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梅对我,那不是一般的好,那是真好。
她为我找人,为我干活,为我费尽心思,为我编织谎言;甚至不惜得罪老师,得罪同学。她本不是这样子的。为了我,她却变成了另一个人。
生活方面咱就不说了。单说工作,比如校报、比如诗社、比如黑板报、比如文艺社,种种稿件,种种事务,都是她帮我代笔,帮我张罗。
实在替不了了,她又去找到四妹。为了我的事,她居然去找四妹,想想我都觉得汗颜。
你不知道,她对四妹,那是何等的深恶痛绝。尤其是千岛湖那事,每每想起,我都会觉得脸烧得慌。
那是去年的五一,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那时候,我的爱情也明媚无比。
那个假期,我的女友,那位四十块钱“赌”来的女神,专程赶来陪我过节。于是,我便邀上竹梅和四妹,一起去游千岛湖。
我和我的女神,竹梅和四妹,我们各乘着一叶扁舟。在无尽的甜蜜之中,绕过了一个又一个小岛。
那天,我和悦容一玩就玩到晚上,玩到湖面上再没有一个人影,玩到筋疲力尽、再也无力继续前行。
其实说实话,我们的精疲力尽,根本就不是因为划桨。我们奋力划桨的目的,只是想摆脱所有人,包括竹梅和四妹,摆脱人们的视线,摆脱世界的喧嚣。最后,我们终于如愿以偿。
那天,我们究竟亲热了多少次,根本记都记不清。总感觉,时间过的好快,总觉得,啥事都是那么美好。
以至于事后,竹梅老是冲我抱怨。沉侵在爱河的我,权当她是嫉妒而已。直到有一天,当我俩因为公事又聚在一块,她才劈头盖脸地将我数落。
“你这个人真不地道,为了衬托你的幸福,不惜酿造别人的痛苦。”
我说:“此话怎讲?”
“那天,我本来是要参加聚会的,结果被你堵了个怎着。如果真去参加聚会,甭提会有多开心。结果呢,却过的味如嚼蜡。”
她原以为,那天只是我和她。没想到,她却成了一只灯泡,去见证我的幸福。
听到这里,我有些按耐不住了,于是嘟噜了一句: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还不是为你俩好?”
一听这话,她更生气了,劈头盖脸一番数落:
“为为为、为你个头!你以为,我和他会像你和悦容一样吗?错!我和他算什么?同学?朋友?情人?麻烦你不要乱点鸳鸯好不好?假设没有你的存在,我知道他姓甚名谁?”
听她这口气,确实毫无丝丝好感。既如此,再怎么撮合,也不过瞎子点灯。
不过,我真希望他们能处处,不求能够结成连理,至少能够练习练习!两个都老大不小了,一次恋爱都没谈过。
还是尽尽力吧,尽人事听天命,争取争取。于是,我又大着胆子说道:
“不瞒你说,钦鹏他是真心喜欢你,那可不是一般的喜欢。在他眼里,你就是他的一切,他的全部。真的,我对天发誓!”
“是吗?那如果我对你说:你就是我的一切,我的全部,你会怎么样?”
“那个不一样好不好!我知道你对我好,事事都顾着我,惯着我,可我们那是姐弟。”
“拉倒吧你!算了,我才懒得跟你耍嘴皮。始终一句话,我才不要他这样的人喜欢。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你是女人,你会选这样的人做老公吗?”
“也许会吧,怎么就不可以呢?”
我知道,我这话说的毫无底气。
“也你个头,你就别自欺欺人了。这么跟你说吧,就算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男人,我也不会嫁他!
守着他过一辈子,还不如守着你和悦容,一辈子做你的姐姐。”
“你真的那么烦他?你是不知道……”
“打住!你知道那天,我们总共说了几句话吗?你知道吗?
告诉你吧,总共就十句。这还是我逃得快了,我要是再不离开,说不定真会疯掉。”
看着竹梅义愤填膺的样,我心里好不难受。
“好了,我明白了。不过,我还是想知道,钦鹏到底怎么了,能惹姐姐这么大火?”
“你真想听?行,那我就跟你说道说道,免得你一天到晚在那瞎胡闹。”
于是,竹梅向我诉说了他俩瑕疵的过程:
“刚见着的时候,他说:你好。我说:你好。
上了船之后,他说:今天天气真好。我说:确实。
当你们越划越远的时候,他说:他们划得太快了。我说:那你就多使使劲呗!
当你们消失之后,他说:你和田龟龙是什么关系?我说:同事加朋友加老乡。
他说:如果没有悦容,你们两个会不会好上。我说:这个世界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听到这,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还笑得出?听不听了?”
“听听听!”我忙收住笑声,一本正经。
“之后,他没在吭声,静静地看着一艘又一艘扁舟欢呼而过。
良久,我实在受不了这种煎熬,不得不又没话找话。
我说:你家哪里的?他说:这个很重要吗?
我说:不重要,随便问问。
就这样,一切又恢复原样。
大约又过了十分钟,我实在受不了了,开口说道:咱们回去吧?
他说:不再玩玩了?
我说:不了,我肚子有点饿了。
就这样,我们回来了。上岸之后,我是跑着回的学校,将他甩得远远,深怕不小心又被他黏着。”
说完,她仰头看了看天空,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听完她的絮叨,我忍不住想笑。看着我咧着的嘴,她一拳便向我砸来:
“你还笑得出!”
“这咋笑不出?”说完,我又故意“哈哈”起来。
于是,她那花拳绣腿,便是一顿招呼。看她发泄的差不多了,我这才抓住她的手腕,幽幽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你难道不觉得,他就是个榆木圪垯?”
她嘟着个嘴,继续道:“她不仅是个榆木疙瘩,而且女性十足,我干嘛非要找个‘女人’委以终身?”
“他真的就那么深恶痛绝?没那么严重吧?”
“严重,特别严重。闷葫芦也就罢了,女里女气也就罢了,在船上,他居然还用屁股对着我!这样的男人,我躲都躲不及,怎么可能走到一起?”