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郎?呼,我们没事,只是有些累了。」爱丽丝菲儿和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士郎微笑道。
「嗯,那好,有事就叫我,如果我帮得上忙的话。」说罢,士郎走了出去。
「——?有人的气息在接近,爱丽斯菲尔。」
Saber的脸上写满了警惕。随后,爱丽斯菲尔也从设置在庭中结界的反应上感知到了来者。
「——啊啊,没事。这气息是舞弥的。」
轻叩仓库大门,进来的的确是久宇舞弥本人。她带着一如既往的冷淡表情,冰冷的美貌令Saber有些不快地移开了目光。从她毫不留情地射杀了Lancer的两位Master的这一行为来看,她确实只是在冷酷而忠实地执行着切嗣的计划,只是,Saber对这一行为很难表示认同。
不知舞弥是否了解Saber这番内心活动。她和平时一样,没有打招呼也没有绕圈子,而是直接进入了主题。
「远阪时臣派来了密使。他让使魔带来了书信,夫人,是给您的。」
「密使?」
爱丽斯菲尔从艾因兹贝伦城撤退后,为了让其他不知情的Master上当,那里已经借由切嗣之手变成了一座危险的陷阱屋。舞弥的蝙蝠负责监视,刚才有使魔而非魔术师携带着文书出现在那里.
「是用翡翠制成的鸟。根据切嗣的判断,那应该是远阪的魔术师常用的傀儡。」
「我也是这样听说的。那么,信在哪里?」
「在这里——」
接过舞弥递来的便笺,爱丽斯菲尔阅读了起来。上面省略了一切繁文缛节,极其简单面明了地写明了用意。
「……也就是说,他申请共同战斗。」
爱丽斯菲尔轻蔑地哼了一声。Saber也是,光是思考那个Archer的Master的企图,就让她无法释然。
「同盟吗?都现在了?」
「对于如何应对剩下的Rider和Berserker,远阪应该觉得很不安吧。他认为我们最容易对付,所以就邀请我们和他结盟——也就是说,和另外两组相比,我们被轻视了。」
信上说,如果爱丽斯菲尔有心交涉,时臣会在今夜零点在冬木教会恭候。
「圣堂教会身为监督者应该贯彻中立信念,居然会同意他这么做。」
「那是因为听说身为监督人的璃正神父已经死了。也就是说,这次的圣盃战争无人监督。」
听了舞弥的说明,爱丽斯菲尔认同地点了点头。
「切嗣说过,远阪和教会的关系也就此曝光了。站在自己这边的监督人死了,于是他就开始急忙调整策略了啊。」
「……爱丽斯菲尔,对手是那个指挥Archer的魔术师,我觉得不能相信他。」
回忆起自己对那个金黄色英灵的厌恶感,Saber警惕地断言道。
「现在我的左手已经痊愈,处于全盛状态。不必缔结同盟,Rider和Berserker我都能独自将他们打倒。当然,Archer也不例外。」
Saber信心十足地说道。爱丽斯菲尔先点了点头,却又心事重重地抱起了胳膊。
「虽然Saber的话没有错,但是远阪还有别的东西能逼我们让步。他拥有我们没有的东西……比如说,情报之类。」
舞弥闻言点了点头。
「确实。打个比方,如果远阪能得到Rider阵营据点的消息,那么也值得将计就计,把情报打听到手。」
「——难道还没有打听出来吗?没想到那种小孩会让切嗣费那么多心思。」
「因为Rider和他的Master平时乘坐的是高速的飞行宝具,所以从陆路追踪是不可能的。我的蝙蝠也无法跟上他们的速度,所以总是跟踪不到。」
「……」
「说起隐藏行踪的手法,难道他们比那个罗德.艾卢美罗伊更优秀?」
「虽然很意外,我们在全冬木范围内检查过所有魔术师可能设置工房的地点,但还是找不到Rider和他的Master。」
就像舞弥所说的,眼下切嗣最头疼的就是寻找韦伯.维尔维特的据点。卫宫切嗣虽然熟知魔术师的各种藏身手段,但他还是没能料到,居然有Master连住宿费都省了,直接寄宿在民居中。
「但这一情报被远阪时臣掌握的可能性有多大?」
舞弥肯定地回答道。
「远阪时臣从这次的圣盃战争初期就做了各种详尽的准备,监督人的事件就是个很好的例子,而且——」
舞弥说到这里顿了顿,偷偷瞟了一眼爱丽斯菲尔的表情。沉默着的她,看来是和舞弥想到一起去了。
「——而且,我们认为远阪也在暗中操纵着Assassin的Master——言峰绮礼。那男人如果站在一个能影响到言峰绮礼的立场上,那么他的邀请从某种程度上对我们来说还是比较有利的。」
「言峰绮礼……」
这个名字Saber第一次听到,但从爱丽斯菲尔和舞弥凝重的表情来看,她很容易便明白了这个人对于她们而言拥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你记住,Saber。」
用异常生硬的语调,爱丽斯菲尔说到。
「这次的圣盃战争中,如果有人能打败切嗣夺取圣盃的话……那就一定是这个名位言峰绮礼的男人。这是切嗣自己说的。他从整件事一开始,就将目标锁定在这个名为绮礼的男人身上。」
舞弥和爱丽斯菲尔并没有说太多。但即使如此,Saber对于这个名叫言峰绮礼的男人还是有了一个比较明确的认识。
说到这里,Saber也想起来了,在艾因兹贝伦森林进行的战斗中,曾经有神秘的袭击者重伤了在城中避难的爱丽斯菲尔和舞弥。
用坚毅的口吻,爱丽斯菲尔这样宣布道。
「且不谈结盟的问题,现在有必要打探一下远阪手中的情报。今夜就让我去冬木教会确认一下吧。」
既然已经下达了如此明确的命令,Saber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而且她也非常在意那个言峰,如果他能被切嗣视为天敌,那么毫无疑问,必须对他特别注意。
「——对了,Saber。今天你也有任务。」
忽然被舞弥叫住,Saber有些疑惑。
「哦?」
「是的。据说你能够熟练地驾驶那辆梅塞德斯,根据切嗣的指示,我还准备了更适合巷战的机动道具。」
Saber闻言,像是有了兴趣。
「那就好,有比那『汽车』更适合战斗的机械,对我来说是相当大的帮助。」
「现在就停在门外,你去看看能不能用吧。」
「嗯,现在就去。」
Saber用充满期待的轻快步伐走出仓库。舞弥依旧面无表情地目送着她出去,但在内心,却在为Saber看上去也不过是一名普通少女,完全看不出她就是骑士王阿尔托利亚而叹了口气——平时的Saber怎么看都不过只是个略显老成的小个子少女,没人相信她就是那个战火纷飞的岁月下立下赫赫战功的王。
舞弥很少为任务以外的事发出这种无意义的感慨。就在她更少见地打算自言自语些什么的时候,只听见身边有什么东西倒了下来。
她回过头,只见刚才还坐在魔法阵中的爱丽斯菲尔再次躺倒在地。她的情况很不寻常,苍白的脸上大汗淋漓,呼吸痛苦而急促。
「夫、夫人……怎么了?!」
舞弥急忙上前抱起她,只觉得怀中纤细的身体火热得异常。
「……Saber……没看见吧?」
爱丽斯菲尔苦涩地问道,她的语气中没有胆怯也没有狼狈。对于自己身体这突如其来的异常,她似乎并不抱有疑惑。
「夫人,您的身体,究竟……」
「……呵呵,舞弥慌张的样子……还真是……挺可爱的呢……」
「您说什么呢,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马上去叫Saber和切嗣过来,请一定要保持清醒!」
舞弥刚要站起身,爱丽斯菲尔却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这不是异常,这是——早就被决定好的。现在的我还能以『人类』身份存在,这已经幸运得如同奇迹了。」
察觉到她话中有话,舞弥边稳定了情绪,虽然紧张但恢复了平时的冷静。
「……切嗣也已经知道了吗?」
爱丽斯菲尔点了点头,却有软绵绵地补充了一句「但是」。
「Saber……不知道。她还必须面对重要的战斗……不能让她担心别的事情。」
深深叹了口气,舞弥再次让爱丽斯菲尔的身体静静地仰躺在魔法阵中。她知道,这是身为人造人的她得到充分休息的姿势。
「……是不是,我对此事也要装作不知道?」
「……不,舞弥……我还有话要对你说……行吗?」
舞弥点了点头,站起身看了看仓库外。在确认Saber已经不在庭院后,她悄悄关上门回到爱丽斯菲尔的身边。
「好了,现在Saber听不见。」
爱丽斯菲尔点点头,调整了一下急促的呼吸,随后平静地说道。
「我是为圣盃战争而设计出的人造人……这你也知道吧。」
「……是的。」
「器的守护者——管理并搬运为圣盃降临而准备的『器』,这就是我的使命。其实这种说法并不正确。
上次的圣盃战争中,阿哈德爷爷不仅输掉了Servant,由于战乱还打破了珍贵的圣盃之『器』。第三次战争中,由于在还没有决出胜者的情况下『器』就被先破坏,于是战争无效了。那时爷爷开始反省,决定将这次的『器』包装为具有自我管理意识的人形姿态。」
平淡的语气彷佛在悠然地述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因为看透了一切,她才决定说出关于自己身体的一切吧。
「那就是——我。『器』本身被赋予了生存本能,为了能够自我回避各种危险,爷爷把『器』变成了『爱丽斯菲尔』。」
「怎么会……那么,你……」
舞弥的心并非冷如铁石。事实的冲击令她不禁大惊失色。
「已经有三名Servant阵亡了,战斗很快就会结束了。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体内作为『器』的机能也开始不停压迫这付多余的外表。以后肯定会渐渐的不能行动,直到最后——舞弥,我甚至能不能像这样和你交谈。」
「……」
舞弥紧咬下唇沉默了片刻,再次认真地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
「切嗣真的什么都知道吗?他知道现在的你正处于怎样的状态吗?」
「是的,所以他才给了我Saber的剑鞘……『遥远的理想乡』……你知道它的效果吗?」
「停止衰老和无限治愈的能力——我听说是这样的。」
「就是它制止了我『外壳』的剥落。我本以为马上就不行了,但多亏了它我才能维持人类的外表和行为,直到现在……而且,就像现在这样与Saber拉开距离的话,情况就会突然恶化……」
她已经无法起身了。面对如同陷入垂死状态的爱丽斯菲尔,舞弥不仅垂下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