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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道残阳铺水中

清风拂动水面,泛起粼粼波光。

吹拂在明镜身上,将他如雪的衣角掀起,感受舒适的凉风,他的心越来越平和。

岸上众人的心却越悬越高。

随着竹筏靠在岛上,发出噔的一声轻响,所有人的心仿佛都被一只大手,猛然捏住。

岸上人声、呼吸声都停止了,除了清风吹动竹叶的沙沙声,天地间再无其他声响。

所有人都在等待最后一刻,是明镜采到果子,还是老龟将明镜拍死,没人敢说,但大多都认为是后者,因为洗心池的试炼太难了,难到就像是一个雷音寺神话。

众人的心已经紧张到了极点,这边明镜却十分放松,他慢慢悠悠跳下竹筏,拿起凿子钉进潮湿的土里,然后把竹筏上的纤绳一圈一圈绕在凿子上,全程不慌不忙,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渔夫,收网回家一样悠闲自然。

这时趴在岸上晒着最后阳光的老龟,似乎还没发现有人上岸了,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明镜提起衣服前摆,小心翼翼向岛中心走去,他小心不是为了躲老龟,而是在避开岛上泥泞的坑洼处,表情平静仔细看去似有一丝嫌弃的神情。

踩着泥土的脚步声,犹如惊雷,敲击在明法三人的心头,他们发现事情似乎超出意料,明镜都登岛了,老龟还没有任何动作。

池心岛不大,仅十来丈,不一会明镜就走到了岛中央,朱心果近在咫尺。

明镜已经可以看到朱心果上的纹路。

岸上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明悟更是失态低呼道:“不会的,一定是老龟年纪大了,没有反应过来,在等等看看。”

明镜的手慢慢伸了出去,老龟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他的手指马上就要碰到朱心果了,明法脸色有些难看,明悟脸色变成死灰,明空脸色涨得通红。

只要下一息明镜将果子摘下,他们就真的大势去尽了。

而明镜的指尖离朱心果越来越近,仅剩半寸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身形仿佛也僵住了。

看见明镜的异样,明法三人仿佛再次看到了希望,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明镜缩回手,从怀中拿出一条手帕。

明法等人心中疑惑不解,他不是因为发现异样才把手缩回的吗?能走到这一步,已经非常了不起了,接下来应该放弃了吧,拿出手帕是什么意思?

但下一息他们就明白了。

明镜伸出拿手帕的手,一把将朱心果从枝干上摘了下来,然后用手帕来回擦了几遍,口中还喃喃道:“真脏,竟然都是泥水怎么吃,下雨天好烦啊。”

明镜的抱怨,让岸边几个境界高深的老和尚哑然失笑,不禁摇头。

明法等人面若死灰,阴沉得不行,他们自然也听到了明镜的低喃,绝望还没来得及从心中蔓延,就见明镜有了新的动作。

这一动作让明法三人重新看到了希望,而且是必胜的希望。

明镜摘了一颗朱心果后,居然把手伸向第二颗朱心果!

太贪心了!世上没有人可以摘两颗果子,明镜小和尚这是自己寻死,明空甚至在想这次自己要不要出手去救,还是让明镜自生自灭好了,想着他不经意笑出声来。

明悟仿佛看到了自己一方的胜利,脸上浮现出浓厚的笑意,突然他的笑脸僵住了,就像有人突然点了他的穴道。

僵住的老脸没有持续太久,旋即如丧考妣,欲笑不笑的表情简直比哭还难看。

因为明镜已经摘下了第二颗朱心果。

而这时老龟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明镜拿着两颗果子,将刚摘的那颗放在怀中擦了擦后,直接丢进了嘴里,另一颗看了两眼后,朝老龟方向丢去。老龟没有睁眼,硕大的身子慵懒地挪了挪,大嘴一张刚好让果子落进嘴里。

之后继续闭目休憩,就像刚才是睡梦中无意识地行为一样。

岸边沉默了许久,然后犹如炸膛,议论声响彻云霄。

“难道老龟的传说是假的?”

“小师叔真是威武,我竟然有幸见到第三个通过老龟考验的人!”

“这是不是意味着,小师叔祖是下任雷音寺方丈了?这也挺好的,小师叔祖为人这么随和,脾气又好,到是挺好的选择。”某个和尚低声议论道。

“嘘,别说了,掌院们还在旁边,小心罚你去戒律院思过。”

闻言,议论的和尚顿时噤声。

“这不可能!”

明空不信眼前发生一切,他提气腾空,一跃十余丈,随后踏波而行,倏忽间到达池心岛,当即就要伸手去摘朱心果,这时一边懒洋洋的老龟突然动了,没人看到它怎么动的,下一刻明空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朝岸边飞去。

轰隆一声,明空的身体狠狠砸在地上,掀起无数烟尘,他捂着胸口,丹田阳神隐隐震荡,显然老龟手下留情了。

明法愣愣望着远处岛上,明悟赶紧扶起明空,两人眼中皆是惊惧之色。

所有人瞬间噤声,如同一群突然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他们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坏了,老龟竟然如此强大!

这时明镜的声音响了起来,声音不大,但岸上几人都能听见。

“师傅当初选我,就是因为我是天选之人啊,师兄们。”

明镜对着掌院们笑了,笑容很和煦,只是眼睛却没有看着他们,也不知是因为眼盲找不见他们,还是因为轻视根本不想看他们。

……

……

夕阳缓缓落山,金色的残阳洒遍洗心池,池水被染成金色,老龟的背壳被染成金色,明镜也被染成金色,金色光晕笼罩着小和尚。

仿佛他就是一尊人间佛陀,老龟从岸边爬到明镜脚边,亲昵的蹭了蹭他,发出一声黄钟大吕般的低吼,悠扬传遍整座雷音山,这时明镜才发现老龟非常巨大,趴着都已经到他的胸口。

见状岸边数千僧侣纷纷朝拜,口中高喊佛陀方丈,这时明镜脑中突然响起八个字,任务完成,系统绑定。

雷音珠梵音神语响起,犹如千万僧侣同时诵经,金色梵文组成佛经文字,以他为中心向外扩散,金光顷刻覆盖整个天空,岸边众僧侣抬眼偷瞄,早已被眼前的神迹所震惊。

神迹却远远没有结束,明镜头顶突然出现一个,由梵文组成的圆形图案,金光一闪,一条翠绿色晶莹剔透的竹杖缓缓从虚空中出现,落在明镜的手边。

这一幕直接将气氛推到了高潮,将明镜的声望升到了巅峰,众僧侣口中大声诵唱各大佛经法典,明法三人不知何时跪倒在地,低头诵经吟唱。

诵经声响彻方圆百里,传到天边的尽头。

整座雷音山笼罩在梵音与金光残阳之中。

明镜却一阵苦笑,这次任务奖励的动静,好像有点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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