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一”“一二一”清凉的女声迅捷有力,五十五级三班的队伍在田野上齐步前进,今天的训练项目是拉练,从三中去靶场的距离接近十公里,队伍早上六点就从学校出发了。同学们还是挺兴奋的,今天能摸到真枪,还有五发实弹,对于许多人,可能是这辈子唯一的实弹射击的机会了。
由于是油城,附近的田野多半是盐碱地,触目所及多半荒凉,偶有绿色也不过是芦苇之类的杂草。远处的磕头机缓慢的运行着,也偶尔有无梁式的抽机机,队伍里有几个油田子弟,大声的向同学们作着介绍。
一班的同学早上五点就出发了,全体教官已经去靶场那边组织射击去了,秦班也没有跟来,所以今天是军训以来最轻松的日子。天天练队列踢正步,压抑了这么久,大家都很兴奋,本就是十五六岁爱玩的日子,跑了一半的路程,也不觉得多累。
路上有几辆重卡驶过,多半是油田的工程车,吴长亭的老爸是二钻的总工,从小耳濡目染,对油田的事情都比较熟悉,向同学们介绍这个是测井公司的测井车,车上的仪器怎么也值个千万;那个是修井队的车,工资待遇在一线里都是比较苦逼的。远处那个井场是钻井公司的,看队号应该是二钻的,五零的大钻机带顶驱,应该是个标杆队。
“什么叫顶驱?什么叫标杆队?”宋词也有些好奇。
“顶驱就是顶部驱动,说多了估计你们也不明白,是个很贵的设备,据说一套国产顶驱也要两千万呢,进口的就更贵了。”钱毕竟是个通用标准,贵的就好,少年们的理解也就限于此,“标杆队就是模范队伍,用最好的设备,发最高的奖金,当然也是打比较难的井,咱们这片大部分都是两三千米的浅井,基本都是采油井,标杆队打得很可能是探井,深度可能就四千米以上了。”
一路上说说笑笑的跑,大家聊得也愉快,明照偶尔带大家喊几段号子,大家也大声的吼上一阵子,女武神的威信在昨晚上树立了起来,大家也都服气,毕竟肩车这个招式还是蛮亮眼的,对于当沙包的宋词,大家拍拍肩膀也表示下安慰,然后嬉笑着问飞起来的感觉怎么样?宋词满脸的无所谓,说什么表妹和自己打闹惯了,自己这个当表哥的当沙包也习惯了之类的,听得几个女生倒是满脸同情。张晴蕉,那个唱歌的娃娃脸,还给宋词送了一盒千里追风跌打酒。
一路上说说笑笑,九点左右便到了靶场。这是区武装部的靶场,建在青云山下,百米开外立着十个人形靶,宋词瞧了一眼山顶,发现那里竟然坐着一对情侣,指指点点的看着这里。同学们也都发现了,哄笑起来,山顶距离这里也就一千来米,靶场上全是81式,虽然有效射程只有400米,可是让子弹多飞一会儿的话,一千来米还是有一定杀伤力的,这情侣简直是在作死。
上了靶场,看到二班的同学都十人一组的上去卧姿射击,每人身边一个教官,都用手按着枪管的护木,防治枪口抬高,看来都早就看见了那对作死的情侣。撤下来的几个男同学不满的嘟哝:“不过瘾啊,那个教官按的好死,我都没法好好瞄准,有一发还脱了靶。”“可不是,害的老子五发都脱靶,剃了个光头,妈的真想一枪崩了那对狗男女。”
轮到三班,每人领一个弹夹上场,女生们多半是有些儿害怕,几个儿胆小的紧紧捂着耳朵犹豫着不上场,明照倒是一马当先,轻快的卧倒姿势,利落的插上弹夹,枪托抵住右肩窝,脸紧紧的贴在枪上,还用力磨了一磨。
十个女生一组准备好,于是这边举了红旗,对面的记分员纷纷躲到壕沟里去了,教官示意开始,“砰”“砰”现场枪声一片。
“一号四十五,二号光头,三号三十二,……,十号二十六。”对面的人远远的报了成绩,女生们撤了下来,两个女生神色苍白,泪水都流了下来。和平年代的女生大抵这个样子,鞭炮都不敢放,何况是摸枪,明照这样的一脸兴奋和遗憾的,也算是个异类。
宋词托着枪趴在地上,心里还是有些儿怀念,八一杠这个枪自己在南越的丛林里曾经用过,算是AK系列的变种,缺点和优点一样明显。当时自己还在地下王朝“龙帮”的执法队,代号“狴犴”,受委托去营救失联的一只特战五人分队,然后抵达汇合点的时候却没人前来,后来在一个山洞里发现了四具尸体,都被火焰喷射器烧的焦黑了形状,只有铭牌辨认出出分队的身份。后来在丛林深处的越南特种部队“血蝗”基地见到了折磨的只剩一口气的分队队员,自己当时背着这个队员,就凭一把八一杠和两柄匕首在丛林里和“血蝗”周旋了一个星期,最后带着队员活着走出了丛林。越南特种部队血蝗一百零一人战死,尸首一律被撕掉头颅挂在了树上,血蝗从此摘掉番号。
一百个头颅摆在了山洞前面做了供品,而血蝗总教官武元昭的头颅,一脚踩爆,脑浆满地。
微微有些失神,有同学已经开枪了,宋词随手打完五发,等到对面报了个十环的成绩,便起身离了场。
一会儿教官走了过来,每人发了一个弹壳做纪念,打靶就算结束了。返程的路上,班长苏青宣布三天后要军歌比赛,大家出出主意。有个同学说老爸公司里有个小型乐队,可以拉来做伴奏,到时候架子鼓一敲,气势上肯定不输人,只是需要花笔钱。大家对这个方案比较欣赏,便开始商量是用班费还是众人凑钱的问题。
高大的吴长亭站起来喊:“不用花钱吧,我会架子鼓,有没有同学会萨克斯、小号之类的?”一会儿小号、萨克斯也有了,甚至有人会双簧管,看来三班确实人才济济。正巧今天下午没训练,大家便定了下午去搬乐器,晚上去活动室练习一下。
四五个男生跟着吴长亭回家,宋词也跟着来帮忙,吴长亭家境好,独门独栋的小别墅,地下室被改造成了音乐练习室,放着一套半新的雅马哈的电子鼓,以及配套的音响之类,设备倒是很齐全。大家小心的把乐器搬上了租来的小货车,大伙热热闹闹的去了学校。
晚上教官秦班都在,大伙便开始商量曲目,有人提议《精忠报国》,立即有人反对,说隔壁已经有三个班唱这歌了,于是便有人提议《军港之夜》,然后便得知十四班选了这首歌,大家便有些泄气。十四班是艺术班,唱歌底子好,而且大半是女生,比这歌肯定没戏的。于是便有人说要不来个气势足又特别的,比如《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于是大家都笑了。
班长苏青笑着说:“大家都知道去年RB东京天降陨石,江户川、墨田、江东等区摧毁殆尽,当日死亡人数达到六百万,这半年受矽肺等影响,死亡人数已达千万。咱中国人厚道,这阵子电视台都不播抗日神剧了,换个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