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真的吗?
赵卓越的呼吸都激动得停止了,他看见那双眼睛缓缓嵌了道缝,然后两道柔和的白光便射了下来。
刚刚还在K歌的合唱团转眼安静了。
赵卓越已经不会动了,他紧紧地盯着那双眼睛。
在柔和的白光中,画中人仿佛活了起来,他甚至还听到她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他在想,接下来,她是不是要从画中走下,然后……
可是她的眼睛又闭上了,光也转而消失了,然后满屋的鬼哭狼嚎又唱了起来,比刚刚还要热闹几分。
幻觉?
赵卓越扑上去看那幅画,还翘着脚伸直胳膊去摸那双眼睛。
而他碰到的只不过是画。
已经达到白热化状况的疯狂合唱突的停止了,耳边顿时静得厉害。
他忙看向画,画中人仍旧是愁眉微锁,闭目凝神。
谷魁出现了,他的弹珠眼正闪着细碎的光。
“大师,刚刚这画……”
谷魁示意他收声:“我已经知道了……”
“您知道了?那……”赵卓越很想问接下来要做什么。
谷魁走到画前,喃喃自语:“老夫终于找到你了……”
老夫……
赵卓越发现谷魁经常会以“老夫”自称,这应该是很古式的说法吧,而谷魁……对了,他是神仙啊,那么他现在应该会有很大岁数了吧?
他再次打量这个谷魁。
他很像是从埋了许久的棺材里蹦出来的死人,如此的干枯……
这种感觉以前也有,但从未像今天这样强烈。
谷魁突然转过身,把正在想象的赵卓越吓了一跳。
“快了……”
谷魁说着,咧了咧嘴,然后向另个房间走去。
“好好看着她,等她的眼睛全部睁开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哈哈……”
赵卓越不懂谷魁话里的玄机,不过应该是高兴的事,要不大师怎么能笑得那么开心?
他的目光继续落在画上,等她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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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疯了吧?你一定是疯了,你怎么想的呢?这也太危险了!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爸爸妈妈想想吧?你是不是被路佳遥给……缠住了”
兰月不可思议的盯着谢丽娜,一副痛心疾首的架势。
也是,谁能想到谢丽娜竟然突发奇想,要把那绺头发接自己脑袋上,这不是没事找病吗?
即便进行了这么多的虽然并非是专业的调查,不过谁也不能特别肯定事情就出在头发上,可是谁也不能特别肯定这事一定和头发无关,而谢丽娜居然要铤而走险。
她一定是发烧了,烧糊涂了,没准被那个最放不下她的路佳遥给施了什么法术,结果就迷糊了。
可是自己坚决不能让她犯傻,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谢丽娜走上绝路。
“真想不到,还有自愿变成干尸的,谢丽娜你果真与众不同啊。”
兰月这边冷嘲热讽,谢丽娜那边正忙着怎么把头发接上去。
兰月这个后悔,早知道这样就该把那头发烧掉,而这还不是最后悔的,最后悔的是根本就不应该进行什么调查,结果就让她看到一个为了人民的利益奋不顾身的谢丽娜。
其实这也很符合谢丽娜的性格,如果她是那么自私的人,当初就不会告诉自己管桐的秘密了,更不会带着她去找薛灵嫣。可是这回,这……这也太过分了!
她冲上去抢那绺头发,可是谢丽娜早有准备。
兰月扑了看空,只能看着她磨牙。
“看来还得找专业人士接上去。”谢丽娜拿着那绺头发嘀咕着。
“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我都说过多少次了?只要找到薛灵嫣就什么事都解决了,可是你……”兰月开始气急败坏。
“是啊,你去找吧。”谢丽娜心平气和,好像此事与己无关。
“你……你……”兰月被她气得坐到一边掉眼泪去了。
一看兰月哭了,谢丽娜难过起来,看来还得和兰月把道理讲明白。
“你为我担心我知道,其实我也不是不知道这事有危险……”谢丽娜的语气很轻柔。
“那你为什么还去做?”兰月的眼泪开始纵横了。
“我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办法能够引真凶出来,你忘了,七号病房里的男的总说有鬼追他什么的,我想知道,这鬼到底是不是管彤……”
“可是你怎么可能知道呢?那个东西在杀人的时候似乎是无形的,要不怎么一直没有人看到她?就算你知道真相了,可是到时你就……”
兰月回忆了下干尸的样子,想到谢丽娜将会变成这样心里就一个劲哆嗦。
“再有,你不是很想找薛灵嫣吗?我想我出了危险她不会不出现。你也说过,那夜你看见了她……”
“万一她就是……”
“我想……对于我,她总会手下留情的吧……”
“僵尸啊,杀了那么多人,怎么会单单对你……我现在就觉得她说的话还真是很准……”
“什么话?”
“让你离管桐远一点,否则还会有麻烦,结果还真是。她还说管桐的妹妹会对你不利,你都忘了?我看你是人家说出什么来你就要对着干,偏要和命运较劲……”
“她还说我命中注定的劫难早就过去了呢……”
“你别忘了,她还说什么……好像是‘人命可定,鬼命不可定’让你少管闲事呢……”
“我也按她说的离开了这里,可是我又回来了,说明‘天命不可违’啊,注定我是要管这闲事的……”
兰月真是要被她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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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倩宁非常守时的出现在病房,照例是坐在床边削苹果。
管桐不知道她怎么热爱上了这个项目,难道就不能干点别的吗?柜上已经放了好几个削好的苹果了,裸露的果肉表面已经像充血的眼球般布满了褐色的纹理。
她果真如自己想象的一样迅速恢复了“健康”,看那头发,仍旧毫无瑕疵的垂在脸旁身后,光滑柔顺,连阳光都忍不住把它当作自己的温床,在上面懒懒的躺着。
可是管桐却是再也不敢动它了。
他已经想好了,为了不让她激动从而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事,他决定不碰她,不惹她生气……
如此一来,说话也要谨慎小心,而谨慎的极致是……沉默。
与其说是沉默,不如说是心不在焉。
他听说七号病房的病人又闹上了,还咬伤了一个护士。
会不会是文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