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酒吧,程逸打算直奔警察局告发赵择川。夜已过半,城市开始休息,人们也都玩累了回家去了,路上的行人很少,灯光也只剩下路灯和稀稀拉拉的门面。
“哥,你准备去哪里?”黑仔在后座上问道。
“警察局。”
“你不能去,去了也没有意义的。”
“为什么。”
“虽然你肯定了正真的的主谋,但是没有证据。这正是黑市存在的意义,不留痕迹,逍遥法外。”
“那我就连黑市一块搞掉,这种肮脏的东西就不应该存在。”
“哥,你错了,黑市之所以存在就是因为他根本铲除不掉,有光的地方就会有黑暗,这就是这座城市黑暗的一面。规则早就被制定好了,政府官方多少应该也了解,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些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们不是制定规则的人,想要继续下去那我们只能顺从它。”
程逸停下了车子,没错各行各业都有人们看不到的规则,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这些是市场发展的必然产物,我们改变不了规则,就只能去适应他,程逸明白这个道理。停下车,他趴在方向盘上痛哭流涕,明明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却没有办法为妻子报仇。前进的道路被一道无形的门挡住了,仇人却在门的对面逍遥自在,没办法穿越,硬冲只会给自己带来伤害。黑仔明白程逸的痛苦,有仇不能报,有冤不能申,太憋屈了。虽然从十几岁就出来混社会,见过很多很多的世态炎凉和人情冷暖,有着丰富经验的黑仔不明白怎么去安慰一个人,在阴冷的地方待久了心也会变的寒冷。他只能在后座上默默发呆,不敢说一句话,害怕出错。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又动了,夜已经深了。
“你家在哪里?”程逸问黑仔道。
“这个……我没有家。”黑仔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程逸从后视镜里看了看黑仔,和这个小伙子认识不过十几天,却感到很亲切,一个混江湖的没有给他一种狡猾的感觉。和自己更像是兄弟一样,很真诚。
“今晚去我家睡吧。认识也有些日子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就知道你叫黑仔。”
“我叫赵蕲,孤儿院的院长给起的,蕲名当归,结果我还是逃出来了,跑偏了。今年22岁。”黑仔很兴奋地介绍自己,边介绍还边傻笑,觉得自己的事情挺丢人的。程逸问自己的名字在他眼里是对他的一种认可,他喜欢程逸这个人,从第一眼看到就有一种强烈的亲切感,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值得信任。程逸也喜欢黑仔,很可爱的一个人,像弟弟一样,自从认识了黑仔,他才明白自己在Time眼里是怎样的,一个哥哥对弟弟的无私。
“我就不用介绍了吧,你应该都清楚了。”
黑仔点头示意,感觉别后调查别人很不地道,羞愧的低下了头。程逸明白黑仔,大笑起来。黑仔见程逸并不介怀也很开心。
车上的气氛好多了,黑仔一路上给程逸讲自己混社会的故事。黑仔在后座上摸到了一本书,很旧。黑仔高中都没读完整,现在很后悔没有好好读书,对书也有很浓厚的兴趣,拿起来就读,像小学生朗读课文一样读出来。程逸知道那是母亲的日记但也没有阻止他。
“12月6日,雨,今天天气很冷,本以为要下雪可是却下雨了。亲爱的,今天是你离开我的第二个年头,不过上帝还是眷顾我的,他把小逸赐给了我,我带着他去看你了。小逸是上天给我最好的礼物,让我不再孤独,是你向上帝为我求取的吗……”
“滋……”程逸一脚急刹车停住了车子,后排黑仔脑袋撞倒了座椅上“把日记给我!”程逸很急。
“对不起,我不应该看别人的日记。”黑仔主动承认了错误。程逸仔细的看着日记,母亲告诉自己父亲是在自己出生前6个月去世的,可是日记却说父亲是12月6日离开的,自己的生日是12月5号,虽然不知道是哪一年记的日记,但是这已经出现了时间差。母亲是个严谨的人,她在骗自己,为什么!程逸细思极恐,程逸翻阅日记发现这是第一篇。难道自己不是父亲亲生的?这让他有点难以接受。
回到家里,程逸反复的想着那篇日记,和以前和母亲一起生活的日子,他十分在意自己的身世,难道父亲另有其人!他不愿往这方面去想,他不能承认母亲会是那样的人,如果真是这样母亲也完全没有必要瞒着自己。哎。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一件烦心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自己又找了一件头大的问题。在两件事情的思考中程逸睡去了。黑仔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他知道那本日记又给程逸带来了什么麻烦,他乘着程逸睡着偷偷把日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
“7月3号,晴。我的日子肯能不多了,小逸,有些事情我瞒了你一辈子,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我怕你知道了会怪我,会伤心。我好难过,这应该就是我这辈子最难办的事情了……”
“7月4号,晴。真高兴今天还能睁开眼睛,又能再多看你一天了,现在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我高兴的了,真希望明天我也还能再醒来……”
“7月5号,阴。昨天晚上想了很久,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让我这么介意,我不是介意小逸,而是我,我是个骗子,一辈子的骗子,再不告诉他真相可能就没有机会了。亲爱的,你说我该怎么办,希望今晚你可以托梦告诉我……”
往后就再也没有了,黑仔的眼睛越来越模糊,豆大的泪珠滴到纸上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哭了。这应该就是母爱吧,自己一生都没有感受过的温暖,让人神往。擦干眼泪,黑仔躺上床开始梳理信息,他要帮助程逸解决困难,尽自己最大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