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这个护身符,他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保留,意味着和彤彤再难相见。而事实上,彤彤已经好久都不见了,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了,有时他甚至怀疑彤彤是否真正存在过,而关于她的一切只是一个接一个梦罢了。彤彤的身影在日渐模糊,而另一个人的身影却日益清晰……
文俏……
不,不,自己的心里只有彤彤,怎么可以做这种背信弃义之人,那是生生世世的盟约,永永远远不分离!
管桐扬起手,可是转而又软软的放下来。
他舍不得。
他捏着这轻飘飘的纸片,看了看,随后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胸前的口袋里。
“这边……”
门口又想起了文俏的声音。
她回来了?!
管桐莫名其妙的一阵慌乱。
五秒钟之内,他采取了躺下,坐起,站在地上三种姿势,不过最终还是选择躺在床上,并闭上眼睛装睡。
“就是这里了。”
文俏的声音总是很动听,柔柔的,软软的,这会似乎是领着什么人进来了。
会是谁呢?
管桐将眼皮弄开条小缝……
他立刻从床上坐起来……
彤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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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桐如同看着天外来物般瞪视着眼前这个人。
彤彤,真的是彤彤……
那脸蛋,那眉眼,那鼻子,那嘴……
那不是经常出现在镜中的自己吗?只不过要更圆润,更精致,更妩媚……
此刻,那个女性版的自己正站在对面,用着一种掺杂着思念期待爱慕嗔怒的极其复杂的目光盯着自己。
他仿佛被这目光麻醉了一般,半天动弹不得。
梦……
这是梦吗?
这不是梦吗?
“你们……认识……”
文俏犹疑的吐出这几个字。
傻子都能看出来两个人之间惊人的相似。
文俏站在来人的后面,仿佛被隔出千万里般看着这两个人越走越近……
她看到管桐眼中是泛着泪光的前所未有的深情,那是她在幻想中拥有过的,可是……
她费力的咽下了喉咙里一块硬硬的东西,飞快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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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极其的混乱。
管桐到现在还处在半梦半醒之间,他躺在床上,却感觉不到身体的重量。
彤彤,真的是彤彤回来了。
她跟自己说话,说了好多,他都有点记不住了。
只记得她说上了一个女孩子的身,现在的名字叫索倩宁。
她说她还会来看她。
凝霜,彤彤,索倩宁……
管桐念着这三个名字,才突然想到文俏好像一个下午都没有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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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俏是第二天早上出现的。
管桐仔细的观察她,发现她的眼睛有些红肿。
今天的她很奇怪,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只是忙着打针。
可能太忙了,药瓶掉在了地上,碎了。
这时,走廊里传来急急的一声:“文俏,快过来,七号病房的病人又发作了……”
文俏来不及收拾,忙忙的跑了出去。
七号病房,住的就是那个差点变成干尸的男人。
听说那个男人发作起来力大无穷,还会咬人。有个护士被他咬伤后当即昏了过去,大家都担心他的唾液带有未知的病毒,已经把那护士严密监控起来。
文俏,她还只是个柔弱的小姑娘……
管桐仿佛已经看到文俏在利齿下痛苦挣扎……
他坐不住了,三番五次的上门口观望。
焦急的等了半天,才看见文俏从外面回来。
她的头发有些凌乱,护士帽也有点歪了。
管桐仔细的检查她裸露的皮肤……
脸,没事,就是有点红……脖子,也没有伤痕……手……
“你衣服破了。”
管桐的目光停留在文俏的肩膀处。
那是一个大口子。
“哦,”文俏简单的看了一眼:“没事,回去补补就好了。”
她的语言不带任何感**彩,这让管桐听着有点难受。
他看着文俏直起身,走到窗前放下针筒。突然,他的眼前好像晃过了什么东西……
“等等……”
管桐一把抓住文俏的胳膊,文俏下意识的一躲……
整个右侧的袖子便从衣服上彻底脱落下来。
“干什么你?”
文俏捡起袖子,一脸委屈的跑出去。
此刻的管桐像是被寒流冻住了……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他看得很清楚。
在文俏乳白的的右肩上赫然印着一朵梅花,嫩红的梅花……
时间后退得太快了,快得能听到它的脚步声……
……婚礼……醉酒……被扶回后花园……凝霜来了……他哭着挽留她……再一次的温存……眼前始终闪动着这朵娇艳欲滴的梅花……
怪不得自己初次见到文俏便觉得眼熟,原来她是巧巧,巧巧……
那个牺牲自己保护他的巧巧,那个代替凝霜安慰他的巧巧,那个爱着他却一直不敢说出口的巧巧……
前世之情如云海般翻滚开来……
巧巧,巧巧……
那么他对文俏的莫名情愫终于有因可解了,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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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彤果真又来了,带来了很多好东西。
管桐问她是不是发达了,她只是笑笑。
管桐觉得她的笑有些怪,虽然还是那么妩媚,但是总像是少了……不,应该是多了……不,还是少了……
反正是有点怪异,有点别扭,可能是还不大适应这个肉身吧。
彤彤还是那样美,甚至是更美了,尤其是她的皮肤,以前就是白里透红,而现在又添了一层亮光。只是管桐不明白她在哪找了具这么完美肉身,简直是太像了,难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第二个和自己如此相像的人吗?
彤彤只是神秘的笑笑,并不回答。
他问过她为什么消失了这么久,她也只是含混的说在做准备,来见他的准备。
彤彤好像多了许多秘密,而这些秘密她已经不愿和哥哥一同分享了。
管桐突然觉得自己和彤彤缺少了曾经的默契,彤彤的秘密似乎将他隔在了很远的地方。虽然现在彤彤就坐在他面前——这一刻让他期待了多久啊,但他却感到自己和她之间仿佛竖了层玻璃,他只能看着,却无法触摸。
而今的真实竟然成了陌生,曾经的期待竟然变成了隔膜。
是不是期待的东西与得来的结果总是要有些差异呢?
管桐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