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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地球实验者

仰望星空,无尽的空濛,已经知道是世界太大,大地太小,冥冥之中,一股巨大的威压,悬在人的头顶,使人满头黑发掉成秃头。

在狱中俱乐部里,时间过得就像是一锅稀粥一样,越品味越无味,最好的方法就是仰头一饮而尽。

玄烨曾经试图接触过火星来者,在离他一毫米的地方,他退却了,他的鼻毛好长……

你看火星来者,又在仰望天花板,在仰望电灯泡。

他的眼睛,已经模糊不清,他的心灵,比什么头悬梁锥刺股都要清醒。

他在思考宇宙的由来、地球的存在,以及活着的意义。

火星来者的心中有一团炙热的烈火,那一簇火苗,来自他的故土火星,就如同是放风筝放人一样,他抓住火箭的尾巴,实现了远航地球的梦想。

在根本意义上来说,火星来者的梦想是完成了,从火星到地球,没有几个火星人做到,从地球到火星,没有几个不愿意去的做到。

完成梦想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呢?

火星来者仔细回想。

一开始开始是担忧,过后是紧张,成功后是巨大的欣喜,埋在土里看庄稼是不过如此。

火星人的内心逐渐的无法满足,他实现的越多,就越急切的想要获得更多,看庄稼还不满足,还想圈地……终于没能赶上末班火箭,没能跑回去,被粘网粘住,眼睁睁看着被拔去一身毛摘了下来,关进笼子收监成为研究对象。

关于火星来者的研究课题,玄烨经过长时间的耳目熏陶,已经大致了解了许多,调研的课题就是:论精神病患者,在长时间的自我臆想之中,是否有获得超人能力的可能。

不能将火星来者单独的作为精神病对象看待,他说出的某些课题,是现有的研究人员脑海中无法突破的想象,可以这么说,臆想是推动世界进步的巨大生产力。

玄烨的经济学家师傅儿,在头十年之前,就评价过火星来者的思维,真是无人能及的天马行空。

火星来者时常透露出忧郁的表情,他经常独自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就像是在黑洞中一样,他想要从黑暗之中偷窥光明。

黑暗与光明,愚蠢的地球人都说光明无限大,火星来者早就看透,光实际是从黑暗无尽的色彩之中衍生出的一种次生品。

黑暗本为宇宙原色,光明是一种假色。黑暗能够到达的地方,光明不一定能够到达。光明能够到达的地方,就一定有黑暗在暗中包围着他。

宇宙的意义,一定是无限的衍生。光明破败之后,一定会在黑暗之中悄然而生。

玄烨来的晚,还不能理解。经济学家与瘦子等人早已经习以为常。从来没有人打扰火星来者独自思考,也没有人挤兑过他,他的内心就像他研究的宇宙与生命的课题一样,是一个极度对立的人,他能够认定自己,也能推翻自己,晴时笑,阴时雨,真实的让人反感无从生起。

……

“喂喂喂,一帮帅哥们……那个你,别再仰望星空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着天了……还有那个你,再糟蹋馒头不分场合公然宣撸,看我不把你撸出来的玩意儿让你吃了……赶紧,赶紧的,赶紧都出去放放风浪一浪,得浪且浪,浪过一次少一浪啊。”

哎,这风情万浪,出场自带大海,脚踩冲浪滑板的监狱长,真让不爱浪的人受不了。

……

本以为是一次简单的放风放浪,回营的时候少了一人,中途竟发现了一只纯野生柯南。

一经失去,玄烨瞬间想起了胸前纹“大鸡”的胖子,回忆里他的容貌比以往见到的时候都要格外清晰。

玄烨向瘦子打听过“大鸡”的缘来,那本不是一只鸡,实则是七彩凤凰。初来监狱的时候,那时候的胖子跟现在的瘦子一样的瘦,那时候的凤凰也还没有生出胖成“大鸡”的觉悟,只能怪监狱会所的伙食太好,顿顿五菜一汤,你别管做什么马铃薯炒土豆,番茄炖西红柿……那也都是高含蛋白质,极富营养的食物。

地球实验者无意间目睹了整个事件的经过,他本有一万个机会出手相救,只是研究地球事大,人命的小事还是先靠边缓一缓吧。

“杀害胖子的人,也是一个胖子。”

地球实验者一边扣着桌角研究材质,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监狱长的盘问。

“据我多年的研究成果发现得出的结论,胖子原本死不了那么快,最起码能等到我研究完那棵黄瓜树,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吃完饭,公园里再遛狗一个小时,再以每小时零点零一公里的时速出手去救他,也是完全来的及的。”

地球实验者对自己的掐指一算十分信任。

“要问我为什么敢这么肯定,那就是胖瘦相斥,同胖相吸,胖子与胖子之间,会舍弃庸俗的武斗、无味的智斗,会选择高尚的文斗。”

文化才是推动友谊发展的最高生产力。

“山有千千土,海有万万水,一土一水,皆富有天地文韵,一时半会儿,文斗哪里分的出胜负呢?”

吃饭也要时间,放屁还要“噗”一声,谈女朋友哪能立马生孩子那么快?

监狱长不住的在一旁点头,他感觉地球实验者说的很对,完全跟他想的一样……可是还有疑问,为什么胖子不等援军到来,就自作主张放肆的死了呢?

“他是自杀。”

地球实验者直接道出了案件的行凶结果。

“好端端的正在文斗,这胖子,为什么要触犯规则耍赖自杀呢?”

监狱长理解不了,胖子的世界还真是肉多。

“您还记得胖子刚来报到时候是什么样子吗?”

地球实验者问。

监狱长开始在自己的脑花中一勺一勺的舀了起来,猛然想了起来,一激动,在地球实验者的脑袋上“啪”的拍了一巴掌,大喊大叫道:“老衲想起来了,那胖子才来的时候瘦的跟一个瘦子一样。”

地球实验者被监狱长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拍蒙了,幽怨道:“下次打我的时候,您能事先打一下转向灯吗?我直行也来得及刹车。”

监狱长尴尬的挠挠头:“那什么,不好意思啊,我本来想拍自己的,谁知道这手……嘿,太他娘的够义气了。放心,下次我打你的时候,一定提前给你打招呼。”

“对,胖子本不是胖子,他是一个瘦子,虽然他后来胖了,他曾经瘦过几十年的内心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地球实验者接着说。

“身为实验家,这次我犯了不可弥补的错误,我没有按照身为研究家的行为手册去做事,为人治病应该首先望、闻、问、切,遇见美女了,不分青红皂白先亲一口,挨打也要先占了便宜再说……忽略了胖子过往是一个瘦子的事实,我把脉不周,造成了如今的女变男这样的惨剧,还是B超靠谱,我负有不可推卸的事故责任。”

摸骨摸个男孩儿也有错?这世道什么时候开始重女轻男了?

“我羞愧,我耻辱,虽然你不劝我,我也当你劝我了千万遍。”

别人不劝自己,自己再不劝自己,还怎么往脸上贴厚脸皮啊!

“身为实验家,我枉称实验二字,应该反过来验屎;身为spa会员,不能为国家尽应有的消费责任义务,我枉为消费者;身为贴身的朋友,他不经常请我吃饭,有事借钱,我自然不会借给他……“

地球实验者坚称自己无罪,见死不救是因为走路太忙。

“你也不要自责,这件事你顶多算是一个围观群众的角色,会有法官支持你无动于衷的表现,这样的案例也不是曾经没有过。”

监狱长好言劝慰着……一时间又想到哪里不对!是哪里呢?

看着写在计算器上地球实验者的口供,监狱长细心检查了起来,随着他五指在按键上跳动,一串熟悉富有磁性的女声传出:三、加、三、等于、零……

按照地球实验者之前的说法,是什么胖瘦相斥,胖胖相吸。当胖瘦相斥的恩怨产生,瘦子、胖子互相嫉妒是动机,结果是瘦子拔手刺人。按照顺时针旋转的思维逻辑,按照监狱长激动拍别人脑袋的聪明脑子,这手刺应该是瘦子刺到胖子身上才对,最起码也得尽力互搏一番,至少也应该是各有损伤,可结果呢?是原本瘦子现在胖子的胖子自杀?这叫什么事?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拔出来大刀朝那自己身上砍啊?

监狱长向地球实验者道出了自己经过计算器严密计算之后得出的疑问。

地球实验者不再含糊其辞,道出了他最后听到、看到的实际情况:

“海风阵阵不绝,长天无处落雁,坠崖之畔,浪花激起,风也鼓,林也颤,一人,一人,剑。”

“我终于追你到了这海角天涯,追你从瘦马变成胖哈(哈士奇),你还要继续跑吗?”

“不,你错了,我从没有跑过。不是我曾经刻意要瘦,而是在胖的道路上,我一心想要等你回来。

“你说你等我?哈哈,这好像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天大的笑话。你说你在等我?你的等真好啊,等到我连你的背影都看不到。”

“我也想问,为什么我永远是等不到你的人,而你永远是追不到我的人?是我真的没有等过,还是你从来都没有追过?”

“此刻,是我在面对你,你在回头看我。为什么你要回头呢?是因为你的背后是断崖吗?”

“我……”

“你什么?说啊。”

“你现在追到我了,为什么我面对的都是你的咄咄逼问?这难道就是你追我到天涯海角的意义?”

“你……”

“你什么?说啊。”

“千辛万苦追到你,我的心已经彻底碎了。”

“你追我是为了让你自己心死,我逃避是为了我心自由。我们本不是一个胖界的人,却齐齐面对这无尽头的胖崖,一直往下坠落,坠落。我们怎么在一起?怎么有相瘦的机会。“

“我们……没有退路可走了吗?”

“你……说呢?”

“既然如此,我们之间,做个最后了断吧。”

“好,不属于我的肉,我全都不要。”

拔剑,咔嚓,切肉,胖子,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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