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的一生,只是为了燃烧成为灰烬吗?
纸说:想要烧我,请把你的打火机朋友一起带上。
“铁说的全都是真的,他果然是铁,一点豆腐脑的话都不说。”
虚弱感渐渐攀上心头,纸中毒已深,若没有身中如此剧毒,他也不会借机脱胎换骨,成就非凡的纸生。
没有付出,哪会一无所有?
“我出卖了自己,终于换得了成功。”
一团纸紧紧的抱在一起,他们互相挤压,相互取暖,在寒冷的冬夜里,齐齐投入到炭火之中,生命化作火光,冲天耀眼一瞬。
“我成功了,我不快乐。”
耀眼,不就是自己所追求的吗?
“我想象中的快乐,不是这种快乐。”
燃烧生命,冰冷的心陷火难融,燃烧的只是麻木的躯体。
“我知道我要的快乐,是成就自己的价值。”
耀眼、燃烧,难道不是一种成就?
“星火刹那,何以千年?”
只有寂静陷入永恒,呐喊终会无声。
“第一次迷失自我,我是被人出卖,身不由己。”
纸用食指蘸了一口自己的唾沫,把自己铺开,仔细的翻阅起来。
“纹身,我想是每一张纸一生都难逃过的宿命……就连擦屁股纸,也会被人用纯天然的动植物,吃下去,经过胃酸腐蚀发酵之后,沉淀拉出来的特殊颜料,象征性的练手几笔……”
纸氏家族的命运,是一本心酸的血泪史,已经残酷到,要用他们先辈的躯体,去记录保存。
铁说的不错,一张纸,从出生开始,就预见了他的一生,仿似行尸走肉,永远没有真正自由的一天。
“无数的纹身,改变了纸的模样。他们的肤色,不管是黄色、白色,还是天书的透明色,最终都会被墨色沾染。时间会将红色、蓝色,头发自然长成的绿色,最终都会拖延变成黑色。”
纸有时会想用唾沫将身上的纹身洗掉,他搓呀搓,搓出了一个洞……
“作为一张有漏洞的纸,他已经失去了作为一张纸的意义,完整的残缺,就算是擦屁股,也保不准会漏屎。”
好像是身体里被贯穿了一支利剑,没有疼痛感,空气从里面自由穿过,手指头上的颜色大变。
漫天飞舞的纸,万物都从表面浮起,呼啦啦交织的音符,奏响无声无息的乐章。
“我忽然……忘记了自己是一张纸。”
纸上的墨点,是纸的纹身,也是他的眼睛。
“我的眼睛,从来不是我自己的,就像我看去哪里,从来都不是我想看的。”
纸的无奈,是看似自由,实则没有自由。
“我最大的价值,来源于哪里,我非常清楚。我作为交易品、作为中间商,就像是古代青楼里的老鸨,我要介绍谁,然后将谁卖给谁,交易双方都要付给我足够的中介费。当我的价值不变,市场安定,乍见之情长于一夜,人口的增长率就会增加。当我的价值升高,利率生长,时间都是金钱,人口的增长率就会下降。
我非常喜欢小孩儿,为了不至于他们的产量下降,我拼命维护我江湖老鸨的地位。
这是我最好的选择。
小孩儿的屎跟成年人的屎不一样,你肯定没有接触过。像你还没有女朋友,怎么会接触到小孩儿呢?我就不一样,我做的是育婴行业,各年龄段的美女都是我的会员,各种脾气的小孩儿都是我的上帝,各种上帝的屎,都是我记忆里的伟大收藏品,那种淡淡奶香的味道,让无马漂移的老司机们流连忘返,唇齿不舍。
我想,你要是有我这么好的条件,一定会去追这些小孩儿们的小姨,或者他的小姑、大表姐……我同样也是这么想的。”
身为一张被人类全权操控的纸,它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违心的。
违心之始,便没有一句话是真的,况且,纸根本不会说话。
“咕噜噜……”
经济学家肚子表示抗议,人权法律里早已有了规定,不许快撑死了说“我饿”。
“先吃一张报纸,抵御饥寒,余下的,等帅了之后再说。”
经济学的最大特点,就是灵活。
经济学家拿起报纸,跟汉堡没什么分别,平铺开来;摘起地上的野花一朵,跟玫瑰没什么分别,夹于其中,对折;摘起地上的野草一片,跟生菜没什么区别,夹于其中,对折;捡起地上的蜗牛一只,跟海鲜没什么分别,鲜活的放入其中,对折……
假如没有旁边那只野猫挑衅的话,经济学家一定不会扔下这么美味的汉堡不顾,费力追了几千公里,去抢猫嘴里的鱼苗。
这条鱼,来的太不容易!
野猫发现这条鱼苗的时候,他还在鱼妈妈的肚子里没有出生。
野猫跟踪了鱼妈妈好久,付出了无数的艰辛,在这中间自学成才,学会了游泳、仰泳、潜水,嘴对嘴猫工呼吸等等。
鱼苗也不容易,他出生的时候四肢健全,唇红齿白,眉毛特别好看;除了长的不像人之外,哪儿都长的像鱼。他本来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为了鱼族的繁荣与昌盛,誓要被做成一道“鱼跃龙门”,想吃它的人得买号排队,现杀沾着酱料,绝对不能用普通的吃法,要不然卖不上高价。
排挤、
黑暗、
挤痘痘……
“为什么?偏偏我身份证上的名字就是痘痘?”
鱼苗振臂疾呼,可惜他的鳍被割了做成鱼翅羹,呼不起来。
鱼妈妈生太多了,亲儿子们打架,你说她该帮谁呢?
“你们争吧,我不管你们了。”
鱼妈妈看着心疼,不愿再看;怒火中烧,别无他法;有些饿了,吃点饭吧;有根蚯蚓,去咬一口;哎呀好疼,虫中有诈;快吐出来,卡着喉咙;老娘不服,再使劲吐;有谁拽我,这是去哪;做摩天轮,十分浪漫;空气清新,自由呼吸;阳光正好,微风小骚;来杯小酒,此时正好;锅里倒油,酱油两勺;小葱姜片,豉油备好;三两好友,只多不少;吃完唱歌,夜店跑跑;拐个美女,搂搂细腰;情到浓时,翻身扑倒;往下一摸,卧草人妖……
“哎,真无聊,刮会儿自己的鳞片玩……”
鱼苗被野猫衔在口中,经济学家在后面紧追不停。
一路上散落的鱼鳞,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等到一百年之后,鱼儿脊椎增生,不能回头再看之时,那时它躺在餐盘里,旁边摆放着抢救的鱼叉,追忆被缠在渔网上的不羁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