长汇报。而路佳遥的父母已经开著宝马来学校看过谢丽娜好几次了,看样子对她是非常满意。但是谢丽娜仍旧不为所动。
有人开始怀疑谢丽娜一定是中了孟子“富贵不能*”的招傻掉了,要麽就是心中另有他人。
可这一切都证明了路佳遥为了谢丽娜是可以无所不做的,所以……
“你想他要是得了什麽有趣的东西第一个会通知谁呢?”谢丽娜饶有兴致的看著兰月,“而且我好像已经告诉过你管桐的生日不是七月初一,而是七月十四吧?”
“是啊,”兰月机械的点著头:“可是为什麽呢?”
“为了争取时间,为了让你的肉身更适合那个东西。你难道没有发现最近奇怪的事越来越多了吗?还有,管桐的画是怎麽飞上四楼的?”谢丽娜终於没有耐心了。
兰月的脑筋开始转动了,她开始回忆起自从和管桐交往後的点点滴滴。怪事也似乎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不,应该说是从收到礼物──梳子的时候开始的,先前还只是连续的噩梦,可後来是越来越清楚的声音,虽然看不见可是越来越有重量的身体,被隔离的自己,青脸的女人,不停脱落却不知道是谁的长发……还有……那幅失踪了的却又突然出现的画……
兰月终於明白了,发生了这麽多的怪事,不是因为鬼月,不是因为神经紧张,而是因为……管桐。照相,倚墙热吻,还有大声呼喊自己的名字,不是激情迸发,而是有备而来。原来他什麽都知道……而那把梳子……
想到那把梳子也被自己爱不释手的珍藏在枕头底下,还天天枕著它入眠,兰月就觉得浑身发冷。
“梳子,梳子,我回去就把它还给管桐……”兰月的声音都有些哆嗦了。
“没有用的,她已经熟悉了你的气息,你就算还回去也没用。再说管桐知道我是认得那把梳子的,所以他不可能不小心。而且我觉得……”
谢丽娜认真的想了想,“你说那天夜里你看见了那幅画,这就说明它的寄身之所不一定只有这把梳子,可能还有那幅画。可是那幅画在哪呢?现在唯一可肯定的是画并不是无缘无故的丢了,更不是被偷走的,而是有人别有用心的把它‘弄走’的,或者它在送去展览馆之前就已经会‘飞’了。”
“那我该怎麽办啊?”兰月著急起来。
谢丽娜沈默了,事实上她也在想这个问题。在此之前她也掂量不好是否该告诉她这些事情,说出来不过是想让她小心点,因为大难临头了,可又担心她害怕,万一精神崩溃麻烦倒大了,不过现在看起来兰月还能撑得住。但是这又能怎麽样呢?关键是解决的办法。奶奶已经去世了,还有谁能帮到她呢?
难道去找薛灵嫣?谢丽娜的脑子一动,可是一想到薛灵嫣,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於是赶紧把这个念头放在一边。
其实谢丽娜并不是对兰月格外有好感,自那个危险事件後,她对很多人都不相信了,她总会觉得,走得越近的人越容易出卖自己。
她不爱管闲事,对什麽都很冷漠,不仅是因为奶奶的警告,也是因为不自觉的警惕。可是她不能眼睁睁的看著身边的人遇难,如果自己不知道真相便罢了,可是如果知而不言,她会觉得自己变成了管桐的帮凶。
而且兰月的经历让她想起了自己的遭遇,难免会生出几分同情和亲切。把一切告诉兰月,希望她有所准备,最好能一起想个办法。可是看她现在的样子,事情的确如想象中一样不容易。
亭子已经在地上画了片长长的影子,太阳就要下山了。
谢丽娜叹了口气:“先回去吧,咱们冷静下再想个办法,实在不行……”
谢丽娜把找薛灵嫣的想法咽了回去。
本来为了避免学校有人看见两人在一起後胡乱生事,谢丽娜和兰月商定好打算分头回校。
可是因为她们谈话的地点实在太不隐蔽了,所以早有人将此事发布开来,题目就定为“二女终於和平谈判,管桐究竟花落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