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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就这样活着

还只是上午九点,整个天地就像一个蒸笼,钢筋林立,黄泥遍地的建筑工地上,各处早已响起了许多机械的轰鸣声,刺耳而嘈杂!

尘埃弥漫,热气蒸腾之间,许多肤色深褐的工人,穿着或完好或破损,却无一不是带着或多或少的泥土、污垢的服装,穿行工作于各自的岗位上。

千百个工人之中,作为一个杂工的霍乾宇艰难推着装满水泥的斗车,在泥泞不堪,松软凹陷的泥地上坎坷的前行着。

他的身材瘦小,就连他正推着的斗车,也要比他大上一圈;男子肤色深褐,一头短的可以算是光头的短发,大约十七八岁,看起来略微有些俊逸。

身上穿着工地配备的服装,虽然早已满是泥泞与灰尘,还东破了一个口,西裂了一道缝,但霍乾宇根本没有介意,或者说对于身上的着装,已经没有过多的精力去在意!因为随着他一步一步的前行,身上早已汗如雨下,步伐早已蹒跚晃荡,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脸上的汗水,肆意横流,顺着霍乾宇的脸颊滴落在斗车的手柄上,嘀嗒作响。不时有汗水混着尘埃流入眼中,刺痛感使他咪起了双眼,却无法让他停下匆忙而颠簸的脚步。

好不容易将一车水泥推到要用的地方,刚准备坐下休息一会儿的霍乾宇,仰望烈日炎炎的天空,心中苦涩的想到:“如果当初能掌控自己,现在不会沦落至此吧?想我一向自命不凡,却没想到如今落到了这,我永远都没有想过的地步!”

正苦笑着,心中正自艾自怨,忽然又听见监工的呼喊声。

“那个谁谁谁!快来把车上的钢材、阀门搬下来!”

来不及休息,霍乾宇又马不停蹄的跑了过去……

时间流转,一天就这样慢慢过去。

夜幕降临,终于等到下班时间,霍乾宇混迹于人群之中,脚步蹒跚的离开工地。

沿海的城市,傍晚依旧炎热无比,干了一天的凌宇楼浑身上下早已湿透,衣物鞋子上满布黄泥灰浆,脸上灰黑一片,汗水流下滑出一道道痕迹。

走在回出租房的路上,霍乾宇只感觉双腿如灌铅般沉重,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感觉疼痛酸软,但他表情麻木,似乎没有感觉般,如同行尸走肉。只有从他身体偶尔的抽搐,能看出他还活着。

路上的人越来越少,路况也越来越偏僻,霍乾宇知道自己家快到了,不觉加快了脚步,正当他准备穿过马路之时,一辆卡车突然从拐角处冲了出来,只听“砰”的一声,霍乾宇就感觉自己身体脱离了地面,眼前天旋地转,视线逐渐的模糊。

“难道我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么?也好…反正也就这样了……”意识消散之前,霍乾宇心中这样想到。

与此同时,听到声响的卡车司机下车来,发现自己的车头有些凹陷,还带着些许血液,一个身穿破旧工作服,身形瘦弱的男子躺在地上,那便是霍乾宇,此时他的身体浑身鲜血密布,早已没有了呼吸。

“兄弟!你还活着没?”卡车司机看了看四周,发现周围了无人迹后,果断不再多想,转身上车,发动车子,快速的离开了事发地点。

霍乾宇就彻底的消失在了地球人,早已不再有家人牵挂着的他,没有亲人会惦念;性格沉默的他,也注定没有朋友会记得他。

也许明天,工地上的监工都不会想起,有个叫做霍乾宇的人在他手下工作过……

“霍乾宇!醒一醒!你还真是牛逼啊!看个书你都能睡着?你还有什么用?”耳边传来记忆中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让霍乾宇觉得似乎自己是在梦中。

“真是一个让人讨厌的梦啊!”霍乾宇喃喃的说到。

“你嘴里在说什么?还不醒是吧?嗯?”那在霍乾宇记忆中,一想起就会感到烦躁的声音再次想起。

“这个梦还真是让人厌恶,还是醒来吧!”

心中这样想到凌宇楼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让他瞬间愣住了。

头顶昏黄的灯光,照耀着霍乾宇身前的书桌,桌子上赫然摆着一本初中英语教材,而在他的身边,一个面容四十多岁的妇女正站在他身边,满脸怒气的看着他。

那女人,是他的母亲,名叫赵亦芬,一个存在于他记忆中,永远都不愿意想起的女人,一个让他后半生孤苦无依,落魄飘荡至少要付出一半责任的人。

为了让那烦人的声音消失,霍乾宇假装一本正经的翻来英语书,装作认真的看了起来。

那一直啰说的妇女,看到霍乾宇认真起来,便不再多说,转身离开了。

看到那烦人的身影终于离开,霍乾宇的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书桌边缘,在他模糊的少年记忆中,那里放着日历。

霍乾宇看了一眼,便又呆住了!

日历上面的日期写着,2006年,4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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