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宴才醒过来。他起身，看到白晞伏在桌上，应该是睡着了。
至清身上的酒气小了很多，还是没有醒来，沉沉地睡着。
满地狼藉。
他走到白晞身边，轻轻叫了她一声，“白晞……”
“嗯？”半梦半醒间，白晞胡乱嗯了一声。等她缓缓睁开眼，看到江宴正站在她面前看着她。
白晞忽然一惊，身子如猫般缩了一下向后倒去。
江宴眼疾手快地站在后面扶住了她，“小心点。”
突如其来的温柔，白晞措手不及。他又变成了平日里温润的样子，刚才的阴冷残酷在他脸上消失的干干净净。
“你和归鸿……”白晞欲言又止，她不知道她是不是该问这个问题。
“白晞，你能……忘了刚才的事情吗？”
归鸿，归鸿。你到底是有多恨我，才不惜伤害自己的元神分裂出幻影过来报复我。
刚才的曲子，他再熟悉不过。
江宴缄口不言，只有苦笑。可能这辈子，注定了他对不起归鸿。
宿命无常啊。他注定是生活在黑暗中的人。
“你挡在归鸿前面……我要是真的伤了你怎么办？”
伤了她？
白晞笑笑，“我知道你不会。”
“如果呢？”
“没有如果。”
江宴忽然低低笑了一声，“白晞，你这算是拿命跟我做赌注吗？不怕输？”
怕输，当然怕。白晞一直以来都是个怕输的人，所以她绝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她有信心，她不会输。但是刚才归鸿的一番话，又让她心里惴惴不安。
白晞啊，你当真喜欢他这个人？刚才他的冷酷样子，才是真实的吧。
这样的他，自己能接受吗？白晞也不知道。
“归鸿，有和你说什么吗？”
白晞矢口否认，“没有，你突然昏过去之后，归鸿看了你一眼就走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隐瞒这些，只是江宴身上隐藏的东西，或许太过黑暗与庞大。这些，不是她现在能对抗的了的。
“我该走了，算起来，距离试炼排名公布的时间也不多了。”白晞说，“晴水他们……还在等我。”
听到白晞这么说，江宴沉默了一会，“你走吧，路上小心。等至清睡醒我带她回去。”
……
出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街道上的灯刚刚点起，炊烟味和初春万物生长的气息混在一起。
白晞叹了口气，这才是人间烟火的味道啊。
凤仙居里的人有增无减，妈妈还在忙不迭招呼着。“这位爷，喜欢哪位姑娘呀——。”
白晞把妈妈扯到一边，说是要结账。等到了无人的角落，她压低了声音问，“那位归鸿姑娘，是哪里来的？”
“你说归鸿啊？”妈妈手中的扇子摇了摇，散发出有些发腻的香粉味，“怎么，这新来的归鸿二位爷有哪里不满意吗？”
“没有没有，只是归鸿姑娘姿色出众，琴艺高超，不像是流落的风尘女子呀。”
“她的确不是流落到此地的，归鸿也是这几天才来，来的时候还给了我五个金币。我寻思着，这该不会是哪个大家的小姐出来玩儿的吧？那我可当真不敢接。只是归鸿说，就只想在我这弹弹琴唱唱小曲儿，不卖身，没别的意思。毕竟我也是收了人家钱，就答应了。”
“那……和我一同来的那两位，他们经常来吗？”
妈妈回忆说，“那个年纪大点的倒是经常来，每次都是找这种卖艺不卖身的女子。至于那位年纪小的，也就来了一两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